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嚇了一跳,這三十板子下去,自己的小命可都交代了,還清醒什麽啊,忙道:「奴,奴才說,奴才全說,是我師傅嫌林公公壓了師傅一頭,心裏頭不爽快,便叫何五每日在林公公茶裏下曼陀羅粉,這東西吃幾天,便會跟夢遊症一樣,晚上往外瞎跑,沒過幾天,林公公果然半夜開始往禦花園跑,師傅就讓我去看看,適當的時候,送林公公一程,不想,給林公公發現,拿住了奴才,這才喂了苗疆秘藥,反過來脅迫奴才給師傅下毒。」


    他話沒說完,太後娘娘臉已經變得青白:「住口,簡直是胡說八道,這兒讓你說林興怎麽脅迫你給王直下毒,你這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


    皇上倒是笑了一聲:「母後,朕這會兒倒聽明白了,王直身為禦藥房二總管,不思好好辦差,卻利用職權謀好處,鬧半天,朕這些年用的藥,都是這狗奴才以次充好缺斤短兩弄出來的,見小林子認真辦差,就嫌小林子礙眼,這才想方設法的給小林子下毒,小林子命大,逃過了一劫,不想,王平如此恨小林子,眼瞅著自己沒命了,還要拉著小林子墊背,好個刁奴,當朕是好糊弄的不成。」


    王平愕然,怎麽自己說了這麽半天,聽皇上的話音兒,還是沒林興什麽事兒呢,忙道:「萬歲爺,奴才真是林公公逼迫的。」


    皇上懶得搭理他,看向旁邊的劉福:「劉福,你說此案該如何往下審?」


    劉福這會兒心裏跟明鏡似的,太後氣勢洶洶而來,為了給二總管報仇,皇上心裏偏的卻是林興,再仔細琢磨一遍兒來龍去脈,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肯定是王直想下毒害林興,不想,卻反過來被林興拿住了把柄,來了個將計就計。


    王直一命嗚唿,王平下毒之事坐實,這條狗命也等於沒了,至於林興,即便所有人都知道,這其中必是這小子搗的鬼,可就是沒憑沒據,橫是不能跟太後娘娘似的,蠻不講理的把林興治罪吧,皇上可在上頭巴巴的看著呢。


    劉福覺著,自己要是敢有點兒偏著太後那頭,往後就等著死吧,可太後娘娘也不是好惹的,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得把事兒弄的更清楚明白才成。


    劉福對林興這小子再了解不過,以這小子的精明勁兒,既然做了這件事兒,便絕不可能留下把柄讓人拿捏。


    想到此,忙道:「迴萬歲爺,奴才可否問王公公幾句話?」


    皇上擺擺手:「你問吧。」


    劉福這才轉過身看向王平:「王公公的話,在下有幾點想不通,還望王公公給在下解惑,王公公說林總管給你喂了苗疆秘藥,也就是說,如今你仍是中毒之身,如此,到好辦多了,正好太醫院的孫大人跟馮院使都在,不如就讓兩位大人給王公公瞧瞧脈,若果真中毒,就說明王公公所說屬實,若未中毒,王公公的話就不大可信了。」


    皇上點點頭:「孫濟世,馮國安,你們給他瞧瞧。」


    孫濟世倒是反應快,忙應聲過來,馮國安卻呆呆發愣,不知想什麽呢,還是旁邊的小太監推了他一把,才反應過來,一側頭卻正對上林杏的目光,馮國安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忽然就明白過來,這小子根本是有意把事情鬧出來,然後,一步一步把王直跟自己一網打盡,好深深的心機,好毒的計。


    事到如今,自己又如何脫罪,唯有期望王平說的是真,把脅迫王平下毒的事兒坐實了,自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想到此,忙過去繼孫濟世之後給王平仔細診脈,診了半天,頓時麵如死灰。


    皇上還未說話,太後先著急了,略過孫濟世直接問馮國安:「王平可中了什麽毒?」


    馮國安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孫濟世道:「迴太後娘娘,迴皇上,剛才微臣仔細給王公公診了脈,王公公並無中毒之症,隻是有些蟲疾。」


    王平仿佛精神都錯亂了,急忙道:「就是這個,這個就是林興給我下的毒,讓我肚子裏生了蟲子,然後不吃她的解藥,就會腸穿肚爛。」


    孫濟世哭笑不得:「王公公,的確如你所說,古醫書上曾有記載,苗疆人善養蠱毒,用以巫術為引控製人的生死,不過隻是個記載而已,醫道一途,講究眼見為實,在下並未親眼見過之前是絕不會相信的,而公公肚子裏的蟲,也並非這種,而是再普通不過的蛔蟲,隻需一副最簡單的驅蟲藥下去,便能痊愈,這是最常見的病症,飲食不潔或多食生冷肉食,均易患此症,禦藥房也會定期發放驅蟲藥給各宮,想來王公公上迴的藥沒吃,才導致生了蟲症,若公公非說自己肚子裏是什麽苗疆蠱蟲,本官實不敢苟同。」


    王平傻了,半天才道:「我果真沒中毒嗎?」


    孫濟世:「千真萬確。」


    王平這會兒都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沒中毒本來可以活命,可如今這形勢,自己這條命哪還活的成啊。


    劉福看了他一眼:「既然王公公並未中毒,那在下可得問問王公公,你給二總管下的曼陀羅粉是從何處得來?還有何五,你給林總管下的毒,想必也是同一種,此藥劇毒,在內廷屬禁藥,管理嚴格,你們倆是從何處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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