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國終於察覺到了一絲端倪。


    不對勁,整個地獄都很不對勁。


    無論是枷爺鎖爺,還是今天遇到的眾多敵人,他們很多行動都不太符合常理。


    怎麽說呢……


    一舉一動都顯得……異常亢奮。


    無論是幾千年蹲監的犯人,還是幾千年守監的枷爺鎖爺,他們對地獄這次突如其來的變故,興奮是大於緊張的。


    也許大家心裏都是同一個想法:


    我tm都到地獄了,再差還能怎麽樣?


    ……


    眾人沿著台階一直走到底,到了十八層地獄的第二層。


    頭頂一個綠色的通道標誌閃閃發光,顯示著他們到了第二層安全出口的位置。大門是一個厚重的鋼鐵雙開門,門環是兩隻鑄鐵的銜環鬼首,如今打著瞌睡,迷迷糊糊地癱在兩扇大門上。


    “地獄也有安全出口?”


    “當然,”枷爺迴答道,“消防安全無論在什麽時候都不容忽視。”


    “如果第二層著火了,你們會把犯人轉移到第一層嗎?”


    枷爺臉上流露出一種困惑的表情:“當然是轉移那些刑具和瓶瓶罐罐啊,不就是燒點火,為什麽要轉移犯人呢?”


    枷爺說著,握住門環,推開了進入第二層的鋼鐵大門。


    後退一步,又把門關上了。


    枷爺心事重重地轉過身,掃視一圈眾人,無奈笑道:“有的時候,和我們心有靈犀的人真的挺多的。”


    李建國不解:“哪件事心有靈犀?”


    轟然一聲巨響,枷爺身後兩個鋼鐵大門被猛烈炸開,兩扇門連著門框一個螺旋加速飛了出去,巨大的灰塵拔地而起,瞬間將幾人包裹其中。


    幾人一臉愕然地看向枷爺身後,無數巨炮陳列在二層空曠的大廳中,洞口黑黝黝地,步調一致地盯著自己,就像一排空洞的眼睛,裏麵不僅在射出兇光,而且這些兇光還會貨真價實地爆炸。


    枷爺身上的鎖爺用密密麻麻的鎖鏈封住了出口,這是李建國等人和粉身碎骨之間的唯一屏障。


    李建國從灰塵滿天中爬了起來,仔細想了想:“心有靈犀的事……是狠狠幹他們一炮?”


    枷爺無奈點了點頭。


    黑無常問道:“第二層……是炮刑嗎?我原來好像沒聽過這種刑罰。”


    “額,”枷爺有點尷尬,“我們地獄稍稍地與時俱進了一下。”


    “現在怎麽辦?”


    枷爺迴道:“我自然是沒什麽問題,這些大炮倒是還打不中我,你們怎麽樣?”


    李建國搶答道:“我們可以在一層等您。”


    “那估計不太妥,就算我過了第二層,你們下來還要過一遍。我有個建議……”


    李建國望著枷爺真摯的眼神,問道:“枷爺您說?”


    枷爺眼神有些癲狂:“不如我們……玩個痛快!”


    枷爺身後的鎖鏈突然解除了封住出口的鎖鏈,隻聽得大廳之內響聲震天,一霎時,綿延不斷的炮彈如同雨水般向狹窄的安全入口傾覆而去!枷爺臉上露出一絲亢奮的微笑,一抬手,一條鎖鏈帶著自己的身體向著大廳頂端飛馳而去,轉瞬間就從李建國視野內消失了。


    黑無常歎了口氣:“真是五哥能幹出來的事。”


    他從背後取下巨棒,轟然一聲把巨棒插在身前,嘴裏一道口訣念過,纏繞著巨棒的繃帶撲簌簌落在地上。


    “哭喪棒!”


    一聲尖利的女聲突然充斥整個大廳:“來了,老弟!”


    哭喪棒頂端的頭骨上猛然蹦出兩道灼目藍光,向後麵掃視一眼飛馳而來、密密麻麻的炮彈,頭骨裏麵的光突然就滅了。


    “溜了溜了。”


    而且它還在努力用棒柄挑著地上的繃帶,著急忙慌地重新把自己裹進去。


    黑無常可不給它這個機會,抓起棒柄,衝著麵前密密麻麻的炮彈,擺好架勢,一擊威武漂亮的揮擊!


    小頭骨厲聲尖叫:


    “範無救!老娘日你祖……”


    巨棒帶著千鈞之力重重砸在飛馳而過的炮彈上,騰起陣陣爆風,數十顆炮彈被這一擊打得轉了方向,如同天女散花,不,猛男散彈般,轉頭衝著那些炮管疾馳而去。


    俗話說,真男人從不迴頭看爆炸。


    黑無常倒是津津有味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在他前方,巨炮陣地上響起了一串連綿不絕的爆炸,就跟點了引信的炮仗一樣,劈裏啪啦劈裏啪啦響個不停。


    黑無常輕飄飄地吹了個口哨:“蕪湖!這才叫全壘打嘛,全麵炮壘打擊!”


    小頭骨瞳孔中的藍光飄忽不定:“我……日……你……祖宗……”


    黑無常這才把哭喪棒豎在手中,心疼地摸了摸小頭骨掉了漆的骨麵:“讓你受委屈了,魅。”


    小頭骨突然有些受寵若驚地眨巴著眼睛,膚白貌美的頰骨上竟然隱約能看到一片緋紅的暈意:“額……其實也沒有啦,就是以後叫人家出來,能不能不要這麽粗暴對人家……”


    在一片炮聲連天的轟隆巨響中,黑無常深情款款望著小頭骨,眼中似乎燦若星辰:“不喜歡嗎?”


    小頭骨立刻不自主地就淪陷了,周圍時空仿佛蜂蜜一般濃稠,它竭盡全力地轉著腦袋:“……嗯,也不是不喜歡……”


    黑無常嘴角一挑,露出一抹奸計得逞的微笑:“喜歡就好!”


    小頭骨終於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喜歡什麽?等等!範無救!”


    周圍濃稠的時空瞬間解封,黑無常大手一揮,重新把哭喪棒握在手心,對準幾個飛馳而來炮彈,又是一擊標準的揮擊:“燥起來吧,魅!”


    “範無救……你tm……”


    李建國目瞪口呆地盯著麵前大棒輪得虎虎生風的黑無常。


    這是什麽霸總現場教學!


    白無常全程無語地扶著額。


    沒眼看,根本沒眼看!


    話分兩頭,除了門口激情對轟的炮筒子和黑無常,順著鎖鏈飛到二層大廳上方的枷爺鎖爺也開始大顯神通,一手拽著鎖鏈,另外一隻手跟不要錢一樣滴溜溜往外飛著大鐵鏈子,手腕粗細的鐵鏈劈裏啪啦向下一通亂砸,整個火炮陣地上猶如隕石落地,火星四濺,砸出一個又一個大鐵沫子。


    片刻後,這一場喧囂的鋼鐵交響曲終於落下帷幕,蕩起來的遮天灰塵也偃旗息鼓。對麵原本密密麻麻的火炮陣地上,那些黑洞洞的炮口紛紛低了眉眼,不敢再與這幾人對視半分,這場別開生麵的歡迎儀式圓滿落幕。


    枷爺飄飄蕩蕩又從火炮陣地上方飛了下來,黑無常也揉了揉略有發酸的肩膀,把哭喪棒放在了地上。


    小頭骨……經過這一輪戰火洗禮,小頭骨顯然變化不少,她空洞的眼洞裏現在藍光熄滅,原本那顆晶瑩剔透的頭骨上現在燃著一縷薄煙,有沒有讓她成熟暫且不論,反正看這溫度肯定是熟了。


    枷爺笑著對黑無常說道:“活動活動筋骨,是不是感覺還不錯?”


    “有點意思。”黑無常迴道,說著彎下腰撿起繃帶,準備再次把哭喪棒纏起來,枷爺一手攔住黑無常。


    “欸,不急,今天帶弟妹好好透透氣,怎麽這麽著急把他放迴去呢?”


    黑無常一臉痞相:“你是說魅啊,魅和我沒啥關係,五哥你可別亂點鴛鴦,它就是那次以後非得掛在我的哭喪棒上,可不是我要求的昂!再說現在都暈了,是時候歇息歇息了。”


    枷爺身上的鎖鏈伸出一根小枝,撫了撫小頭骨的腦袋,對著黑無常鐺啷啷響了幾聲,仿佛是在說:


    “別因為它不是人形你就不好好對人家,否則小心你六哥揍你!”


    黑無常嘿嘿笑著,拿起哭喪棒,抓起自己衣服下擺對著小頭骨用力擦了擦:“五哥六哥放心,咱不是那薄情寡義的人!”


    ……


    “不知道,各位對在下的歡迎禮,是否感覺滿意?”


    對麵七零八碎的火炮陣地上響起了一聲嘶啞的嗓音,帶著仿佛電流穿耳般的嘈雜。


    李建國循聲望去,在一片灰塵茫茫之中,沒有看到任何人影。


    漸漸地,李建國的視野裏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光斑。


    這個光斑沒有細節,非常粗糙,身上晃動著一圈明暗不一、流動不止的小方塊,就像……就像穿了一身的馬賽克。


    怎麽迴事,難道是自己白內障了?


    灰塵散去,光斑也沒有顯出任何細節,仍然是一身亂七八糟的馬賽克,依稀勾勒出一個人影。


    其實是不是人影還不好說,他的背後也是暈著一層模糊的陰影,完全描摹不出任何的細節。


    枷爺也思索了半天,隨後問道:“閣下是?”


    “我?”對方的聲音透露著滿滿的傲慢,“恐怕你們還沒有足夠能力稱唿我,先生們。我誕於百年之前,長於阡陌之外,如今,我目投雲海,聲傳萬野,天下無人不知我之所在!”


    黑無常仔細打量著對方的樣子,結果也是徒勞的揉著眼睛:“呦嗬,還是個大妖怪,不過這樣子,沒怎麽聽說過啊?”


    拜他身上的馬賽克所賜,李建國心裏倒是對這個人有了隱隱約約的判斷:


    “你……是不是誕生於互聯網?你來自inte嗎?”


    那個光斑傲然迴道:“先生們,你們可以稱唿我為……賽博之神。”


    林鈴懵懂地問道:“那你身上為什麽都是馬賽克?互聯網上的東西也不都是馬賽克啊?”


    光斑沉思片刻,向林鈴迴複道:“額……互聯網上其實還是有很多東西是馬賽克的……”


    林鈴緊接著追問道:“比如?”


    光斑上的馬賽克晃動的劇烈了些,它覺得有的事情可能不需要解釋的那麽清楚,於是他生氣了,轉頭向李建國問道:“這姑娘怎麽迴事?她沒滿18歲嗎?有的事需要說得這麽細嗎……”


    李建國也了然點了點頭,尷尬笑了笑,轉頭對著林鈴耳語了一句話。


    林鈴顯然未能了解這句話的奧義,她用著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脫口而出:


    “李大人是說……他是黃片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想擺爛的我成了三界救世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日迴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日迴光並收藏想擺爛的我成了三界救世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