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頭上,還有身上的傷,把纏著的布頭又緊了緊,怎麽著也得纏個十天半個月的,這要是被人發現她的傷已經結痂了,還不得把她當妖怪給燒了。


    一共挖了兩斤半黃蒿,黃蒿這玩意也沒人吃,不知道係統要它幹什麽,給的價格還挺高。


    一共賣了五十積分,這具身體還在生理期,她又花了二十積分買了二十片衛生用品。


    累死累活了半天,錢轉眼花了一大半,還剩七十五積分,林晚沒再敢亂買。


    她伸了伸腿,活動了一下,才抬起腳往迴走。


    還沒進院子,就聽到了家裏傳出來的咋唿聲。


    “嗷嗷,黑麵糊糊太好吃了!”


    “今天終於不用餓著肚子睡覺了!”


    她邁進大門,看見院子的石桌子旁圍了一圈人,除了大兒子和大兒媳婦外還有三個小子。


    老大張狗蛋,十七歲,兩年前娶了趙家村的趙喜翠為妻,是這個孤兒寡母家裏,唯一的勞動力。


    老二張蘭生,十四歲,是四個人中腦子最靈活的,經常會上山倒騰點山貨去鎮裏賣。


    老三,張柱子,十二歲,人如其名,很是壯實,力氣很大,最是喜歡跟著老二上山打獵。


    老四張小山,十歲出頭,許是因為年齡小的緣故,哥哥們把吃的都留給他,長的倒是跟老二差不多高,但是很瘦,臉色蠟黃,此刻正捧著一個破碗,舔了一圈又一圈,都不用刷了。


    林晚萬萬想不到,半碗多的黑麵糊糊,居然分了五分,估計每個人連一口都沒有,但是他們卻各個吃的心滿意足。


    她才真正的感受到,這個家到底有多窮,不然原主也不會因為少給了娘家糧食,被打的半死不活。


    原主雖然很想往娘親劃拉,但實在沒什麽可劃拉的了。


    見自己迴家,兒子們立即放下碗站了起來。


    張狗蛋:“你快坐下,娘。”


    張蘭生:“娘,我今天在山上采了許多蘑菇,明天賣了給娘買藥。”


    張柱子:“娘,我今天砍了很多木頭,也賣錢。”


    張小山:“娘,我挖的野菜。”


    林晚心裏發苦。


    這些孩子在現代,就是一群學生,就連大兒子也才剛剛高二而已,自己十七歲的時候在做什麽呢?被父母打包送到國外,開著名牌車到處浪。或者跟狐朋狗友一起坐著飛機各國串。


    可在這個家裏,才十歲出頭的小孩子都已經要為生計發愁了。


    “叮,發現野菜婆婆丁兩斤,八十積分,是否兌換?”


    林晚看到,四兒子挖的野菜是婆婆丁,婆婆丁,係統給了給了四十積分一斤。


    比她挖的黃蒿足足貴了一倍,心塞。


    林晚把婆婆丁拿起來迴了自己住的屋裏。


    五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說話,每次幹完活迴來,都會被娘罵一頓都是白吃飽,這次怎麽這麽沉默?


    他們發現林晚關上了房門,怕打擾到她再挨一頓打,趕緊悄悄的挪了出去。


    林晚關上門隔絕了他們的視線,趕緊賣了婆婆丁,然後買了兩斤大米,花了四積分,大米好的十積分一斤,這種小的,碎的兩積分一斤,現在這家庭還吃什麽好的,能吃飽就不錯了。


    張家村地處南方,大米是主食,普通百姓更是隻能吃糙米伴著野菜,至於麵粉是金貴的東西,根據原主的記憶得知,在大金縣賣到三十文一斤。


    她雖然習慣吃饅頭,但是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來。


    她打開屋門,把大米放在灶台上。


    “大……大米!”


    “從那弄的大米!”


    前年旱災,今年洪澇,地裏沒有糧食可收,大家靠著家裏的餘糧還有官府的救災糧食撐著,就算是鎮裏除了那幾家富戶,恐怕也沒有人能拿的出來白米吃了。


    況且即便是在年景好的時候,村裏的人也會把大米賣掉,換成糙米或者黑麵來吃,一斤大米能換三四斤糙米或者黑麵,才能讓全家人填飽肚子。


    天色漸晚。


    灶房裏趁著還微弱的光亮,趙喜翠在刷鍋燒水。


    林晚在石桌上坐著,前麵站著四個兒子,她解釋道:“大米是我今天準備拿給林家的,你們表哥快考試了,給他準備的補充營養的東西。”


    她話落,四個兒子頓時蔫了,還伴隨著心冷。


    他們就知道會這樣,家裏不管有什麽好東西,娘都會拿去給林家,即便他們幾個餓死,娘也不會給他們吃一點的。


    這麽多年了,還是爹在世的時候吃過幾頓飽飯。


    而林家那群白眼狼,吃了他們家那麽多的東西,娘對他們那麽好,還挨打,四個人又把矛頭齊齊對準林家。


    “但是沒想到,他們還沒等到我送去,就因為最近的給的東西少了很多,就不拿正眼看我,我就分辨了幾句,他們就打我,這件事情真是讓我徹底心寒了。”


    林晚作勢抹了一把眼淚,“我真沒想到,人可以這麽壞,這些年,我貼補了他們多少東西,現在家裏有困難了,拿不出太多東西,林家竟然就打我,尤其是你們舅舅下了死手。”


    她低著個頭,肩膀一聳一聳的,長長的頭發遮住了半張臉,讓人看著是在壓抑的痛苦。


    兒子們互相看了看,閃過一絲疑慮。


    娘以前也在娘家受過氣,但是過一陣子還是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典型的記吃不記打。


    所以今天娘這番話,他們顯然不怎麽相信,不管林家的人如何的對待娘,隻要他們服個軟,說幾句好話,或者是林家老頭老太太,抹幾次眼淚,娘就又被拉迴去了,對他們幾個到像是從路邊撿來的野孩子,娘她可一點都不會心軟。


    林晚看著他們驚疑不定,又抹了一把眼淚:“娘以後再也不給林家送糧食了,我們自己吃,喜翠,你去熬粥。”


    趙喜翠懵懵的道:“熬……熬粥?”


    林晚猜到她不敢。


    但是一人一口糊糊頂什麽用,恐怕小嬰兒都吃不飽,五個人,啊不,加上肚子裏的六個人分一碗,她都怕把趙喜翠肚子裏的孩子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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