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璃又給孟正明做了一下全身檢查,五髒六腑衰竭,胃部有胃病,心髒搏動虛弱,一邊心房壞死,為了活下去,在野外吃了有毒的植物,肝髒有一定程度的中毒,常年累月的毒素沒有排出去,在上麵積成了一片黑色。


    這些問題,比腿部嚴重多了。


    如果不是現在迴到家裏,孟正明挺不過一個月的時間。


    孟璃的臉色這才開始有了些凝重。


    “丫頭,咋啦,我身體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孟正明趕緊問道。


    他不想死,他不想才見到幾個孩子,又要和他們永別。


    雖然在快要迴到家的這段時間,他也知道自己不行了,可是現在看到孩子們,這種求生的欲望無比的強烈。


    孟璃不想騙他:“爹,你的身體情況的確不容樂觀,相信你也能感覺得到。”


    “有點難辦,但對於我來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孟正明:“意思是說,爹不用死。”


    孟璃笑了:“爹,你迴到家裏是享福的,可不許說這樣的喪氣話,就是身體累積的毛病有點多,所以需要一點時間而已,現在爹不用到處受苦了,在家安安心心休養治療,不出半年,爹的身體就能恢複。”


    孟正明鬆了一口氣:“那就好,能治就好啊。”


    “你快給你娘看看,你娘的腦袋被石頭砸到,從此人就傻了,不知道能不能治。”


    孟璃當然是兩個都要看的,剛才吃過飯後,陶氏就被齊小瑩拉到了房間。


    這會兒齊小瑩又扶著陶氏出來。


    她給陶氏換了一身漂亮的新衣服,又做了一個發式。


    陶氏本來就長得端正秀美,大眼睛小巧鼻梁,臉型是鵝蛋臉。


    隻是這些年來的搓磨,讓她失去了光彩。


    這一打扮,整個人煥然一新。


    而她照過了鏡子,臉上帶著兩分羞澀,哪個女人不愛美呢?哪怕她神誌不清了,也能從鏡子裏看出現在的自己比這些年好看了太多。


    孟正明看到陶氏,眼裏升起了亮光。


    當年陶氏是村裏頭數一數二的好看,他們是婚前定的情,再由父母說媒。


    不少家境好的追求陶氏,陶氏卻選擇了他,跟著他吃了這麽多年的苦,每每想到這件事,他就很愧疚。


    孟正明的目光,落在了陶氏半白的頭發上。


    越是這樣對比的反差,越是讓他心疼。


    孟璃給陶氏看了一下,也是有點胃病,還有肝中毒,但是程度不像孟正明那麽嚴重。


    她突然想到,在外頭肯定是有吃的孟正明先緊著陶氏吃。


    那些不太安全的,孟正明就先拿自己來試。


    至於腦部,她想著應該是有什麽淤血,把淤血排出來,情況能改善不少。


    可是檢查了後才發現,沒有淤血,是腦部神經嚴重受損。


    如果說發現孟正明的身體情況糟糕,孟璃心情有些凝重,那也是因為心疼爹受過的苦,但她能治好。


    可是陶氏這樣的情況,是不可逆的。


    也就是說,娘要這樣傻一輩子。


    見她不說話,孟正明趕緊追問:“阿璃,你娘的病能治不。”


    孟武孟寧孟瑤也都在,大家的神情有點緊張。


    “娘的腦子治不了,不過身體可以養好。”孟璃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聽她這樣說,大家麵麵相覷,心裏麵不可避免浮起了難過的情緒。


    大妹說治不好,那就是一點希望都沒有,要不然,有絲毫的可能,大妹都會盡力爭取的。


    “難道娘要這樣傻到老嗎?”孟武又心酸又氣憤,恨命運不公,娘那麽好的人,卻要當一輩子的傻子。


    “大姐,能不能想想辦法。”孟瑤幾乎要哭了。


    孟寧對她搖頭。


    “有辦法就好了,就是神經受損,修複不迴來。”孟璃也是無奈地說。


    孟武沉默了一會:“傻就傻吧,至少能認得我們,這就夠了,人傻著,就少了許多煩惱,娘前麵已經夠苦了,後半生就無憂無慮地過吧,咱們現在家裏的條件,完全能夠讓娘好好活著享福,不必有什麽操心。”


    聽他這樣說,大家心裏麵才好受了一點。


    孟正明歎了一口氣:“你們娘跟著我,一直沒有過好日子,卻在你們身上如了願,有你們幾個孩子,是我和你們娘的福氣。”


    “你們娘傻著不要緊,等我腿腳好了,我會好好照顧她,你們也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該做什麽做什麽去。”


    然後,孟璃給孟正明做手術,一直忙到了天黑。


    孟正明的左腿打上了鋼板,釘上了骨釘,躺在床上休養,掛著消炎鹽水。


    孟正明隻覺得,那個架子上掛著的一個大瓶子會往管子滴水,慢慢送到身體裏,很是神奇。


    不過,他沒有多問,知道治病就是了。


    多年不見,孩子們身上有多少本事,他也不知道。


    要什麽都問一嘴的話,也是給孩子們帶來煩惱。


    爹娘在家裏安頓下來了,其他人也會換鹽水,換藥什麽的。


    再說有這麽多幹活的人,也不用她操心。


    孟璃打算去縣城一趟,把藥材賣了,再看一下招募的情況。


    五千人的招募,至少要半個月,時間長的話一個月左右,甚至還會更久。


    雖然現在才過去幾天,也有人來報告進展,但她想親眼去瞧一眼。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陸慕把馬兒喂好,套上馬車。


    青鬆來稟報:“公子,根據飛鴿加急傳書,謝閑已經到了京城。”


    陸慕臉上沉靜,一個字都沒有說。


    “到了京城,就不太好動謝閑了。


    “那就以後再動。”


    陸慕語氣無波無瀾,可是聽著,卻讓人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壓力,而且帶著勢在必得。


    那日的那個情形,已經成了他心中的一個暗黑之處。


    在他的眼裏,謝閑已經是一個死人,不過是在將來死而已。


    孟璃換了一身衣服出來,感到喉嚨間有些油膩膩的,包括胸口,也是有點悶。


    她迴憶了一下吃的早飯,油量適中。


    孟璃沒有管,可是到了馬車旁,聞著馬身上的氣味,更加不舒服。


    她心裏頭納悶,手掐在脈搏上,給自己檢查了一下身體。


    這不檢查不要緊,一檢查才知道,她懷孕了,好像,還是一對雙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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