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就給旁邊的小太監一把捂住了嘴:「何五你可別胡說了,孫大人都說了,大總管這是給你治病呢,你是不是覺得好了很多,這就是了,孫大人說你有血熱妄行之症,大總管那一刀正好給你放了血,如今你的病可全好了。」


    何五都傻了,摸了摸自己,看了看周圍,頓時傻在當場。


    王直哪想到有這番變故,踢了何五一腳:「滾邊兒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陰測測的看了林興幾眼:「想不到林公公還是醫道高手。」


    林杏:「高手不敢當,隻不過湊巧懂得些醫理罷了。」


    王直哼了一聲:「即便你囊何五一刀是為了給他治病,卻也不能信口雌黃,說禦藥房采辦的藥材有問題,這可是欺君的大罪,誰能擔待的起。」


    林杏笑了:「二總管可別誤會了我的好意,我是提醒二總管,別讓人蒙了,自己反倒擔了不是,不說別的,就說今兒這黃連,按理說呢,品相不差,可算是一等品,隻不過這毛須未清,又帶著些許濕氣,就落了下乘,別的還好說,這份量上怎麽算,這濕黃連跟曬幹的,可差著不少呢,這不是以次充好的問題了,這是欺上瞞下,咱家可以斷定,這裏頭必然有人拿了好處,才把這樣的東西送到了宮裏來,這件事兒非同小可,咱家這就去稟告萬歲爺定奪,好好查查這幫無法無天的奴才。」


    王直一驚:「你要把此事鬧大?」


    林杏搖搖頭:「不是咱家要把事兒鬧大,而是禦藥房幹係萬歲爺的龍體安康跟後宮娘娘的鳳體,出不得丁點兒差錯,咱家既當了這個禦藥房的大總管,若包庇了此事,豈不跟這些人一樣犯了欺君之罪嗎。」


    林杏左一句欺君,右一句幹係萬歲爺的龍體,可把底下這幫人嚇的魂兒都快沒了,這禦藥房的差事之所以肥,就是能從這些藥材上動手腳,以次充好的事兒不敢做,畢竟這麽些當值太醫呢,不好混過去,也就隻能從斤兩上找了。


    這事兒大家都明白,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誰在這上頭較真兒啊,再說,除了當值太醫,別人根本不懂這裏頭的事兒,哪知道什麽是好什麽是賴。


    不想,這位新來的大總管倒是個內行,不禁一眼看破了其中機關,還拿住了這個短兒,較起真兒來,這事兒往小裏說是缺斤短兩,往大裏頭說,可是欺君要殺頭的大罪,真要是查下來,誰也別想活命。


    禮部管事的官員臉色都白了,急忙把王直扯到一邊兒:「我說王公公,今兒這事兒可不宜鬧大,鬧大了咱們誰也落不上好,我瞧著大總管也就是趁機立立威,您今兒低低頭,咱們就過去了,至於往後,以您的手段,收拾這麽個毛頭小子還不容易嗎。」


    王直也知道其中利害,倒也是能屈能伸,嘴巴一咧嘿嘿笑了起來:「倒是咱家誤會大總管了,大總管是一心為了咱家著想,生怕咱家被底下的人糊弄了去,咱家領這個情,從今兒起咱們禦藥房的事兒都聽大總管的,您看如何?」


    林杏自然也知道見好就收,王直在禦藥房這麽多年,早已樹大根深,沒這麽容易對付,今兒自己也不過讓他知道知道,自己不好惹,往後再想做什麽,先掂量掂量斤兩,有所顧忌。


    再有,就是底下這些人,別以為自己來禦藥房就是當擺設的,自己可還指望著在禦藥房發筆橫財呢,當擺設哪成。


    遂也笑道:「二總管既然這麽說了,我也不好再追究,隻是往後這生藥再進禦藥房,必須的先過我的眼才行。」


    王直臉色一僵,繼而笑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林杏見王直服了軟,站起來走了過去,伸手拍了拍王直的肩膀,低聲道:「王老哥你我心裏都明白,咱家這個大總管來禦藥房,不過就走個過場,真正長遠的還不是老哥你,都是當奴才的,誰不知道這裏頭的事兒呢,咱家要的不過就是個體麵罷了,老哥給兄弟幾分體麵,咱們就都過去了,你說是不是。」


    王直咬了咬牙,心說,這小子真拿他當個人了,敢跟自己稱兄道弟的,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不過,這會兒他站了上風,也隻能順著他說了兩句好話,先把眼前糊弄過去再說,遂皮笑肉不笑的嗬嗬了兩聲:「老弟說的是。」


    林杏看了他一眼:「老哥明白就好,不過,我這兒還有件事兒得勞煩老哥,咱家好歹也是禦藥房的大總管,總不能連個單獨的院子都沒有吧,天天兒在值房裏頭,總歸不叫個事兒。」


    王直目光一閃:「這話怎麽說的。」踢了旁邊的王平一腳:「你這狗奴才怎麽辦的差,不讓你幫大總管安置嗎。」


    王平剛好點兒,又挨了一腳,疼的腰都彎下了,這話說的,大總管的院子不是師傅住著嗎,自己怎麽安置,卻隻能道:「師傅忘了,咱們這禦藥房好幾年沒有大總管了,先頭大總管住的院子久無人住,實在不知林大總管來,也沒得收拾,若是敢在天熱的時候還好,如今這寒冬臘月的,隻怕收拾出來也是冰刺哇涼的,住不得人,奴才就想著值房暖和,故此,把大總管安置在了值房,橫豎先過去這個冬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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