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魚有肉有蝦,僅僅葷菜就有四個,這可是以往絕對沒有的。


    看似好事。


    然而,宋晨飛心裏卻是不由一沉。


    旁邊,周維幸災樂禍的聲音傳來:“宋晨飛,看來,你是活不長了。”


    沒錯,這是斷頭飯。


    宋晨飛道:“活不長就活不長,臨死前我也要吃得痛快。”


    他可不在乎,狼吞虎咽地大口吃飯,那模樣仿佛不是在麵對死亡,而是在享受一場無比奢華的盛宴。


    然後,便是倒頭就睡。


    正好享樂一下,平日工作繁忙勞累,正好在臨死前,好好放鬆一番。


    身為頂尖特工,他珍愛生命,懂得生命的可貴,但也絕不畏懼死亡的降臨。


    周維還指望著看著宋晨飛驚恐狼狽,好讓自己在這囚牢中找點樂趣,可是,一切都落空了。


    宋晨飛毫不在乎,毫不畏懼。


    怎麽可能?


    他才多大年紀,難道就不怕死嗎?


    周維想不明白,麵對死亡,別說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了,就連他這種曆經滄桑、一把年紀的人也會心生恐懼,雙腿發軟。


    可是,宋晨飛卻是格外鎮定自若,仿佛死亡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場尋常的別離,就如同秋日的落葉隨風飄落,自然而平靜。


    三天時間。


    匆匆而過。


    牢房被人打開,一個錦衣衛喝道:“宋晨飛,出來!”


    宋晨飛起身出去,嘩啦啦的腳鐐聲響中,跟隨錦衣衛朝著門外而去。


    後麵傳來了周維陰陽怪氣的聲音:“宋大人,走好!去了地獄,可別再這般張狂,小心被惡鬼生吞活剝!”


    宋晨飛一笑置之。


    錦衣衛大門口,嚴值道:“飛哥,抱歉,我什麽都幫不上忙。”


    宋晨飛看著這個腦袋不太靈光的家夥:“該道歉的是我,是我連累了你,害得你連職務都暫停了,還挨了大板。若是有來生,我必定把你當兄弟看待,絕不讓你受這般委屈。”


    嚴值從懷裏掏出一個小藥袋:“飛哥,這個是麻藥,含在嘴裏,待會兒砍頭的時候就不痛了。我隻能給你這麽多了。”


    “好的,謝啦。”


    宋晨飛接過小藥袋,塞入嘴裏含著。


    “一路走好。”


    嚴值說道。


    宋晨飛點頭,跟著錦衣衛上了囚車。


    旁邊,一個認識嚴值的錦衣衛說:“宋晨飛根本沒有錯,反而鏟除了宋庭這個惡棍,是為民除害,可是卻落了個如此淒慘的下場……為什麽好人不長命,這世道實在是不公啊!”


    “是啊,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嚴值歎氣。


    “這件事情鬧得這麽大,現在整個國都都在議論這件事情。都說宋大人好,為民除暴安良,是當之無愧的英雄。”


    這個錦衣衛為宋晨飛感到不平。


    囚車所過,一路上,都是老百姓。


    他們都知道宋晨飛是冤枉的。


    不僅無罪,反而有功,為民除害,為社稷除惡,本應論功行賞,奈何那歹人竟是平南王的兒子,平南王勢大權重,令這正義之士蒙冤受屈。


    “多好的麒麟少將軍啊,就這樣死了。”一位老者捶胸頓足。


    “如果不是他,烈日軍豈會大勝?他可是保家衛國的英雄啊,怎落得如此下場!”


    一位年輕後生滿臉悲憤,怒目圓睜。


    “皇上也不知道是怎麽樣想的,沒有宋大人,大黃河巨橋是不可能修建起來的。這等國之棟梁,卻要被冤殺,皇上難道糊塗了嗎?”一位教書先生搖頭歎息。


    “哎,天妒英傑!如此忠良之士,竟遭此不公,天理何在,公道何存?”一位商人憤憤不平。


    人群中,群情激憤,卻深感無力。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囚車緩緩前行,心中為宋晨飛喊冤叫屈,卻無法改變這殘酷的現實。


    囚車中,宋晨飛目光掃過。


    看到了百姓中,有人對他跪下磕頭。


    “宋大人,您是我們的大恩人啊!那宋庭惡賊淩辱了我的女兒,女兒不堪受辱自盡而亡,我卻告狀無門,是您為我女兒報了仇,讓她得以安息!”


    “宋大人,我家那賴以生存的小鋪子被宋庭強占,我申訴無果還被打得半死,若不是您,我全家都要流落街頭,您卻遭此劫難,老天不公啊!”


    “宋大人,我妻子上街賣菜,被那宋庭瞧見,當街擄走欲行不軌,妻子拚死反抗卻被殺害,我恨不能手刃仇人,是您為我妻子討迴了公道!”


    “宋大人,您雖身死,但英名永存,我們永遠銘記您的大恩大德!我兒子被宋庭當街縱馬踩死,我狀告無門,是您讓我兒子得以瞑目!”


    我這麽受歡迎嗎?


    宋晨飛有些意外。


    一路而去,抵達午門。


    高台上,是乾帝。


    左右是文武百官,皇親國戚。


    外圍是林立的近衛軍,然後,才是密密麻麻的老百姓。


    乾帝直視著宋晨飛,沉聲道:“宋晨飛,你還有什麽話可說嗎?”


    “沒有。”


    宋晨飛顯得十分平靜。


    兵部尚書立刻站了出來,喝道:“宋晨飛,你殺害宋庭,罪惡滔天!此等惡行天理難容!今日殺你,以正國法!”


    丞相捋了捋胡須,說:“就是你引起大乾局勢動蕩,若是因此而引發戰爭,後果不堪設想!百姓將會顛沛流離,四處逃亡,無家可歸。你的罪行,簡直是罄竹難書!隻有殺了你,才能平民憤,保大乾安寧!”


    隻見宋晨飛被帶上了行刑台。


    此時,烈日高懸,熾熱的陽光毫無保留地灑在宋晨飛身上。


    在宋晨飛身旁,是劊子手抱著一杆鋥亮得刺眼的長刀,那刀身映照著烈日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即將到來的血腥與殘酷。


    劊子手搓搓手,開始活動著肩膀,做著行刑前的準備。


    宋晨飛目光之中無比的平靜,掃過人群中的李浩。


    李浩微微點頭,低頭看看自己手裏的地契。


    這哪裏是什麽地契?


    而是宋晨飛事先寫好的命令。


    宋晨飛被近衛軍帶走後,李浩立刻按照宋晨飛寫的做。


    他找到了宋晨飛所說的那個黑乎乎的球,目睹過那個玩意兒的恐怖威力,李浩不由顫抖起來。


    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無邊的火海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整個人的靈魂都被恐懼所占據。


    他知道今天會死很多很多人,在場的皇親國戚,文武百官,有一個算一個。


    “準備好,劫法場。”李浩對身旁人低聲道。


    “我們準備好了。”


    他們壓低聲音迴應著,每個人的手都緊緊地攥著一口袋的黑球,身體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


    就等宋晨飛的信號了。


    而此時,宋晨飛嘴裏含著的小藥袋,哪裏是什麽麻藥,而是叫李浩給嚴值,嚴值給他的。


    他的牙齒已經咬住了那個東西,眼裏充滿了冷冽與瘋狂。


    哼,想要殺我,那也要你們有這個本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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