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在懷,吐氣如蘭,淡淡的茉莉花香縈繞在鼻尖。


    陳烈的心跳有些加速,手臂不自覺地收緊,將許冬冬更深地擁入懷中。


    “冬冬,”陳烈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咱現在當務之急,是再添個丁進口,好讓娘和姑姑都高興高興。”


    許冬冬還沒反應過來,臉頰已經緋紅一片,隻覺得身子一輕,已經被陳烈橫抱起來,進了裏屋。


    窗外月光如水,透過窗欞灑在床前的木地板上,屋內的一切都顯得朦朧而靜謐。


    第二天清晨,雞鳴聲劃破了黎明的寧靜。


    陳烈和許冬冬早早起身,許冬冬穿衣時,眼神還帶著一絲羞澀,不敢直視陳烈。


    陳烈則心情大好,嘴角噙著笑意,幫她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頭發。


    穿戴整齊洗漱完畢,兩人並肩走向老屋,還沒進門就聽到了姑姑和李春紅爽朗的笑聲,像兩串清脆的銀鈴,在清晨的空氣中迴蕩。


    許冬冬臉上也見了笑,推開門,一股飯菜的香味撲麵而來。


    “媽,姑姑,聊什麽呢,這麽高興?”


    李春紅笑著拍了拍身旁的凳子,示意兩人坐下。


    “嗨,就嘮些陳年舊事,你們年輕人不懂。”她指了指桌上已經擺好的飯菜,“我和你姑姑都吃過了,你倆快吃吧。”


    姑姑也笑著附和:“是啊,冬冬,快吃吧,你婆婆做的菜可香了!”


    許冬冬和陳烈對視一眼,兩人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看到姑姑和李春紅如此熱絡,他們知道,姑姑是真的融入這個家了。


    簡單的早飯後,陳烈放下碗筷。


    “媽,冬冬,我出去一趟,先去看看村長,然後進縣城辦點事。”


    許冬冬起身走到他身邊,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輕聲叮囑:“路上小心點。”


    陳烈笑著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家。


    出了家門,陳烈徑直往村長家走去。


    剛走到村口,就發現村長家大門緊閉,估計是出去了。


    陳烈心想,那就直接去村委會吧,說不定村長在那。


    他沿著鄉間小路,朝著村委會的方向走去。


    路兩旁的田野裏還是白茫茫的一片,春風微浮,沒有了冬日的冷意,卻帶著幾分遲來的溫暖。


    走到半路,陳烈隱約聽到村委會那邊傳來一陣爭吵聲,聲音有些嘈雜,聽不真切他們在吵些什麽。


    他心裏疑惑,加快了腳步,想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陳烈快步走到村委會門口,嘈雜的爭吵聲更加清晰了。


    “憑啥不給我們陳家坳?劉家溝那破地方都能有磚廠,我們咋就不行?”一個粗獷的聲音吼道。


    “老栓子,你嚷嚷啥?指標就那麽多,縣裏都定好了!”村長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怒氣,“你以為我不想爭取?我跑斷了腿也沒用!”


    陳烈推門而入,屋內煙霧繚繞,七八個村民圍著村長,個個麵紅耳赤。


    見陳烈進來,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緩和了不少。


    “烈子迴來了!”一個村民咧嘴笑著,露出一口黃牙,“結婚證辦好了?”


    “辦好了,叔。”陳烈笑著點頭,又看向另一個村民,“剛迴來沒兩天。”


    “烈子,你迴來的正好!”另一個村民湊過來,壓低聲音說道,“這磚廠的事,你得幫我們說道說道,村長他……”


    陳烈擺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看向村長,關切地問道:“村長,這是咋迴事?火氣這麽大?”


    村長重重地歎了口氣,指著那幾個村民對陳烈說道:“烈子,你自己問問他們!”


    還沒等陳烈開口,村民們又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烈子,你不知道啊,縣裏要收迴劉家溝磚廠的指標!劉守仁讓槍打的癱瘓了,那場子也廢了!”老栓子激動地說道,唾沫星子四濺。


    另一個村民連忙補充道:“這可是個好機會啊!我們才來找村長,讓他去縣裏爭取爭取,把磚廠的指標拿來,在陳家坳也弄個磚廠!”


    這話一出,立刻得到了其他村民的響應,“對啊!我們陳家坳人多地廣,為啥不能有磚廠?”


    村委會裏再次亂哄哄起來,像一鍋沸騰的開水。陳烈揉了揉太陽穴,總算是聽明白了。


    劉家溝的磚廠因為劉守仁癱瘓倒閉了,現在縣裏空出來一個指標,陳家坳的村民想把這個指標爭取過來。


    他看了看村長,發現村長眉頭緊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心裏猜測這其中恐怕還有什麽難言之隱。


    “各位叔伯,都別吵了!”陳烈提高了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威嚴,“先出去一下,我和村長嘮嘮,到時候再跟你們說。”


    陳烈在村裏的威望很高,村民們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陸續走了出去。


    老栓子臨走前還特意拍了拍陳烈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烈子,這事兒就靠你了!”


    等村民們都出去後,陳烈關上門,屋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他走到村長身邊坐下,遞了根煙過去,“村長,到底咋迴事?我看您好像有啥難處?”


    村長長歎一口氣,煙霧從他嘴裏緩緩吐出,在昏暗的村委會裏彌漫開來。


    “烈子啊,村民們說的都是真的,劉家溝的磚廠的確要收迴指標了,劉守仁那小子……哎,癱瘓了,廠子也徹底廢了。我也想幫村裏爭取這個指標,可這指標不是誰都能要下來的,裏麵的事麻煩著呢。”


    陳烈點點頭,表示理解。“要是真在陳家坳開廠,劉家溝的人肯定不樂意,到時候少不了扯皮,說不定還會鬧出矛盾來。”


    村長猛地吸了口煙,煙頭燒得通紅,映照著他略顯滄桑的臉。


    “你小子腦子就是好使,一點就透!跟劉家溝的人鬧矛盾還是次要的,主要是這磚廠指標的事兒……況且,就算村裏真拿下了指標,開廠也要一大筆錢啊!陳家坳的人都窮的叮當響,哪有錢幹這個?”


    他說著,無奈地搓了搓滿是老繭的手。


    陳烈看著村長愁眉苦臉的樣子,心裏也有些沉重。


    他知道村長的顧慮不無道理,現在世道正在悄然變化。


    “村長,咱先打聽清楚開磚廠要多少錢,然後村裏一起想辦法。鄉親們想幹點事是好事兒,不能就這麽輕易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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