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了她一眼,拿起筷子吃了,林杏才暗暗鬆了口氣,怪不得都說伴君如伴虎呢,變態喜怒無常的性子,實在太考驗心髒的承受力。


    正想著,忽聽皇上道:「雪又大了,眼看就開春,這場雪來了不是時候啊,朕近日夙夜憂歎,若鬧大災,百姓何以安,小林子,你上次說災荒哪朝都有,與天子之德無幹,卻又有幾個百姓能明白這樣的道理,他們隻知道鬧災了,活不成了,就會怨恨老天,怨恨朕,會說朕是個無道的昏君,才引的老天降下如此災難,朕雖坐擁天下,位至九重,卻是地地道道的孤家寡人,為百姓殫盡竭力,為朝廷勤勉不輟,為天下憂思難寐,可天下何曾有一個人理解朕,為朕著想的。」


    林杏都有點兒可憐他了,想了想開口:「萬歲爺,奴才聽聞當聖明之君自是比當昏君難得多,好比當個貪官容易,想當清官就難上加難了,貪官盯著銀子就成了,不用管他人死活,昏君也是如此,隻圖享樂,置天下百姓於不顧,似萬歲爺這樣的明君,便難了,要看著滿朝的文武大臣,杜絕貪官橫行,禍害百姓,還要省吃儉用想著災荒之年,救濟一下災民,更要背負諸多罵名,不過,有萬歲爺這樣的聖明之君,才使得大齊官員清廉公正,海晏河清,百姓安居樂業,天下承平,偶爾有些罵聲又如何,從古至今,哪位聖君不是謗滿天下,譽滿天下,千秋功過自有後人評說,萬歲爺何必如此自擾。」


    謗滿天下,譽滿天下……皇上低喃了一句,忽道:「小林子,這句話你是從何處聽來的?」


    林杏眨眨眼,早忘了,貌似是哪個電視劇吧,剛才說順了嘴就扔出來了,迴答不上來隻得嘿嘿一笑:「奴才也不記得了。」


    皇上忽的笑了起來,猛然一躍,竄到了廊外,身手極為利落。


    林杏心說怪不得自己屢次在變態手裏吃虧呢,這變態也是個深藏不漏的練家子,不過想想也應該,皇上自幼便常隨他父皇狩獵,騎射功夫自是不弱。


    正想著忽一個白團飛了過來,正打在她腦袋上,散了一身的雪,林杏一呆,見皇上正彎腰團雪,團好了又丟了過來,砸在林杏的身上,笑道:「小林子來跟朕打雪仗。」說著,又一個雪團飛了過來。


    林杏眼疾手快的用手擋了,暗道變態這股風越抽越厲害了,既然死變態非要找虐,不成全他,實在說不過去。


    林杏可不是吃虧的主兒,小時候跟那些皮小子打雪仗,從來就沒輸過,自從穿到這倒黴的皇宮裏,一直壓著性子,如今有機會撒歡,哪能放過,嫌身上的披風礙事,丟在旁邊,掏出帕子裹住兩隻手,當手套,蹭的跳了出去。


    林杏可是皮大的,不知跟多少孩子打過架,打雪仗更是家常便飯,小時候護著傻妞安然,都能把門口的混小子們揍的哭爹喊娘,更深諳打雪仗的技巧。


    見變態正站在樹底下,過去先踹了樹一腳,樹枝上的雪唿啦啦落下來,迷了變態的眼,手裏的雪團又準又狠的衝著變態腦袋招唿了過去。


    皇上不過一時興起,哪想到打雪仗這樣小孩子的玩意,還能用戰術,一時不慎腦袋被砸了七八個雪團,身上也都是樹枝上的落雪,站在哪兒跟個雪人似的。


    林杏笑的不行,笑了一會兒,見皇上半天不動勁兒,忽然想起變態可是皇上,迴頭一惱了,自己腦袋就得搬家,忙跑了過去:「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剛要給他扒拉頭上的雪,不想,變態猛然抱住她:「小林子,這會兒看你還往哪兒跑……」


    林杏下意識抬腳踹了過去,皇上這次反應極快,閃開了,林杏自己卻腳下一滑,抓著皇上兩人一起滾在了地上。地上的雪鬆軟非常,倒不覺得疼,隻不過離得太近,越發有些曖昧。


    林杏急忙推他,皇上卻笑道:「小林子,你說你怎麽這麽香呢,是不是也用了玫瑰花沐浴?」


    林杏汗毛都炸了:「萬,萬歲爺,奴才又不是女子,怎會用玫瑰花沐浴,奴才就用的皂角。」


    皇上笑了一聲:「原來皂角這麽香,迴頭朕也試試。」說著倒沒在為難林杏,拉著她站了起來,兩人身上滾了一身雪,狼狽非常。


    林杏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忽聽皇上道:「小林子,朕今天很快活,想起了母後在世的時候,那時朕皮的很,下了雪是絕不會在屋裏待著的,覷見母後不注意就跑出來,命令小太監跟朕打雪仗,可那些奴才無趣的緊,束手束腳的不敢靠近朕,還是小林子好。」


    林杏心說,你他娘就是個找虐的變態,屬於沒事找抽型的,琢磨自己是不是以後改變一下戰略,不拍馬屁了,見了這變態先掄他一嘴巴,再揣上兩腳,變態會不會立馬趴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腿喊,太輕了,再重點兒……


    一想到這場麵,林杏自己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太肉麻了。


    「小林子,琢磨什麽呢?」


    林杏迴神:「那個,萬歲爺時候不早,您今兒不是才下過諭旨,如無十萬火急的大事,各宮夜裏不許出入,迴去太晚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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