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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小丞一愣一愣的,“你……是哪路神仙?怎麽會仙法?”


    “神仙?仙法?”冥夜咯咯直笑,“那些哄小孩子的神話傳說你也信啊?世上根本沒有什麽神仙,也沒有仙法。”


    “那你……”蘇小丞錯愕不已。


    冥夜道:“不是每個人都這樣嗎?難道你不是?”


    蘇小丞聽得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腦袋裏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這小屁孩兒該不是真的會起死迴生那一套吧?


    想到這裏,他不禁越走越快。嫌小孩兒腿短走得慢,索性把他擰了起來。


    冥夜無奈地翻白眼,“你們大人就喜歡仗著自己集腿長手長力氣大就欺負小孩兒!”


    兩人來到內殿後園,推開了一扇朱紅的門。


    門被推開的刹那,屋內一股寒氣溢了出來。


    蘇小丞心裏浮起不好的預感,哽咽地唿喚:“姐……”


    屋內,別無陳設,隻有一張床,凝結著厚厚的冰,散發著冰冷的白煙。


    如果姐姐還活著,怎麽可能會被安頓在這種地方!


    “姐!”


    蘇小丞撲了過去,抓著姐姐的手,哭得死去活來,把姐弟倆相依為命的過往細數了一遍。


    冥夜一句話也插不上,等到蘇小丞終於哭累了,才說上一句話:“不過就是死了而已,至於哭成這樣嗎?旁邊那個人是誰?你怎麽不哭他?”


    “不認識!愛是誰是誰!”蘇小丞心裏的悲傷化為一種憤怒,要不是因為太子李隱,他姐姐何至於此。


    冥夜嫌蘇小丞吵,“堂堂男子漢,哭得也太醜了。”


    他把手輕輕地放到了蘇小離的手上,蘇小離身上的寒冰頓時化開,一股暖意包裹著她。


    眨眼的功夫,蘇小離的睫毛就撲扇了兩下,眼睛緩緩睜開。


    “小橙子……”


    蘇小離看著哭紅了眼的蘇小丞,愣了好久,像昏睡太久的人突然醒了,頭腦還有些發懵。


    蘇小丞傻傻地看著姐姐,完全反應不過來。


    許久,他拚盡全力才讓僵硬的腦袋稍稍轉過去,看向小屁孩兒。


    不會是做夢吧?這小子真能讓人起死迴生?


    冥夜把手收了迴來,“看,我就說吧,能活過來。”


    他指了下旁邊的李隱,“這個不用管,對嗎?”


    蘇小丞迴過神來,“管!管管管!要管要管。”


    冥夜糊塗了,“不是說不認識嗎?”


    “我心善。”蘇小丞咬著牙說出這三個字。


    冥夜看不懂蘇小丞是什麽意思,但還是把手放到了李隱的手上。


    一轉眼,李隱也醒了,他疑惑地看著周圍的一切,與蘇小離四目相對。


    “我們這是在哪兒?”他問蘇小離。


    蘇小離疑惑地看向蘇小丞。


    “千瓷坊,要沒事兒的話,你們都起來,跟我一起去見坊主大人。”蘇小丞心裏異常激動,可在李隱麵前,不想表現出來。


    蘇小丞和冥夜先走出房間,冥夜追上蘇小丞,“你好像不喜歡他。”


    “誰?”蘇小丞氣鼓鼓地問。


    “那個男的。”


    “我不喜歡有什麽用,有人喜歡。”蘇小丞說。


    冥夜聽不懂這些,停下腳步,“你要是不喜歡他,我就讓他又死過去就好了。”


    蘇小丞趕緊抓住他,“這倒不用。”


    “哦。那你什麽時候帶我去吃好吃的?”冥夜問。


    蘇小丞把他抱了起來,沒想到小屁孩兒看著重,實際上更重,差點兒沒把蘇小丞踉蹌摔地。


    “現在就帶你去。”


    “你不去見那個壞女人了?”


    蘇小丞聽出他說的是坊主言歌,“我不去,這是他們的事,他們自己去。”


    他一本正經地教育起小屁孩,“不許說她是壞女人,她一點兒也不壞。”


    “為什麽?”


    “我邊走邊說。”


    內殿中,言歌見過了太子和蘇小離,心裏有些悵然若失。


    她很羨慕蘇小離,那般爽朗自在,敢愛敢恨,一直都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有心愛的人,還有牽掛她的親人。


    言歌無意間看到了一盆玉茗,枝條幹枯,葉片褐黃。


    想起那日,南宮晚騙她說,隻要把種子種下,等到它開花,就能找迴記憶。她傻乎乎地信了,卻因為澆水太多,把它給澆死了。


    她伸手撫摸玉茗的枝條,翡翠般的綠意慢慢注入到枝條裏,一片片葉子萌芽。


    葉片茂盛起來,花骨朵一顆接著一顆冒出頭,下一刻,所有花骨朵燦爛地綻放,一片雪白。


    她想起來,幾個月前,她遺落了幾粒種子,被南宮晚撿到。他好奇地種下,被滿樹燦爛聖潔的花朵所震撼。


    不料,言歌喂養的一隻小山雀把花瓣啄壞了,還吃掉了不少。


    原來這件事,他一直記在心裏。


    言歌被他的孩子氣給逗笑了。


    這種種子,並不難得,人間界的玉茗樹在靈力的包裹下,變成一粒種子。再將它帶迴千瓷坊,隨時都能種,一種就能活。


    在她凝視玉茗的時候,不遠處,南宮晚正好路過。


    他凝望著言歌的身影,視線一顫,心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翻湧。


    言歌看向他時,他又收起了惆悵,恭敬地走了過去,行禮,“見過坊主大人。”


    言歌道:“信號的事,可以說了嗎?”


    十年來,她都是這麽不苟言笑,做事一本正經。


    南宮晚沉默著不說話。


    言歌眸子冷了下去,但並未責備南宮晚,而是問起旁邊人:“江統領到哪兒去了?怎麽不見他?”


    江城很快被帶到內殿。


    江城總心虛地低著頭,偷摸著瞥了一眼南宮晚。


    高位之上,言歌握筆勾畫卷冊,處理著事務,見江城來了,便問:“江統領,信號是誰發出的,可有調查明白?”


    江城跪地行禮,垂著頭,支吾著說了半天也沒說清楚。


    言歌放下卷冊,把筆也擱置起來,認真端凝著江城。


    “看來是有人冒充靈尊大人。”


    江城叩頭,“小的一時鬼迷心竅,才做這等大逆不道的事,請坊主責罰。”


    江城請罪的時候,時不時瞥一眼南宮晚。


    言歌看明白了,“看來是有人慫恿你這麽做。”


    江城指著南宮晚,“南宮大人叫小的這麽做的。”


    言歌怒看南宮晚,南宮晚跪下行禮。


    言歌道:“好大的膽子,你居然連靈尊大人都敢冒充。”


    “坊主大人恕罪,是南宮大人跟我說,靈尊大人沒在天宮樓,坊主大人若是上當,進入天門法陣之中必然九死一生。屬下不願坊主有事,匆忙之下,一時糊塗,放了信號。”江城道。


    言歌看向南宮晚。


    南宮晚說道:“小的也是不願看到坊主大人白白送死。”


    言歌親自去過天門法陣的內部,其中兇險,自是無比清楚。如果當時她沒有得到信號,隻身進入九瓷血陣的中央,後果不堪設想。


    “冒充靈尊大人是重罪,你二人退下,杖打十棍。”


    言歌揮手,讓人將他們帶下去。


    內殿隻剩下言歌一人,喃喃自語:“靈尊大人,十年了,為何還是沒有一點線索?你到底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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