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是有點暈。”陳烈揉了揉太陽穴,借著路燈昏黃的光,他看到許冬冬眼中滿滿的擔憂,心頭一暖,反手握住她的手,“冬冬,謝謝你。”


    “傻瓜,說什麽謝呢。”許冬冬溫柔一笑,月光灑在她臉上,更顯柔和。


    兩人相視一笑,一路慢慢地往陳家坳走去。


    夜深人靜,隻有徐徐的清風和他們輕緩的腳步聲。


    迴到陳家坳,家家戶戶的燈都熄滅了,隻有陳烈家還亮著微弱的燈光,像一顆閃爍的星,在夜色中格外顯眼。


    “娘和姑肯定還沒睡,等著咱們呢。”陳烈說道,腳步也加快了一些。


    推開院門,果然,李春紅和許冬冬的姑姑正坐在堂屋裏,昏黃的煤油燈下,兩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絲焦慮。


    看到陳烈和許冬冬迴來,兩人立刻站了起來。


    “迴來了,迴來了就好。”李春紅迎上前,上下打量著兩人,“事情都辦妥了?”


    “咋去了這麽長時間,我和你們姑都等著急了。”


    “辦妥了,娘。”陳烈從兜裏掏出戶口本遞給李春紅,“月月的戶口已經遷出來了。”


    “憶苦找教育局的朋友幫忙辦成的事,咱們不得請人家吃頓飯,所以才晚了。”


    陳烈解釋著迴來晚的原因,李春紅順手接過戶口本,翻開一看,月月的名字果然不見了,心裏頓時空落落的,眼眶也紅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哎……月月的名字不在咱戶上了,我這看著還心理還有點不是滋味……”


    “娘,別難過。”陳烈連忙安慰道,“這都是為了月月好,讓她去縣城上學,接受更好的教育。”


    “話雖這麽說,可是……可是……”李春紅哽咽著,心裏五味雜陳。


    她的觀念還是有些傳統,女兒的名字不在戶口上了,給她一種女兒不在家裏的感覺。


    “娘,你想想,月月在縣城上學,以後就能有出息,咱們也能放心。”許冬冬也跟著勸慰道。


    李春紅聽了這話,心裏這才好受了一些,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歎了口氣:“也是,為了孩子好,我還能說啥呢。”


    “娘,還有件事……”陳烈頓了頓,看著李春紅,“月月去縣城上學,得在縣城住……”


    李春紅一聽這話,又有些慌神了:“在縣城住?那……那咋辦?誰照顧她啊?”


    “娘,你放心,烈子的朋友幫忙在縣城租了房子,到時候開學了,咱們一家人都過去住就行。”許冬冬連忙解釋道。


    “都去縣城?”李春紅有些驚訝,“那……你姑呢?她能習慣嗎?”


    許冬冬的姑姑一直默默地坐在一旁,聽到這話,她笑了笑,說道:“春紅妹子,你放心,我和家裏人在一塊,哪都一樣。”


    “娘,還有件事……”陳烈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再次提起了之前就說過的事:“我想讓冬冬今年也參加高考,要是考上了,就去讀大學。”


    李春紅拿著戶口本的手微微一顫,原本快要熄滅的焦慮又重新燃了起來。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又咽了迴去。


    之前她明確反對過,但現在看著兒子堅定的眼神,看著兒媳溫柔的笑臉,她知道,有些事情,變了。


    屋裏靜默了片刻,隻有爐火發出輕微的劈啪聲。


    最後,李春紅長歎一口氣,語氣緩和了許多:“讀書是好事,隻是……”


    她看向許冬冬,目光裏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擔憂,有不舍,還有幾分心疼,“冬冬身子弱,這要是……”


    “娘,我會照顧好冬冬的。”陳烈握住許冬冬的手,語氣堅定,“我保證,不會讓她受累。”


    許冬冬反握住陳烈的手,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對著李春紅輕輕一笑:“娘,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李春紅看著兩人緊緊相握的手,心中五味雜陳。


    她知道自己拗不過兒子,也知道兒媳是個懂事的孩子。


    最後,她隻是輕輕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在陳烈心中蔓延開來,他知道,這件事算是徹底定下來了。


    告別了李春紅,陳烈和許冬冬走出家門。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屋裏走了出來,是許冬冬的姑姑。


    她走到兩人麵前,拉著陳烈的手,小聲說道:“烈子,你娘她……其實也是為了冬冬好,她擔心冬冬的身子,怕她受苦。”


    陳烈鼻子一酸,他知道,李春紅刀子嘴豆腐心,心裏其實比誰都在乎許冬冬。


    姑姑接著說道:“我和你娘商量好了,等冬冬考上了大學,我就去陪著她,幫著照顧孩子。”


    這句話像一顆炸彈一樣,在陳烈心中炸開。


    他猛地抬頭看向姑姑,眼眶瞬間紅了,千言萬語哽在喉嚨,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緊緊地握著姑姑的手,用力到指關節都泛白了。


    許冬冬也眼圈通紅,淚水奪眶而出。


    她撲到姑姑懷裏,低聲抽泣著:“姑……”


    姑姑輕輕拍著許冬冬的背,就像小時候哄她睡覺一樣,溫柔而慈愛。


    許冬冬的母親早逝,是姑姑一手把她拉扯大,給了她母親般的庇護和溫暖。


    如今,姑姑又主動提出要照顧她,這份情,比山高,比海深。


    陳烈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他知道,哭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他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能迴報姑姑和冬冬的付出。


    “姑,謝謝你。”陳烈哽咽著說道。


    “傻孩子,說什麽謝呢,都是一家人。”姑姑慈愛地笑著,眼角的皺紋裏,充滿了愛意。


    迴到家,兩人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冬冬,以後咱們在縣裏買個房子。”陳烈打破了沉默,語氣裏充滿了憧憬。


    “嗯。”許冬冬輕輕地應了一聲,眼中也閃爍著光芒。


    “然後,咱們再在市裏買個房子。”陳烈繼續說道,語氣越來越激動,“再把廠子開到省會去!”


    許冬冬轉過頭,看著陳烈,眼中充滿了愛意和信任。


    陳烈握緊許冬冬的手,語氣堅定:“冬冬,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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