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提著一壺熱水進來,林杏瞪著他:「怎麽不叫我?」


    小太監:「總管大人一早來傳話,萬歲爺說了,不用公公伺候早膳,說公公如今差事多,往後就晌午跟晚膳的時候進暖閣伺候就成。」


    林杏看著他:「當真?」


    小太監兌好了水:「萬歲爺的話,奴才哪敢亂傳,自是真的。」


    林杏笑了:「咱們萬歲爺還挺知道體恤奴才們的。」


    小太監低聲道:「萬歲爺對公公是真好的,奴才在乾清宮幾年了,還沒見萬歲爺對誰這麽好過呢。」


    林杏側頭看了他一眼:「你在乾清宮幾年了?之前我怎麽沒見過你?對了,你叫什麽名兒?這都幾天了,我連你的名兒都還不知道呢。」


    小太監:「奴才旺財。」


    噗……林杏剛倒進嘴裏漱口的茶水,都噴了出去:「你,你說你叫旺財?」


    旺財點點頭。


    「怎麽起了這個名兒?」


    「奴才打小進宮,從記事兒時候就叫這個名兒,不知怎麽個來曆,之前病了幾個月,移出宮養病了,前些日子才好,總管大人便又把奴才召了進來。」


    林杏挑眉:「你也在安樂堂養病?怎麽我沒見過呢?」


    旺財老實的道:「林公公總不在安樂堂,即便再,也是劉管事親自陪著,奴才們靠不上前兒,公公雖不記得奴才,奴才卻見過公公。」


    林杏點點頭:「原來如此。」


    兩人正說著,忽外頭趙福的聲音傳來:「林老弟可起了?」


    林杏急忙迎了出去:「趙老哥今兒怎這般閑在,這一大早就想起上小弟這兒來了?」


    趙福笑眯眯的道:「老弟還真穩當,昨兒萬歲爺的口諭一下,讓老弟安置招寢事宜,後宮可就亂了,娘娘們能想門路的想門路,想不出門路的,變著法兒也得找門路,莫不想疏通討好了林老弟,能得萬歲爺招寢,若懷上龍胎,可是一步登天了。」


    林杏眼珠轉了轉:「老哥別誤會,小弟可不是要跟趙老哥搶差事,實在不知萬歲爺會下這道口諭,小弟想推都推不開。」


    趙福笑道:「說這個可遠了,咱們誰跟誰啊,還在乎這個,更何況,不瞞老弟,咱家這敬事房總管,如今當得可不順當,後宮娘娘們緊著逼,可咱們這位萬歲爺,一個月也不一定招寢一迴,每迴咱家這牌子,怎麽遞上去的怎麽拿出來,你說萬歲爺這總不行雲布雨,後宮的娘娘旱的難受,能不找咱家的別扭嗎,倒好像咱家拽著萬歲爺,不讓招寢一樣,把咱家冤枉的,恨不能栓根兒繩子上吊算了,你說咱萬歲爺褲襠裏的家夥什,萬歲爺自己不想使喚,咱們這當奴才的還能逼著萬歲爺使不成。」


    林杏心說,這趙福不愧是管敬事房的,張嘴就離不開下三路,笑了一聲:「趙老哥屋裏請。」


    讓著趙福進屋坐下,叫旺財去倒茶進來。


    趙福吃了一口低聲道:「林老弟,這可是條發財的道兒,雖說老弟如今管著禦用監,不缺銀子,可這多條財路,總不是壞事兒對不對,銀子誰嫌多啊,這事兒不用老弟親自出麵,隻老弟一句話,就交給咱家,一準兒錯不了。」


    從袖子裏抽出一遝子銀票來:「這是麗嬪娘娘,周美人……一早打發下頭送過來的,特意留了話,隻成了事兒,另有重謝。」說著把銀票塞到林杏手裏。


    林杏掃了一眼,不免心驚,一張一千兩,這一遝子怎麽也有十幾張了,倒真是大手筆,怪不得都說趙福這個敬事房總管是財主呢,這一出手就不一般。


    林杏想了想,把銀票拿遞了迴去:「不是小弟駁老哥的麵子,這幾位娘娘們再招寢也白搭,懷不上龍胎。」


    趙福:「卻是為何?」


    林杏往窗外看了看,小聲道:「不瞞老哥,小弟之前在禦藥房的時候,便疑心怎這麽多年怎未有皇子降生,便萬歲爺所進禦藥中加了雷公藤,也不至於,這雷公藤想完全避子,絕無可能,瑞美人就是例子,卻,後宮娘娘們這麽多年並無人受孕,之前,咱家給雲貴人和慧妃娘娘瞧過脈,兩位娘娘都有體寒之症,宮寒難孕,自然不能坐胎,若一人是巧合,兩人便不得不引人懷疑了,且,當初小弟在浮雲軒茶房當差的時候,雲貴人日常飲用一種參葉茶,乃是太後娘娘所賜,說常飲此茶可補養身子,以期早日為皇上綿延子嗣,趙老哥可知這參葉茶是做什麽用的嗎?」


    趙福暗暗心驚:「人參是補身子的,咱家知道,難道這個人參葉子就有毒不成?」


    林杏:「無毒,卻是大寒之物,若暑熱時喝一盞可祛暑,若日常飲用,卻大為不妥,此物大寒,寒入內便成了體寒之症,便雲貴人這般不受寵的嬪妃,都得了賞賜,旁人就更不用想了,故此這麽多年才無人受孕,想懷胎得先把身子調養好了才行,貿然侍寢,豈不白浪費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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