泡著腳林杏還琢磨這醒酒湯裏的藥,加的很有水平啊 ,不是一種,而是幾種,混合在一起,既有催。情的作用,又不易被人分辨出來,能調出這種藥的人可不多。


    轉過天一早起來,林杏在院子裏打了套拳,隻當健身了,剛打完張三就來了,後頭還跟著個眼生的小太監,進來嘿嘿一笑:「奴才這兒恭喜副總管高升了,就知道林哥哥得東山再起,拿些等著瞧笑話說風涼話兒的,如今可都蔫了,心裏頭怕林哥哥尋他們麻煩呢。」


    林杏笑了:「我是這麽小心眼兒人嗎?」


    張三忙道:「我就跟他們說,林哥哥不是小心眼的 ,哪會跟他們這些小奴才計較啊。」


    林杏看了他一眼,這小子指定收了那些人的好處,才跑自己這兒探口風來了,倒也不以為意,這宮裏本就如此,攀高踩低是人之常情,得寵的時候都往跟前湊,失了寵就連灑掃處刷馬桶的都不如,這是人性,都計較,她計較的過來嗎。


    看了後頭的小太監一眼:「這小子瞧著眼生,新來的嗎?」


    張三目光一閃:「不瞞林公公,這是奴才的一個遠房親戚,如今正在寒霜院當差。」


    林杏看了那小太監一眼:「寒霜院?聽著可夠涼快了,住的哪位娘娘?」


    小太監忙道:「常九給林總管請安了,奴才是伺候劉美人的。」


    林杏挑了挑眉,目光在他鼓囊囊的懷裏掃了一眼:「哦,原來是美人娘娘跟前兒的人,那倒是造化了,守著那麽個美人,好好伺候你主子不得了,來咱家這兒做什麽?」


    常九也不避諱張三,直接從懷裏掏出一遝銀票來塞到林杏手裏:「昨兒我們娘娘有眼無珠,得罪了公公,這是給公公賠禮的,公公千萬拿著,要是推辭,奴才迴去這條小命就沒了。」說著泫然欲泣,可憐非常。


    林杏掃了兩眼,一千兩一張的銀票,這一遝怎麽也有七八張了,看來這工部侍郎還真是個肥官兒,而且,美人夠下本的,估計是真怕了。


    林杏這話猜的不錯,昨兒劉凝雪從乾清宮出來,想起成貴的話,忙問身邊的嬤嬤:「可知有個瑞美人?」


    那嬤嬤哆嗦了一下忙道:「這好好的娘娘提她做什麽,沒得晦氣,。」


    劉凝雪:「這麽說的確有這個人了?」


    嬤嬤低聲道:「這瑞美人是前幾個月進宮的小宮女,不知怎麽入了禦前大總管的眼,要去了乾清宮,得了禦前守夜的差事,一來二去的就成了事兒,封了瑞充衣,後來懷了龍胎,進成了美人,先頭就住在乾西的廊院裏頭,後來因護衛龍胎不利,讓萬歲爺打入冷宮幽禁了。」


    劉凝雪愣了愣:「萬歲爺並無皇子落生,這懷了胎的嬪妃自然金貴,即便落了胎隻怕也不是她的責任,怎會罰的這般重?」


    嬤嬤左右看了看,小聲道:「落了龍胎是小事兒,罰的這般重是因她得罪了林公公,宮裏都說她是因得了林公公幾分模樣,才得的寵,她心裏不忿,便恨上了林公公,後來借著落胎的事兒,非說是林公公叫人往她的炭盆子裏頭放了雞血藤,這東西有活血的效用,才落了胎,在萬歲爺跟前兒又哭又鬧的告林公公的狀。」


    劉凝雪心裏一跳,這不跟自己今兒有些像嗎,忙道:「幹係龍胎想必萬歲爺不會輕忽。」


    嬤嬤點頭:「萬歲爺自是要審問清楚,傳了林公公過去問話,誰知人林公公精通藥理,醫術高明,說這雞血藤若想落胎得煎著吃,還得跟別的藥一起配伍才有用,這麽放在炭盆子裏燒,隻是多冒點兒煙罷了,倒是瑞美人沐浴所用的玫瑰幹花活血散瘀,趕上瑞美人初初坐胎,胎氣不穩,這才沒保住,萬歲爺著令慎刑司嚴查,順著這條線兒,杖斃了十好幾個奴才,此事才消停了,瑞美人這麽一鬧,林公公一點兒事都沒有,倒是她幽禁冷宮,這輩子算是完了。」


    見娘娘臉色煞白,忙道:「主子這是怎麽了,敢是哪兒不好了嗎?」


    劉凝雪一把抓住她:「今兒我做差了一件事兒……」說著把今天的事兒說了一遍。


    嬤嬤臉色也變了:「哎呦,我的主子,那位可是最不吃虧的性子,主子去惹那位做什麽?」


    劉凝雪咬了咬唇:「我就是氣不過,他一個奴才不守本分勾搭萬歲爺,更何況,這奴才色膽包天,竟敢輕薄於我,故此,一怒之下才鬧將起來,本想萬歲爺會發落了他,不想……」


    嬤嬤歎了口氣:「萬歲爺哪舍得啊,主子進宮的日子短,不知這位的能耐,您別瞧他年紀不大,生的又清俊,卻是最不能惹的,莫說主子您剛進宮,根基未穩,就是太後娘娘,上迴打了她兩板子,萬歲爺一心疼,就在這乾清宮外的夾道上,把那倆嬤嬤打了個血肉橫飛,一命嗚唿,那血乎流爛的場麵,奴才就瞧了一眼,便做了好幾個月的噩夢,如今想起來心裏還寒呢。」


    劉凝雪身子晃了晃:「照這麽說,咱們豈不完了,今日我得罪了他,來日他定會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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