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兒安置好馬車,三人一路逛了過去。


    林杏覺得正月十五有點兒像古代的狂歡節,被禮教規矩束縛在閨閣裏的女子,這一天也能在父兄的帶領下出來看看燈。


    故此,這一天大姑娘小媳婦兒都出來了,買賣家更是卯著勁兒做買賣,賣珠花首飾胭脂水粉的,轉糖人套娃娃的,還有敲著破碗唱蓮花落的叫花子,吆喝聲不絕於耳。


    林杏見馬藺跟子苓瞅著前頭的元宵攤子流口水,忍不住樂了,笑著指了指前頭一家二層樓:「外頭冷,咱們去哪兒吃元宵。」


    門口老板正招唿著:「來吃元宵了,薄皮大餡兒,開鍋既熟,入口即化的元宵,新磨的黏米麵,黑芝麻,豆沙,椒鹽兒,什錦,山楂,什麽餡兒都有,快來嚐嚐……」


    吆喝的婉轉好聽,跟唱詞兒似的,見林杏幾個忙招唿:「這位公子裏頭請,二樓靠窗的座位,瞧得遠,一邊兒吃元宵,一邊兒看燈,說不準還能瞧見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婦從跟前過,就算不是咱的,看兩眼也解解饞不是。」


    老板幾句話說得林杏樂不可支,直接上了二樓,點了三碗元宵,讓馬藺跟子苓跟自己一塊兒坐下,低頭往下看過往的人群,不免有些失望,漂亮的倒是沒瞧見,倒是看見個歪嘴斜眼的躺地上吐白沫的,不對,這人是癲癇犯病了。


    林杏站起來就往下跑,剛走到大門邊兒上,就聽剛吆喝的老板歎氣:「可真是晦氣,怎麽遇上個抽羊角風的,快著把人抬遠點兒,要死在大門口,咱這買賣就甭做了。」


    林杏急忙道:「千萬別動他。」


    說著,扒拉開圍著的人,走了過去,蹲下細細看了看,見唇間有紅筋突起,鼻見嘴角有血滲出,摸了摸脈,弦滑而數,喉中隱有咯嚕之聲,從腰間取出針包打開,刺入人中穴,嘴對過去,一吸把痰吸了出來,吐在帕子裏,子苓忙找老板要了水給她漱口。


    地上的人果然好了許多,人也漸漸醒轉,嘴眼正了,瞧著倒也算周正。


    林杏稍微舒服了些,好歹自己貢獻了香吻,要是長得太磕磣,自己還不虧死了。


    正想著,忽旁邊一個好聽的聲音響了起來:「請問這位公子尊姓大名,府上何處,待文兄好轉,也好上門答謝。」


    林杏一抬頭,不禁驚豔了一下,眼睛一錯不錯的在對方臉上看了又看,心說,還真是少見的美男啊,瞧這眉,這眼,這鼻子,這嘴,怎麽看怎麽好看,比變態皇上多了幾分儒雅的書卷氣,又比劉玉多了幾分男兒氣,微微淺笑便已令人如沐春風。


    顯然沒想到林杏年紀這麽小,有一瞬訝異:「小公子年紀輕輕,竟有如此迴春妙手,實在令人佩服。」


    林杏眨眨眼:「你叫什麽?」


    美男愣了愣卻仍道:「在下杜庭蘭。」


    林杏點頭:「好名字,名字雅,人也雅。」


    美男也忍不住笑了:「敢問小公子高姓大名?」


    林杏眼珠子轉了轉:「安,在下姓安。」說著指了指地上的人:「觀貴友之症乃胃有積熱內蘊,動血生痰而致厥陰木火之氣逆而上衝,宜及早診治,若再延誤,隻怕會成頑症。」


    美男忙道:「可否請公子賜一良方。」


    林杏笑道:「貴友之病初起,並不難醫,可去迴春堂找坐堂大夫開藥即可。」轉身上樓吃元宵去了,在樓上還衝杜庭蘭揮手,映著門前的燈籠,小臉紅撲撲的可愛,杜庭蘭忍不住笑了一聲拱拱手,叫了小廝過來扶著人走了。


    一直到人都沒影兒了,林杏才收迴目光,忽聽子苓道:「剛這位杜公子想來是進京趕考的。」


    林杏挑挑眉:「你怎麽知道,莫非我們家子苓還會看相?」


    「哪用看相?開春便是大考,他一身讀書人的打扮,又是南邊的口音,不是趕考的舉子,大過年的來京裏做什麽?」


    林杏樂了,伸手拉過他的手摸了摸:「我們家子苓就是聰明,這都能想的出來。」


    子苓臉一紅:「林哥哥又打趣我,林哥哥不知比我們聰明多少呢,還會醫病。」


    林杏很享受的點點頭:「嗯,林哥哥的確聰明,不然,能把你們幾個挑過來嗎,行了,不早了,逛了這麽大半天,腿兒都細了,還是迴去歇著吧。」


    一行三人說笑著迴了家,下了車,看見院門口站著人,林杏臉色略沉,卻忽又笑了:「這不是劉公公嗎,怎麽有空來咱家這兒了?」


    劉玉的目光卻落在他身後的子苓跟馬藺身上,不知想什麽,也不說話。


    林杏耐心用盡:「看來劉公公是跑來看景的,咱們別打擾了人家的雅興。」說著繞過他走了進去,叫馬藺把門插上,誰也不許放進來。


    林杏氣衝衝的進了屋,不知是跟自己生氣,還是跟別人……


    感覺有人盯著自己,林杏睜開眼看著炕邊的人:「你是在炫耀自己的功夫嗎,還是說專門就喜歡幹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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