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住了，做我們這一行，有三不趕。”
“病死的不趕！自盡的不趕！雷打火燒的屍體不趕。”
“該教你的東西，以後我會慢慢教你的，先迴去吧。”
第二天傍晚，王瞎子就去了村子的祠堂，做起了法事。
這裏不得不提一嘴，做法事，超度，是每一個趕屍匠的必修課。
以前將屍體送到了之後，都會由趕屍匠作法超度，並且選墓安葬。
此時屍體前，擺著一張八仙桌，桌子蓋著黃布，上麵放置著一個香爐。
兩邊點著燭，在香爐下麵，還壓著一張張符咒。
王瞎子神情肅穆，念著旁人聽不懂的經文。
“王瞎子這是在念啥呢，聽都聽不懂。”
“你懂個屁，說是要鎮住這丫頭的魂，讓她不能出來害人。”
“想不到王瞎子這貨，居然還有點本事。”
“廢話，他趕屍幾十年了都……”
祠堂外，不少村裏人都在看著熱鬧，小聲的低語。
而我和爺爺，也早早來到祠堂外等候。
一整天時間，爺爺都在叮囑我，讓我注意安全。
要是有啥事，記得躲王瞎子後麵。
對於趕屍，我心裏也有些瘮得慌。
時間一晃，便到了深夜。
王瞎子抓著供桌上的符咒，朝天一灑。
“喜神上路，陽人迴避，各位不想撞煞的話，就別在這待著了。”
原本還想著看熱鬧的人群，也各自迴家了，誰都不想觸了這黴頭。
“王瞎子，我這孫子，你可得照看好了，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玩命。”爺爺瞪著眼睛，對王瞎子說道。
“放心吧，我走腳幾十年，什麽時候出過岔子。”王瞎子拍了拍胸膛。
爺爺又滿臉擔心的看了看我，隨後佝僂著身子離開。
王瞎子用手招唿我過去。
隨後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噴在了我臉上。
一股溫熱的感覺從我身上散開，身上那股莫名的寒意，瞬間被驅散。
“師父，你該不會是為了收我當徒弟，故意騙我爺爺吧？”
我活動了一下手腳，發現自己跟個沒事人一樣了，好奇的對王瞎子問了句。
他沒說話，而是指了指屍體。
“去，用辰砂封住屍體的七竅，切記，必須完全封死，不能通了生氣。”
我點點頭，在供桌上拿起辰砂就走了過去。
隻不過站在屍體前麵，望著那蒼白的臉，我心裏就一陣打鼓。
“怕了？”
“有一點。”
我老實的點了點頭。
但還是鼓足勇氣，把辰砂塞進了屍體的七竅中。
在我搞定之後，王瞎子走過來，在屍體身上取下一根頭發夾在兩指之間。
隻見他手結劍指，低聲念咒：
“開通天庭，使人長生，三魂七魄，迴神反嬰，三魂居左，七魄居右，靜聽神令，也察不詳，行亦無人見，坐亦無人知，急急如律令！”
就跟變戲法一樣，他話音剛落，那頭發絲便無火自燃了起來。
隨後見他揮手一甩，在他指尖燃燒的火焰，落在了燈籠中。
“這是引魂燈，由你執燈，記住了，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能讓引魂燈給滅了。”
王瞎子對我叮囑。
我接過引魂燈，點點頭。
隨後他又摸出一個鈴鐺。
叮鈴鈴！
一陣搖晃。
“塵歸塵，土歸土！子時已到，黃家丫頭！迴家咯！”
原本躺在木板上的屍體，竟然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那一幕，看得我是汗毛倒立。
王瞎子一把紙錢開路，隨後用眼神示意我往前走。
我在前麵走，女屍便跟在我的身後。
作為湘西人，自然聽說過趕屍的事情。
以前我也以為，屍體會像港台電影那樣，一蹦一跳。
可實際上，這屍體除了動作僵硬之外，和正常人走路沒有太大的區別。
出門前，王瞎子給女屍頭上戴了一個寬大的鬥笠。
這女屍名叫黃朵，家在貴省銅仁。
路程大概有一百多公裏的樣子。
按照王瞎子的計劃，是三天趕到。
這讓我有些懵，按照趕屍人的規矩，走腳的時間，是子時到卯時。
也不過五六個小時的時間。
每天晚上，五六個小時，就要走三十多公裏。
而且要知道，走的這些全是崎嶇不平的山路。
趕屍人走腳，必須要盡可能的避開活人。
原本我以為，我第一次趕屍，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害怕，恐懼。
但我沒想到的是，我壓根沒精力去害怕那些有的沒的。
因為實在是太累了。
我畢竟隻是一個學生，走了還不到一個小時，腿肚子就有些抽筋了。
“師父，我真走不動了，我們歇會吧。”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在你這個年紀，一晚上能走五十裏。”
王瞎子搖搖頭，隨後從口袋裏摸出一些值錢，在周圍灑了一圈。
“喜神過境，打擾了諸位，還望海涵。”
屍體，說起來不吉利，有些忌諱。
趕屍匠一般都會稱之為喜神。
“師父，這山林裏，有髒東西？”我小聲的問道。
“你知道喜神為什麽能站起來行走嗎？”
王瞎子反問我一句。
我茫然的搖頭。
“人死之前，都會吐出最後一口氣。”
“趕屍人要做的，便是將這最後一口氣封存在屍體之中，如此，魂魄便不會離體！”
“再以引魂燈為引，照亮迴家的路，魂魄便會驅使身體，跟著前行。”
我好奇的問：“那這黃朵不是都死了好些日子了嗎。”
“她心中有怨氣，魂魄本就沒走！不過這種喜神，才是最危險的。”王瞎子臉色凝重的對我叮囑：“她體內的兇煞之氣，對山裏的精怪而言，乃是大補之物！”
一聽這話，我心虛的往周圍看了看。
山林漆黑無比，靠著月光，才勉強能看清路，但也給山林間增添了一分詭異感。
“你也不用太過害怕！山裏的精怪一般而言，膽小得很，這也是為什麽趕屍匠收徒，要挑長得醜的。”
“長得醜一點，山裏的精怪看著就害怕。”
他這還雖然是在寬慰我，但卻讓我心裏更沉重了。
長得帥，居然也是錯。
難怪他之前說，如果換做以前，我的長相都不夠資格給他當徒弟。
“病死的不趕！自盡的不趕！雷打火燒的屍體不趕。”
“該教你的東西，以後我會慢慢教你的，先迴去吧。”
第二天傍晚，王瞎子就去了村子的祠堂，做起了法事。
這裏不得不提一嘴，做法事，超度，是每一個趕屍匠的必修課。
以前將屍體送到了之後，都會由趕屍匠作法超度，並且選墓安葬。
此時屍體前，擺著一張八仙桌，桌子蓋著黃布，上麵放置著一個香爐。
兩邊點著燭，在香爐下麵，還壓著一張張符咒。
王瞎子神情肅穆，念著旁人聽不懂的經文。
“王瞎子這是在念啥呢，聽都聽不懂。”
“你懂個屁，說是要鎮住這丫頭的魂，讓她不能出來害人。”
“想不到王瞎子這貨，居然還有點本事。”
“廢話，他趕屍幾十年了都……”
祠堂外，不少村裏人都在看著熱鬧，小聲的低語。
而我和爺爺，也早早來到祠堂外等候。
一整天時間，爺爺都在叮囑我，讓我注意安全。
要是有啥事，記得躲王瞎子後麵。
對於趕屍，我心裏也有些瘮得慌。
時間一晃，便到了深夜。
王瞎子抓著供桌上的符咒，朝天一灑。
“喜神上路，陽人迴避，各位不想撞煞的話，就別在這待著了。”
原本還想著看熱鬧的人群，也各自迴家了，誰都不想觸了這黴頭。
“王瞎子，我這孫子，你可得照看好了，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玩命。”爺爺瞪著眼睛，對王瞎子說道。
“放心吧，我走腳幾十年，什麽時候出過岔子。”王瞎子拍了拍胸膛。
爺爺又滿臉擔心的看了看我，隨後佝僂著身子離開。
王瞎子用手招唿我過去。
隨後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噴在了我臉上。
一股溫熱的感覺從我身上散開，身上那股莫名的寒意，瞬間被驅散。
“師父，你該不會是為了收我當徒弟，故意騙我爺爺吧？”
我活動了一下手腳，發現自己跟個沒事人一樣了，好奇的對王瞎子問了句。
他沒說話，而是指了指屍體。
“去，用辰砂封住屍體的七竅，切記，必須完全封死，不能通了生氣。”
我點點頭，在供桌上拿起辰砂就走了過去。
隻不過站在屍體前麵，望著那蒼白的臉，我心裏就一陣打鼓。
“怕了？”
“有一點。”
我老實的點了點頭。
但還是鼓足勇氣，把辰砂塞進了屍體的七竅中。
在我搞定之後，王瞎子走過來，在屍體身上取下一根頭發夾在兩指之間。
隻見他手結劍指，低聲念咒：
“開通天庭，使人長生，三魂七魄，迴神反嬰，三魂居左，七魄居右，靜聽神令，也察不詳，行亦無人見，坐亦無人知，急急如律令！”
就跟變戲法一樣，他話音剛落，那頭發絲便無火自燃了起來。
隨後見他揮手一甩，在他指尖燃燒的火焰，落在了燈籠中。
“這是引魂燈，由你執燈，記住了，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能讓引魂燈給滅了。”
王瞎子對我叮囑。
我接過引魂燈，點點頭。
隨後他又摸出一個鈴鐺。
叮鈴鈴！
一陣搖晃。
“塵歸塵，土歸土！子時已到，黃家丫頭！迴家咯！”
原本躺在木板上的屍體，竟然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那一幕，看得我是汗毛倒立。
王瞎子一把紙錢開路，隨後用眼神示意我往前走。
我在前麵走，女屍便跟在我的身後。
作為湘西人，自然聽說過趕屍的事情。
以前我也以為，屍體會像港台電影那樣，一蹦一跳。
可實際上，這屍體除了動作僵硬之外，和正常人走路沒有太大的區別。
出門前，王瞎子給女屍頭上戴了一個寬大的鬥笠。
這女屍名叫黃朵，家在貴省銅仁。
路程大概有一百多公裏的樣子。
按照王瞎子的計劃，是三天趕到。
這讓我有些懵，按照趕屍人的規矩，走腳的時間，是子時到卯時。
也不過五六個小時的時間。
每天晚上，五六個小時，就要走三十多公裏。
而且要知道，走的這些全是崎嶇不平的山路。
趕屍人走腳，必須要盡可能的避開活人。
原本我以為，我第一次趕屍，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害怕，恐懼。
但我沒想到的是，我壓根沒精力去害怕那些有的沒的。
因為實在是太累了。
我畢竟隻是一個學生，走了還不到一個小時，腿肚子就有些抽筋了。
“師父，我真走不動了，我們歇會吧。”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在你這個年紀，一晚上能走五十裏。”
王瞎子搖搖頭，隨後從口袋裏摸出一些值錢，在周圍灑了一圈。
“喜神過境，打擾了諸位，還望海涵。”
屍體，說起來不吉利，有些忌諱。
趕屍匠一般都會稱之為喜神。
“師父，這山林裏，有髒東西？”我小聲的問道。
“你知道喜神為什麽能站起來行走嗎？”
王瞎子反問我一句。
我茫然的搖頭。
“人死之前，都會吐出最後一口氣。”
“趕屍人要做的，便是將這最後一口氣封存在屍體之中，如此，魂魄便不會離體！”
“再以引魂燈為引，照亮迴家的路，魂魄便會驅使身體，跟著前行。”
我好奇的問：“那這黃朵不是都死了好些日子了嗎。”
“她心中有怨氣，魂魄本就沒走！不過這種喜神，才是最危險的。”王瞎子臉色凝重的對我叮囑：“她體內的兇煞之氣，對山裏的精怪而言，乃是大補之物！”
一聽這話，我心虛的往周圍看了看。
山林漆黑無比，靠著月光，才勉強能看清路，但也給山林間增添了一分詭異感。
“你也不用太過害怕！山裏的精怪一般而言，膽小得很，這也是為什麽趕屍匠收徒，要挑長得醜的。”
“長得醜一點，山裏的精怪看著就害怕。”
他這還雖然是在寬慰我，但卻讓我心裏更沉重了。
長得帥，居然也是錯。
難怪他之前說，如果換做以前，我的長相都不夠資格給他當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