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思·鄧布利多的死亡給許多人帶來一種非常奇怪的感受。


    一方麵,許多人都沉浸在悲傷中,甚至就連平日裏對鄧布利多不是那麽尊重的人似乎也是如此。


    哈利看見了康奈利·福吉在鄧布利多的白色大理石墳墓麵前致辭吊唁,表達他對於一位偉大的巫師的離去感到痛心疾首。


    但是福吉遠遠還不是最為魔幻的吊唁者。


    實際上,就連盧修斯·馬爾福都以一副老朋友的樣子出席了葬禮,他隻是冰山一角,那一片黑壓壓的,為鄧布利多哀悼的人之中,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經用言語中傷過這位老人,謾罵他愚蠢。


    這讓哈利非常的生氣。


    他覺得這些人其實根本就不配站在這裏,不配站在阿不思·鄧布利多的麵前!


    “哈利,有時候,人們對於另一個人的評價,總要要在他離世之後,才會變得可觀起來。”塞勒斯安撫他說,“因為他隻要還活著,就必然會站在什麽人的對立麵。”


    “當然,這些人想必也不全是那麽真心。”他說道。


    成年人的世界不可能像哈利那樣單純,他們精通於作秀,給自己帶上一幅幅麵具,隻要這麽做對他們有好處,他們就會對一個人表示親近。


    尤其是當一個知名人物離世之後,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成了他相交甚歡的好朋友,他們緊密無間,一起共事,交流……其餘的人聽著他們說著那些被添加了筆墨潤色過的故事潸然淚下。


    另一個方麵,在鄧布利多離世之後,哈利也驚訝的發現,日子還是要繼續。


    世界並沒有因為鄧布利多的離開而崩潰,他們仍然要上課——盡管麥格教授總是說著說著就紅著眼睛失聲痛哭——但是課程確實在繼續;期末考試也沒終止,那些前來吊唁的人來來去去,最終學校又安靜了下來。


    尤其是在鄧布利多去世之後,一向陰冷多雨的霍格沃茨的天氣出奇的很好,每一天都是陽光明媚的,他總感覺不應該這樣,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在許許多多的人留下吊唁的鮮花之後,那塊白色的大理石墳墓麵前又冷清了許多,這讓他非常的的難過。


    哈利總感覺那場葬禮仿佛變成了一場盛宴,那些人前來並不是真正懷念鄧布利多,他們隻是不得不來,或者想借由鄧布利多的身份彰顯一下自己。


    最終,大理石又變成了冷冰冰的。


    隻有格林德沃還沒日沒夜的守在墳墓前。


    他變得越來越老了。


    原本的格林德沃雖然也一把年紀了,但是他從第一次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時候就盛裝出席。他比許多麻瓜還要時髦得多,成天穿著筆挺的風衣,頭發和胡子都梳得精神抖擻。


    很多時候,哈利都會容易忘記他真正的年紀。


    但是現在,他的頭發亂糟糟的,胡子也長了很多,身上的風衣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換了,他就好像一下子老了一個世紀,變成了一個幹巴巴的老頭。


    他成天靠在墳墓上,好像全身的骨頭都被抽掉了似的站不起來,任由誰走過去他都視而不見,嘴巴裏成天念叨著一些含糊不清的東西。


    好多人都覺得他可能是已經瘋了。


    還有一個晚上,哈利整夜睡不著,於是他施展了幻身咒離開了城堡,恍惚之間走到了那座白色的墳墓麵前。或許是時間太晚了,以至於他出現了幻覺。


    他看見了一個和鄧布利多幾乎一模一樣的老人站在了那座墳墓的麵前,他們的眉眼那麽相似,隻是胡子好像短一些,他幾乎就要將“鄧布利多教授”脫口而出。


    實際上他確實喊了出來,但是當他一開口,那個影子就不見了。


    後來,羅恩跟他說:“那一定是豬頭酒吧的酒保。”


    “什麽?”哈利愣了一下,“豬頭酒吧的酒保?不,我是說,我保證我看見了鄧布利多——”


    “當然,確實你看見了。”羅恩歎了一口氣,“他叫阿不福思·鄧布利多,”他抖抖肩膀,“你知道的,他是鄧布利多的弟弟,所以看起來會很像。”


    “鄧布利多有一個弟弟?”哈利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一時之間覺得是那麽的難以置信,“他怎麽會有一個弟弟?我甚至沒有在葬禮上看見他!”


    自打鄧布利多離世的消息傳遍世界再到他下葬的這段時間裏,不知道有多少人來看過他。哈利對那些一張張掛滿了淚水的臉都已經麻木了。但是他很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阿不福思。


    “當然,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太好。”羅恩說。


    “我也是聽爸爸說的,他說阿不福思很討厭鄧布利多教授。當時他去將教授離世的消息轉告阿不福思的時候,那個脾氣很臭的阿不福思直接關上了門,還差點砸到了爸爸的鼻子。他一點也不為教授離世感到難過。”羅恩艱難的開口,“他說教授是活該,和格林德沃那種人混在一起,不吸取教訓,這是他的報應!”


    其實羅恩還沒說完呢。


    那天阿不福思還說要慶祝一下,免掉了豬頭酒吧當天所有的賬單……


    哈利更難過了。


    他感覺這個世界是多麽的不公平,鄧布利多教授為魔法界做了那麽多的事情,可是他死了之後卻那麽的淒涼。


    一群和他做對的人在他的葬禮上假惺惺的表演,他的親人卻咒罵他死得其所。


    他突然想起來,有一次鄧布利多告訴他,每次聖誕節的時候,他都會收到許許多多的書籍,所有人都認為一個魔法大師就應該喜歡書籍。


    但是鄧布利多卻說他不喜歡,相比於書,他更喜歡的是羊毛襪。


    這意味著家人。


    “我應該送給他一雙羊毛襪的。”哈利蹲在草地上,把臉埋進雙膝裏,從他這個位置,可以遠遠的看見陽光打在那座白色的墳墓上。


    他意識到自己從來沒有給鄧布利多送過聖誕禮物,他總是在等著別人的饋贈,卻忘了自己也可以給這位老人一點微不足道的關懷。羅恩和赫敏都沉默地將手搭在哈利的肩膀上。


    他們沒有說什麽,隻是陪伴在哈利的身邊。


    另一邊,塞勒斯沒有在霍格沃茨久留。


    在鄧布利多離世之後,巴巴吉德接管了國際巫師聯合會。這個親眼見識過塞勒斯強大的魔法力量的老人自然明白輕易招惹塞勒斯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但是很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樣智慧。


    那些並不同意塞勒斯的想法,打算堅守保密法到死的那一派巫師姑且不論。塞勒斯和他們確實意見不同,但是他願意尊重他們。可是居然還有人指控是塞勒斯殺死了鄧布利多。


    “你的指控是荒唐的,努諾·布什先生。”巴巴吉德皺眉說。


    他們現在正處於國際巫師聯合會的總部,而且眼下甚至是在審判庭之中!


    塞勒斯換迴了西裝,昂首挺胸站在被告席上。沒有人為他辯護,當然,他也不需要。巫師的庭審和麻瓜的庭審看起來相似,但是實際上大有不同。這種荒唐又滑稽的指控從一開始就不可能成立。


    塞勒斯甚至不需要自證,他之所以出席,也不過是想借由這次機會,讓自己的話題度在巫師界更知名一點——一個有可能是謀殺了最偉大的巫師鄧布利多的人!


    瞧瞧,沒有人會對這篇新聞不感興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塞勒斯似乎成了哈利現在正討厭的那種人。他在利用鄧布利多的死亡,獲取更大的利益。而且他沒有什麽愧疚的。


    他比任何人都更能接受鄧布利多離世這件事,因為他早就已經看過一次,盡管這一次發生的很突然,但是他早就有了心理預期。他也不覺得悲傷難過,因為對於鄧布利多來說,死亡隻是一場冒險。


    迴到審判庭上,努諾·布什先生似乎不認為自己在做無用功。


    他不知道自己就像是一個嘩眾取寵的小醜:


    “我的指控並不荒唐,阿金巴德先生。”他認真的迴答道,“相反,我認為,格林德沃對塞勒斯的辯解才是荒唐的。”


    “死神?”他反問了一句,“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死神!那隻是一個傳說!”他在原告席上轉了一圈,將每一個前來庭審的陪審員都收在眼底,這些人都是魔法界的知名人物,“我想各位總不會把小孩子看的童話故事當真吧?”


    “我恐怕麻瓜也不會將巫師們當真。”布爾斯特羅德諷刺道。


    他是和貝拉一樣忠誠於塞勒斯的食死徒,當時他跟著塞勒斯前往北美,如今已經以美國魔法國會要員的身份加入了聯合會。


    他站了起來,老派的樣子顯然在眾多的巫師中頗有聲望:“但巫師是真實存在的,我們會發現,傳說中的死亡聖器也是存在的。五十年前,格林德沃得到了其中的一個,因此他才有能力席卷世界——”


    布爾斯特羅德美化了各國的魔法部,他將格林德沃的成就歸功於傳說中的魔杖。這緩解了各個國家的尷尬,要是他們不願意相信老魔杖的傳說,那就得承認他們被一個人給打怕了。


    他繼續說:“後來,鄧布利多以難以置信的力量打敗了他,老魔杖於是落入他的手裏。死亡聖器的存在,預示了死神或許確有其人……”


    努諾·布什剛想怒罵他荒唐,布爾斯特羅德就先一步開口:“我並不想說那個人一定是真正的神明,但是他至少是一個強大的巫師,強大到可以製作出那樣可怕的魔法道具,強大到他可以從遙遠的年代存活至今……他能夠製作出複活石,未必不能煉製出魔法石。”


    布爾斯特羅德的這番話明顯更為理智。


    “正如布爾斯特羅德先生所說的,我們有理由相信那是一個無比強大的巫師,他很有可能以我們所不知道的手段活了很多年,如今又偽裝成塞勒斯先生的樣子,殘忍的殺害了鄧布利多。”巴巴吉德說。


    他甚至有點懷疑那個人就是伏地魔。


    不得不說,伏地魔雖然被塞勒斯輕視,認為他不是真正的強大,但是他所帶來的陰影卻很重。


    塞勒斯安靜的站在被告席中。


    他好像一點也不在乎這場庭審的走向,他不像是一個被審判的人,反倒像是一個看客,在觀看一場對他人的判決。


    他甚至沒有再認真的傾聽。


    那些激烈的爭論在他聽來似乎非常的朦朧的遙遠,他在想,那個死神到底意欲何為?


    殺死鄧布利多為的是鄧布利多高尚的靈魂,這一點他可以理解。但是他又何必帶走伏地魔的軀體,又何必非要變成他的樣子?


    ‘或許他想要的是混亂,是數以萬計的生命的死亡。’他想。


    現在的局勢變成這樣,縱然有格林德沃的供詞可以為他辯解,但是終究不能完全洗清嫌疑。格林德沃本身就是一個可怕的黑巫師,五十年前他想要打破保密法,五十年以後,塞勒斯同樣有這個打算。


    誰知道他們是不是一拍即合呢?


    ‘激化巫師之間的矛盾,演變成為第三次巫師戰爭,甚至是演變成巫師和麻瓜之間的戰爭……而祂隱藏在黑暗中,隻需要輕輕揮動鐮刀,就能帶走數不盡的生命。’


    “……”


    塞勒斯的思緒迴來,聽見了最後的對話。


    “你的指控並不成立努諾·布什先生。”巴巴吉德嚴肅的敲響了手裏的錘子,“如果你打算指控塞勒斯先生,我希望你能夠拿出切實的證據證明,而不是依靠自己的臆斷。”


    努諾·布什還不死心:“我想恐怕塞勒斯也沒有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疑罪從無,一個清白的人不需要為了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尋找證據。”巴巴吉德搖著頭,他這句話幾乎可以說是為這場審判畫上了句號。


    顯然,這個老人的行事風格和鄧布利多完全不同,如果是鄧布利多,或許也能化解這樣的麻煩,但是他勢必會陷入自證的陷阱。


    “退庭——”巴巴吉德敲響了錘子,所有人這時候都打算離開了,但是他們還沒有移開腳步,一個白色的影子就衝破窗子,跌跌撞撞的砸進來。


    “海德薇?”


    塞勒斯愣了一下,接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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