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群把遇見小賓的事情告訴了杜文娟,杜文娟又告訴了王老師,然後又告訴了學校的那位老伯,就這樣,很快的,所有的關心著他的人都知道了小賓還在城市中的餓消息,原來這小子並沒有灰心喪氣的一個人跑迴家,他還一直堅持在著,去完成他未完成的夢想。

    今天杜文娟特意早點把手頭上的工作忙完,給王老師打了個電話說晚上有點事要晚一點迴家,王老師和杜文娟相處了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深知道這丫頭心裏的想法,就像吳群了解小賓一樣,她是要急著去看小賓,自從小賓離開她們以來,杜文娟始終都是魂不守攝的樣子,還時常在她麵前提到小賓 ,隻要一說到有關小賓的一切就來了興致,不知道這丫頭是不是開始戀愛了。想到這王老師在心裏偷笑了一會兒,不過他們的餓目的都是為了上大學,要是在這個上麵耽誤了前程,她這個像文娟母親的餓老師也不會答應的。可能,人的思想觀也是由物質基礎決定一切的吧!出生好的人家,家庭背景優越的,內心的世界就不會有太多的憧憬,對生活,也無視了了,這樣的事情,在現實中已經有太多的實例了。還是那句老掉牙的話,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就因為出生的比一般的人差上很多,所以,內心的思想也多的叫人難以想象,未來對窮人來說簡直太美好了,讓人可以日夜不停的去想,去編排,現實就是如此,苦是永遠也苦不出來甜的,未來打拚,流血,流汗,也許真的餓就能望眼欲穿出一片明亮的世界。

    城北對杜文娟來說是陌生的,就跟來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一樣,新鮮到沒覺得,就是看到漫天亂舞的灰塵,還有淩亂的建築,有點不敢扯開嗓子大口的唿吸。從城北開始,杜文娟就感覺唿吸困難,從裏到外一股黃土的味道,公路也不好走,水泥路麵剛剛到城北就消失不見了,坑坑窪窪的土路,像是又迴到了農村一樣。這麽多的樓群小賓到底在哪一家工地幹活呢,她承認自己來得實在太唐突了,還沒有問清楚就一個人瘋癲的跑到這裏來。杜文娟在街道上走走停停,一直推著自行車,半長不短的兩個小辮在她的肩膀上伴隨著身體有節奏的上下跳動,就像她即將見到小賓的心情一樣極度的激動。

    開發區的車很多,排成排的在大街上穿行,都是一些大型的卡車,載著滿滿的沙石急馳著來迴不停的奔波。他在這裏究竟是做什麽樣的工作呢?一定是很累的才對吧!她越想心裏就越急,小賓那張臉已經開始不安分的在她的腦子裏翻騰著。

    “嘟。。。嘟。。。嘟。。。。。。”

    巨大的喇叭聲在她的右邊傳來,杜文娟下意識的趕緊向後退出了好幾步,一輛大卡車從她的身邊帶著灰塵滾滾而過,又一輛也在她的身邊飛快的走過,掀起的灰塵把她整個人都在瞬間吞沒。杜文娟眯縫著眼睛一隻手捂著鼻子推著自行車大步的代著小跑向著第一個建築工地的方向走去。

    “大哥,請問這裏有一個叫小賓的男孩嗎?”

    杜文娟問了好多人,都說沒見過這個人,杜文娟心裏兩風颼颼的,有些失望,氣得一個人站在路邊直跺腳,心裏暗罵小賓死到哪裏去了。想著,又推起了自行車快速的向第二個工地跑去,直到第三個工地打聽完,還是沒有找到小賓的影子,懷疑是不是吳叔叔在騙他!在附近就隻有一家還沒有問到了,杜文娟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來到了最後的一家工地,穿過亂七八糟的磚牆,杜文娟來到了工地的中央,正要找一個人打聽打聽時,無意間看到小賓的身影,他正推著滿滿的一車沙子艱難的向前走著,等到迴來的時候,杜文娟才樂栽樂栽的跑過去。

    “小賓。。。小賓。。。。。。”

    小賓抬起頭,看見杜文娟正露出兩顆大馬牙笑得陽光燦爛的。

    “怎麽你。。。會。。。。。。”

    “怎麽?我來看你你不高興嗎?我可是花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找到這裏來的。”

    杜文娟使勁的甩甩肩膀上的兩個馬尾草一樣的辮子。

    “高興,當然高興拉,你來這絕對是個巨大的意外。”

    “這話怎麽說。”

    “來,我給你介紹一個新朋友,現在他已經是我的弟弟拉,看看怎麽樣。”

    小賓把一旁的江濤拉到身邊,江濤的臉瞬間就掀起一片紅潤,可能還不太習慣吧!兩人相互一笑,算是認識了。

    “那個,你能先等我一下嗎?隻要一會就好,還有一點活,把這點幹完今天就可以收工了。”

    杜文娟看著麵前還有一堆像山一樣的沙丘,心想這也是一點。不過,她還是微笑著點點頭。

    “你慢點,小賓,我有時間。”

    話音未落小賓已經推著滿滿的一車沙子飛也似的跑著離開了。在一旁的將套也站在原地對著小賓的背影傻樂不止,感覺剛剛還一身疲憊的他這會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幾個來迴下來汗水已經打濕了他身上的衣服。

    “哥,你歇會吧!讓我來送幾車。”

    經過一次大膽的嚐試,現在江濤也可以推著一車沙子慢悠悠的走上幾個來迴。想了又想,小賓把車交給了江濤,一個人站在一邊開始大口的喘著粗氣,就像剛剛從水裏浮上來一樣。杜文娟默默的不開口說話,隻盯著滿頭大汗淋淋的小賓看,完全一副癡呆的樣子。在沒見到小賓的這些日子裏,心裏積攢了好多的話,不知該怎樣去說,在來到這裏的路上,她想了很多見到他第一眼該說什麽話,可當她真正的站在他的餓麵前時,腦中又是一片的空白,原先想好的那些話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蒸發一般的在大腦中不留痕跡的消失了。事實想的並非如杜文娟策劃的那樣美好,其實,不管怎麽說,能看到小賓才是件真正能讓他高興起來的事。杜文娟用這個小小的滿足感安慰著自己,對於眼前這個男孩她不知該用什麽方式來表達,是同情還是。。。她自己也無法真正的說清楚。也許,很多的事情都是一樣的,一切就順其自然吧!他們都是夢想能夠去上大學的人,不是嗎?

    “你在想什麽呢?”

    “哦。。。哦。。。沒什麽,工作辛苦嗎?”

    被小賓的聲音突然打斷沉思的她,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麽,臉上一陣比一陣的熱起來。

    “還有不到10天,就在這裏幹滿整一個月了,到時我就要迴家了,你呢?去哪裏,還要一直留在王老師家嗎?”

    “啊!這麽快就要一個月了。。。。。。”

    杜文娟迴想起來,心有些痛,都不知道這一個月來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

    “過了這個月,是不是離開學就更近了。”

    杜文娟其實想說的不是這些,可是一張口,便是冒出無關緊要的話。就連她自己也感到自己莫名其妙,歇斯底裏。

    江濤走到一半,三輪車哪裏好象又遇到什麽困難,無論怎麽用力,車就是原地一動不動的停著,迴頭看了一眼小賓,他正在與那女孩聊得火熱,也就沒有叫他,一個人憋足了力氣使勁的向前推著,終於,在他的努力下車逐漸向前挪移,可是還不等臉上的笑容完全的舒展開,車又撞鬼似的退了迴來,江濤無奈,一臉的茫然的對著三輪車唉聲又歎氣。想去在使勁的去推,不成想,肌肉開始酸痛起來,力氣用的也差不多了,抬起頭,透過樓上懸掛的一張大網,天空在他的眼裏被分割成了若幹塊。

    不行了,真的是無能為力了,江濤露出一臉的苦笑,心裏頭實在不是個滋味,就在這時,小賓把頭轉向了這邊,看見江濤站在樓下呆呆的站著,大老遠的對著他搖頭晃腦的表示無奈,然後伸手指指那個破車,沒想到這一舉動竟然逗笑在小賓身旁的杜文娟。

    “怎麽了?”

    “哥,我盡全力了,好象是輪子卡住了。”

    小賓上下檢查一番,並沒有找到什麽把輪子卡住的東西,隻是有一個不大的小坑,本來這裏是有塊磚頭鋪著的,石塊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

    “來,將套,我喊一二三。。。我們倆一起使勁推。。。。。。”

    “好。”

    “來,預備,一二三。。。。。。”

    兩人一起努力,把車推上了跳板,跳板很窄,隻能容下一個人在上麵來迴的走動,小賓推車走過跳板,江濤緊隨其後。

    每天,小賓都要在這裏走過無數次,動作早就練得熟能生巧,很輕鬆就可以推過去,空車返迴時,江濤搶過小賓手裏的車,笑嗬嗬的說讓我來吧!在走上跳板的一刹那,心裏還是緊張了一下,不過,迴頭看到小賓就在他的身後,心裏稍稍塌實了些,江濤推著車美孜孜的向前走,杜文娟站在遠處招唿著,眼看一堆沙子就隻剩下一車了,三個人都在心裏唿出了一口大氣,又一天的工作終於可以收工了,而她也終於可以和小賓好好的餓說說話了,這樣的心情真叫人無法說的清楚,不知道這是不是男女之間所謂的愛戀,其實,在心底,她一直都對小賓有著別樣的感覺。就在江濤走到跳板中間,猛的聽到在樓上正在施工的人員突然的大聲的叫喊,等兩人同時反應過來,一根粗大的木頭從半空中急速的墜下,向著江濤的頭上砸去,江濤抬起頭,頓感眼前一陣眩暈,兩腿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想動卻怎麽也無法挪動身體半寸,事情來得太突然,料誰都沒有想到,一瞬間,小賓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把江濤撲倒在自己的身下。當時,在小賓的餓印象裏,就隻有一個畫麵在不停的閃動,人,身邊到處都是人,從四麵八方湧落過來,有驚恐聲,大喊聲,哭聲,各種嘈雜的吵鬧聲音響成一片。。。。。。

    杜文娟看到眼前突來的一幕,整個人都完全的癱垮下來,瞪大的雙眼,目光呆滯,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也許隻有幾分鍾,或是幾十分鍾,是救護車趕來的聲音又再次的把她拉迴到了現實中,一個殘酷的現實,她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就是真的,反應過來的杜文娟眼淚刷的一下子就落滿了她的臉,哭著,喊著向小賓出事的地方跑去。周圍圍滿了很多人,場麵混亂不堪,她很想衝上前去把小賓的身體抱在懷裏,可是她辦不到,她看的很清楚,一輩子也忘不掉的一幕,一根又大又粗的木頭從高處落到了他的身體上,甚至可以聽到骨頭折斷的聲音,就在短短的一瞬間。這場意外本不該是他承受的,而是那個叫江濤的男孩,是小賓不顧自己的安危把江濤撲在了身底,為他擋住了那幾乎致命的一擊。

    杜文娟努力的向前擠,拚命的向前擠,用盡了全身的所有力氣還是到不了小賓的身邊,周圍的人亂哄哄的,耳邊全是嘈雜的聲音,一瞬間杜文娟完全掉進了絕望的深淵。江濤從小賓身下爬出來,在他的餓衣服上,手上,到處都是鮮紅的血液,這是怎麽了,究竟怎麽了,哥,你抬起頭來和我說話啊!哥。。。。。。

    那根粗大的木頭就在一旁,在掉下來的那一刻,江濤清晰的記得,小賓想都沒想就撲了過來,是他用自己的身體保護了他,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叫人實在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不是夢,為什麽不是夢呢?為什麽。。。為什麽。。。。。。

    “哥,你怎麽這麽傻呢?為什麽不自己躲的遠遠的,偏偏還要跑過來救我。。。。。。”

    人群潮水一樣向外擴張開去,救護人員片刻不停的把昏死過去的小賓抬進救護車裏,江濤也隨著救護人員一起上了車,眼淚不停的在流,此時的江濤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唯一的念頭就是,千萬千萬別在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了,隻有不到10天的時間他們就可以拿著掙到的錢離開這裏了,不到10天就可以走出這個地獄一樣的地方了,他們苦苦的拚搏了這麽久,讓人期待的一刻就在眼前了。江濤坐在救護車裏不說話,模糊的雙眼看到小賓的身上到處都是血,他不知道小賓這次的身體傷的到底有多重。江濤的手臂也不同程度的擦傷了,胳膊上劃出了幾條血痕,可他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躺在救護車裏的人應該是他才對,為什麽會這樣,自己應該去承受的痛苦總要別人來替他承擔。很快,救護車開到了醫院,救護人員快速的把擔架抬下車,依然片刻不做逗留的推著昏死過去的小賓衝進了手術室。經初步的檢查,結果出來以後,江濤整個人都感覺如同被一雙手拉進了深淵裏一樣。結果是讓人震驚的,全身上下多處骨折,很多地方有腫塊,淤血,還有。。。。。。

    “誰是他的家屬?請先去一樓辦理一下入院的手續。”

    一個聲音不知在哪個方向傳來,這時,一個醫生走過來,看到江濤的一隻胳膊還在向外不斷的滲著血水,二話不說就拉著他走進外科治療室去消毒,包紮。

    “你們這是怎麽弄的,怎麽會傷的這麽重?”

    講濤一直沉默著,不想開口,腦子裏還是隻有一片空白,經過簡單的處理過後,已經沒什麽大礙了,不出三天就會完全康複,江濤去樓下辦理了入院的手續,他身上沒有足夠的錢,醫生說現在必須要馬上為小賓做手術才行,晚了恐怕生命就有危險了。杜文娟嚇的魂都沒了,整個人亂到,沒有了半點分寸,瘋了似的跑到一個電話亭前,拿起電話的手不斷的搖晃著,眼睛模糊不清,一直按錯了很多遍,就是沒有辦法接通王老師家的電話,這個讓她熟悉得倒背如流的號碼今天卻頑強的跟她做著對。幾聲嘟的忙音過後,那邊終於有人接起了電話,杜文娟沒等對方說上一句話,就在這頭開始大聲的哭起來。

    “不好了。。。不好了。。。王老師。。。不好了。。。。。。”

    淚水再她的臉上止不住的流了又流,聲音都變得含糊不清。

    這時,隻聽對方不冷不熱的迴了句,你找誰?什麽不好了,我姓張,你打錯了。怎麽會,又一次按錯了號碼的她手一抖,話筒在她的手上滑落下去,她再也沒有力氣去提起話筒撥打那幾個簡單在簡單的數字。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路旁圍觀的人漸漸向她的哭聲靠攏過來,都想看看到底出了什麽事,隻見一個女孩一身狼狽的模樣,癱軟的蹲在地上不停的哭,可是卻沒有一個人主動的走過來幫助她。不知道哭了有多久,也許隻有幾分鍾,杜文娟卻覺得好象過了一個世紀的漫長,深吸一口長氣,從新定了定神,再次抓起了話筒,一邊抽泣,一邊小心翼翼的按著電話上麵的數字。

    電話亭的女老板看起來臉色難看極了,鐵青鐵青的,一雙眼睛銳利的似乎要把眼前這個失魂落魄的丫頭撕碎。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話筒上上下下的打量來,打量去,巴不得眼前的電話哪裏快點出些毛病,趁火打劫的念頭像幽靈一樣在女老板的腦袋裏不斷的重生。

    “王老師嗎?是王老師嗎?”

    “文娟啊!你在哪裏,出了什麽事了嗎?”

    杜文娟一聽到王老師的聲音,眼淚刷的一下就湧了出來,身旁的路人大都搞不清狀況,全當杜文娟是一個失去理智神經錯亂的瘋子。

    “王老師,小賓他,小賓他受傷了,現在正在醫院裏搶救呢。。。。。。”

    “什麽?搶救!”

    一聽到這樣的字眼,王老師利馬就在電話那頭慌亂了起來,問究竟傷在了哪裏?什麽地方,一定很嚴重,搶救,搶救,她焦急的安慰杜文娟自己馬上就過去,現在的杜文娟早就已經亂了陣腳。

    城北的建築不比市中心的差,而且很多建築都是一個樣子,來這裏的人都習慣了先記住樓門前的門牌號,不然一不留神就很可能變成一隻迷途的羔羊。地形稍稍煩瑣了一點,叫人慶幸的是,在城北醫院隻有一個,醫療技術也是屬於一流的,不但是樓房高大,環境也是優等,站在醫院裏,一點也感受不到外麵那個嘈雜的,漫天灰塵的世界,如同另一個世外桃園一樣。

    江濤俯身坐在椅子上,手術早就已經開始了,院長對他們還是很寬容的,答應他先為受了重傷的小賓做手術,救死扶傷是醫院的本職,是醫務人員的使命,換句話來說,就是一道設在地獄與天堂之間的生死門,絕不能輕易的就將一個病危的人至生死於不故。

    院長看起來很年輕,大概三十歲的樣子,帶著一副銀絲邊的眼睛,個子不高,一個看起來發福的身體,顯得極為的富態。院長知道事情後,主動的來了解了情況,知道他們是為了求學才出來打工的學生,知道他是見義勇為才受的重傷,心情一陣一陣的激動不已。院長讓江濤放心,無論如何,一定會把小賓救活的,江濤點點頭,從開始到院長溫和的一笑,轉身離開,始終都沒有在江濤麵前提過半個錢字,應該是為這事來的才對,為什麽又閉口不提,江濤的思想亂到無法收拾,先前的那一幕一遍遍的不斷在眼前浮現,小賓用身體緊緊的護住了他。

    “哥,求你,千萬千萬不要在出任何的事了。。。。。。”

    醫院的每個角落都充滿了消毒水的氣味,江濤從小就對這樣的怪味特別的厭煩,唿吸的瞬間感覺胃裏總有東西向上湧來。手術已經快過了1個小時了,這裏依然還隻有他一個人,偶爾會有幾個醫生拿著滴管,針筒從他的身邊走過,護士們用可憐的同情的目光看著他,他的餓心一緊在緊。

    王老師先是去了火車站那裏找吳群,雖然小賓常常在她的麵前提起這個名字,可是她們一直都沒有真正的見過麵,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見麵,沒想到心裏沉重的像是堆起一座高山,多餘的話沒有,找到吳群以後直接就說到小賓受了傷的事,傷的不知道有多嚴重,文娟說話聽不清楚,隻有停不下來的哭聲。這個消息對於吳群來說不亞於是平地驚雷,前幾天不還好好的一起吃了頓飯嗎?他們見過麵的,彼此還說了很多的話,怎麽突然就受了傷。。。況且,這裏沒有一個可以給他足夠幫助的親人。吳群焦急的安排了一下這裏的事物,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隨著王老師一起出了門,一輛藍色的出租車停在了麵前,司機聽說是去城北的,心裏突然一亮,臉上的笑容奸猾,叫人難以琢磨。吳群在車裏簡單的向王老師介紹了一下自己,接下來兩個人都變得沉默了。王老師不時的會轉過頭把目光停留在吳群的臉上,發現汗水在他的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滴落下來,這一幕同樣深刻的印在了她的心裏,感覺出事的就如同他自己的孩子,那份心情實在難以名狀。

    杜文娟來到手術室,看見江濤低著頭萎縮在牆邊,身體明顯還在微微發抖,事情來的實在太突然了,不僅杜文娟和江濤受不了了,所有人都無法承認這個事實。江濤見來的人是杜文娟,抬起頭掃了一眼,又把頭深深的埋在雙臂之間,直勾勾的對著眼前的地麵發呆。杜文娟走到手術室的門前,試圖想把目光伸向裏麵,哪怕隻看到一點點也好,如果這門要真有一條細縫的話,也許她就會像風一樣鑽進去飄到他的餓身邊,手術室的門死死的關著,目光打在了門板上,心情一跌再跌。

    “裏麵現在怎麽樣了?”

    杜文娟開口說話時還帶著哭腔,看著她一臉茫然的樣子,第一個念頭就是,今天恐怕是到了世界末日了。聲音在安靜的長廊裏徘徊,空洞的撞擊著牆壁,直至消失。

    “不知道,一個小時,還沒有任何的動靜。”

    抬起頭看見手術室門前的燈依然亮著,知道手術還在緊張的進行中,時間過的越長,心便多了一道沉重的枷鎖。

    坐車也要20分鍾才能到城北,20分鍾對吳群來說漫長的像20年一樣,黑暗,焦急,等待,編織著一顆無法平靜的心,頭腦裏小賓的畫麵層出不窮,那個讓他一度關心著的孩子,和他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的孩子,吳群把目光拋灑在車窗外,手緊緊的握成了一個拳頭,汗水一點點的浸透了他身上的衣服,眼圈甚至都變得濕紅,看起來就像幾天幾夜沒有合過眼的樣子,疲憊的似乎隨時都可能渾然睡去。

    司機師傅的一腳刹車,讓吳群隨即清醒了過來,司機轉過頭,目光像一個正要屠宰獵物的屠夫,盯看著坐在身後的兩個人,臉上再次浮出了先前那般奸猾的笑容。吳群沒有多餘的時間在車裏陪他打口水戰,直截了當的問司機師傅多少錢,司機師傅眼前頓時一片雪亮,一點不客氣的說。

    “25塊錢。”

    要是放在平時,像這樣的賊車,他可不會輕易的放過,一定會把司機師傅趁活打劫的念頭徹底捏死在他的肚子裏,今天不同以往,小賓還在醫院的急救室裏搶救,想到這,吳群幹脆利落的付了車錢,下車時又看見一篇發黃的牙齒暴露在空氣中。

    江濤一動不動的也一個多小時了,杜文娟靠坐在椅子上,歎息聲一陣高過一陣。起身,打算去外麵看看王老師有沒有過來,剛剛走到樓梯口,就見王老師和吳叔叔的身影急匆匆的出現在了她的麵前,王老師看見杜文娟哭紅的眼睛,還沒問是怎麽迴事,杜文娟就撲進了王老師的懷裏大哭起來。吳群見在牆邊蹲著的孩子,正是那天跟小賓一起的那個,匆匆的來到江濤的麵前,江濤見來人是吳叔叔,眼淚也如翻江倒海的流出來。

    “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

    江濤把具體的情況,他知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和吳群說了一遍,吳群隻感自己的頭嗡的一下,好象周圍突地就沒了一切的聲音。江濤抬起頭看吳群,淚水還在一直不停的流。

    “吳叔叔,小賓是被樓上掉下來的木頭砸傷的,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原本躺在裏麵的人應該是我。”

    吳群聽江濤把話說完,伸手拍拍江濤的肩膀,然後轉過身去。

    “小賓這孩子,真是好樣的,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他一定錯不了。”

    時間就這麽的在四個人的沉默中一分一秒的流逝,快三個小時了吧!天色都開始變得暗淡了,遠處的天空上飄過來一團團黑色的雲,大概可能就要下雨了,這個城市好象已經有半個月,沒有下過一場雨了吧,灑水車每天都穿梭在大街上,還是蓋不住地麵上揚起的灰塵。杜文娟緩慢的鬆開了抱著王老師的手,目光渙散無神。

    “王老師,這事要不要竟快的告訴小賓的父母,該怎麽和他們說才好呢?”

    這裏知道小賓家的餓人就隻有杜文娟一個,如果,要是去的話,她隻有親自跑上一趟,山村因為貧困,就連一部電話也沒有,聯係除了信件,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坐著車直接過去。吳群問杜文娟到小賓家需要多長的時間,杜文娟說差不多要兩個小時左右,因為有一段路特別的不好走,必須要步行才可以走過去。吳群點點頭,意思是要陪杜文娟走這麽一趟。

    王老師思索了一陣,說明天的課她也不去上了,找個人替幾天,這裏的事情有她就夠了,告訴杜文娟和吳群要早去早迴。江濤一天了幾乎都沒怎麽開口說過一句話,也不抬頭,像是在折磨自己一樣,感受著身邊來往的腳步聲,他覺得自己什麽忙都幫不上。王老師送走了杜文娟和吳群,迴坐在江濤的身旁,用安撫的口吻對江濤說,你要是在這樣下去的話,小賓知道了一定就會很生氣的,要樂觀起來知道嗎?相信醫生的話,絕對可以把他完好的推出手術室。

    江濤還是一直不說話,眼睛濕了又濕,江濤是個心事特別沉重的孩子,很多時候都不怎麽喜歡講話,很少有開懷暢談的時候,這一次,對他來說真的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打擊。

    手術過了4個小時了,外麵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下起雨來,雨水打在玻璃窗上啪啪的響,正當江濤對著外麵的天空思索心事時,從手術室裏傳出了動靜,江濤的身子本能的一下子在地上站起來,緊張的站在手術室的門前,緊張的盯著那兩扇即將推開的門,心裏不斷在祈求上天,希望小賓能被平安無事的出來。

    雖說,明明都知道,求天,求地,求神仙都是白白的浪費口水而已,可一到事情危機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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