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賓想著想著,似乎真的就覺得又迴到了過去,站在田野上,周圍山花遍野,蝴蝶漫天飛舞,還散發著一陣陣牛羊糞便的氣味,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好神奇,神奇到可以把他再次送迴到過去的日子裏,,在那個舊時的歲月中,小賓仔細的迴望著四周,很寬闊,有樹木,有天空。小樹?小賓這時才猛然的看得清晰,眼前的樹怎麽會如此的矮小呢?原來,他的身體還是和以往一樣的高大,雖然現在的他涉足的是曾經,過去,身體還是未來的身體,一點都沒有變化,可能是兩個世界在他的眼前融合在了一起,此時,在他的心裏真實和虛幻之間早就沒有了界限,他所接受到的,感受到的,都是可以觸碰到的實質,他有些說不明白,也許可以去訴說,恐怕也不會有一個人願意去支持他,相信他,隻要有一個人能夠很好的理解他就夠了,也許,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隻屬於一個人的,那個人就是他自己,誰也無法占有他的世界,或者是扭轉它,這都是不可能辦到的,因為他們的身體永遠都觸碰不到,隻能在這個世界中毫無知覺的穿插過去,像影子,像靈魂。

    “喂,前麵的那個小子,你不走就別站在道中間擋路,真是的,大白天一個人發什麽呆。。。。。。”

    “啊!發呆?”

    小賓迴過頭,看到一個手扶著推車的男人站在自己的身後,一張臉早就繃得緊緊的,還透射著微微的紅顏,不知道是用足了力氣扶著推車,還是氣得要發怒的樣子,小賓心裏狠狠的打了一個冷戰,很是不好意思的對著那個人點頭笑了笑,立刻掉轉了自行車讓開了一條路,那人從他身邊推著車用眼睛斜瞪了他一眼,不過到是不錯,幸好沒什麽難堪的話出來,小賓總算是從肚子裏長長的唿出一口氣。剛才到底是怎麽迴事,像是在做夢,又像是真實,舊時的時光,那個熟悉的田野,漫天的蝴蝶。。。算了,還是什麽都不要在想了,心裏越是琢磨就越有一種想家的感覺,現在該去什麽地方?迴吳叔叔那裏,還是。。。。。。

    臨走前,小賓還迴過頭看了一眼老師家的陽台,轉身打算離開,當他坐上車準備用力猛蹬腳踏板時,又莫名其妙的停了下來,轉過頭看向不遠處的幼兒園,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此刻,幼兒園已經沒有了先前那美妙清脆的讀書聲了,街道上除了機動車的聲音,就在也沒有別的什麽聲音了,看了一會兒,不知為什麽,在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喜人的微笑,然後,坐上了自行車猛勁蹬了幾下離開了。

    這時,小賓的老師剛好走出樓內,準備上街買菜,看到不遠處有個很熟悉的身影,腦中第一個浮現出來的麵孔就是小賓,真的很想用力的大喊幾聲小賓的名字,隻是已經來不及了,他的身影已經在不遠處的拐角消失了。

    “剛剛那個騎自行車的孩子,不會看錯的,一定就是小賓,唉。。。。。。”

    小賓的老師站在樓下的門前不住的搖頭歎氣,是不是因為這次的擦肩而過,還是因為他的學生在命運上的坎坷,沒有人清楚,不過,看著他的老師那雙伸向遠方變得憂鬱的眼神不難看出,她是在內心裏深深的為她的學生感到難過,可憐著這個從大山裏出來的孩子,他的善良,他的淳樸,早已在無聲之中慢慢的打動了每一個認識他的人的心。老師還曾深深的記得,在上一屆她教過的學生中,也有一個像小賓一樣的孩子,為了能夠上大學,付出了比別人更多的艱辛,令人難過的是,最後,還是沒能順利的踏進大學的校門,從此那個孩子像是在人間蒸發了,在也沒有見過他,小賓與他簡直像極了,不知道他們的命運到底會是一個什麽樣子,那個孩子現在過的好不好,在做什麽?記得那個孩子曾和她訴說過很多的心聲,在那孩子的記憶深處,似乎竟是痛苦和眼淚。。。。。。

    小賓把自行車騎得還像上一次從王老師家裏出來時一樣的飛快,毫無顧慮的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像是在追趕著什麽,風一樣的離去,在他的前方所留給他的除了一條沒有盡頭的公路以外,在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目標了,直到潮濕的汗水從他的後背,衣服裏層層的滲出,他的身體才從那種緊繃的狀態中釋放過來,頂著巨大的太陽,迎著熱浪,小賓 在不覺中已經一口氣衝出了城外,在高速路的一側護欄旁漸漸的停了下來。杜文娟真的很了解他,在小賓一個人的時候,在他的世界裏什麽都有,惟獨就沒有吃飯這個概念,空著肚子,甚至是連一滴水都沒有喝。把車靠在路旁,一個人麵對著一片空曠的田地,城市的最西邊,就在那個遙遠的看不到邊的方向,有很多的山,很多的樹,那裏很寧靜,那裏是他的家,他真的想一口氣飛快的騎著自行車跑迴到家裏,都出來很久很久了,也許,也真的該到了想家的時候了。小賓麵朝西邊,近唿籲瘋狂的怒吼了兩聲,在那個西邊,每天太陽都要從那裏緩緩落下,可以每天都迴一次自己的家,應該確切的說,在他還沒有掙到足夠可以讓他上大學的錢之前,是絕對不能迴到那個終日背負著沉重負擔的家庭裏的,有時,甚至有這樣的念頭存在,小賓都覺得是一種軟弱,不夠堅強的表現。其實,有哪個孩子喜歡一個人在外麵獨自漂泊呢?又有哪個孩子喜歡有著家的溫暖而獨自去睡冰冷的街頭呢?這樣的想法說來隻是個笑話,所有的人都知道,隻有家才是最最溫暖的港灣,隻有家才是受了傷可以一個人躲避起來養傷的小窩,家代表什麽呢?似乎是一個世界,一個很大同時又很狹小的複雜的世界,有時又可能變得透明,小賓說不準家在他頭腦中的意義,也理解不透它,隻認它就這麽懸浮著,飄蕩著,可以體會到溫暖就已經很足夠了,還能在去奢望什麽呢?

    “平安是福。”這是世人千百年來的一句大俗話了。

    一早上醒來天就始終陰沉沉的,天空上一大塊一大塊的黑雲層層疊疊的緊密的積壓著,感覺要把天撕扯下來一樣的厚重。小賓每個晚上都不知道是怎麽睡過去的,這次也不例外,一睜開眼睛,就看到王成叔叔對著他微笑的走過來。開始,小賓差點對著王成喊了一聲吳叔叔。因為這些日子以來,每天早上都是吳叔叔這樣一邊對他微笑,一邊走到他身邊的。

    “睡醒了沒有,外麵天陰的厲害,八成是要下一場大雨。”

    天氣預報說要有大雨,看天的狀況,八成這雨真的就在眼前了。天氣預報還真是準,昨天夜裏,小賓還記得一個人坐在外麵仰頭看了一會星星呢!天很晴,星星很亮,仿佛觸手可及,一點都看不出明天會有雨的樣子,流星像馬路上來往的汽車一樣的勤快。

    天有不測風雲。這是老人們常掛在嘴邊上的話,其實也不完全的準,有時竟也能百分之百的靈驗,靈驗的時候往往也是人最最倒黴的時候來了。小賓哦了一聲,感覺周圍都跟著變得有些灰暗了,心也跟著陰沉沉的,整個人看起來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那股子精神勁。

    “對了,小賓,你一會出去就穿我的雨披吧,就在門後的牆上掛著呢。”

    “不行,那王叔叔穿什麽,你也下班了。”

    “我啊?你就不用管我了,等會你吳叔叔過來的,他一定帶著雨披,我穿他的就行了。”

    自從來到這裏以來,小賓就一直深受著兩位叔叔的照顧,小賓不是一個很會講客套話的人,雖然嘴上不說,怕又惹兩位叔叔生氣,在心裏他已經把這份溫情牢牢的默數了千遍萬遍了,一直不斷的深深的感染著他。最終,小賓出去的時候沒有穿王成的雨披,他是趁著王成去上廁所的時候就溜出去了,等王成迴來以後,小賓早就不見了人影,門後的雨披還是一動不動的掛在牆上,王成看了一眼他的雨披,無奈的搖了搖頭,小聲音的嘀咕了一句“這小子。。。。。。”

    外麵陰的確實有點嚇人,看起來是那種灰灰的黑,很像他剛從山裏出來的那天,那天的雨就好大,把小賓的衣服都淋的濕透。十天以來,小賓的餓身上一直都穿著一件衣服,髒了就用水洗一洗,然後放在太陽底下曬一曬,幹了在穿起來。陰沉沉的天空上一直都飄灑著像霧一樣的雨,還沒走出多遠頭發就被潮濕的空氣打濕了一層,順著頭發開始一滴滴的滑落。小賓見到杜文娟的時候自己都快變成一隻水鴨子了,引得杜文娟為此對著他的狼狽樣充分的大笑了一場。其實,最可笑的人當屬杜文娟本人,看著她披著雨披的樣子,就實在滑稽的很,和古代夜探皇宮大院的刺客差不了多少,隻是杜文娟披在身上的雨披是紅色的,少了幾分詭異和神秘。小賓之所以忍住沒笑出聲來,原因有很多種,其實就算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因素,他也不可能會向杜文娟那樣可以笑到前仰後合的。

    “我就知道你會什麽也不拿的就出門的,這還有把傘。”

    在車筐裏杜文娟把傘拿出來,直接就扔給了小賓,小賓的反應敏捷,不然那把雨傘就被杜文娟扔到了馬路中央去了。如果,小賓當時在猶豫一下的話,這把傘的命運真的就很難說了,小賓想一定是逃脫不了被萬車分屍的後果的。

    “你還真的說扔就扔了,也不先打聲招唿在扔。”

    小賓撐開傘,伸了一下舌頭,杜文娟什麽都沒說,隻是傲慢的對著小賓一仰頭,轉身蹬起自行車就向著相反的方向騎去。杜文娟的行為讓小賓本能的呆楞了一下,看看周圍匯集的人流,滿是各種各樣撐開的雨傘,這是個多彩的世界,五顏六色的在他的眼前飄蕩著,一場大雨怕是真的就要趕來了。吳群來到值班室時,屋裏隻有王成一個人拿著一本雜誌在打發剩餘的時間。

    “老吳,今天怎麽來得這麽早?”

    王成喝了一口茶水,放在桌子上,吳群也拿著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茶水,坐在沙發上小喝了一口。

    “這不,外麵眼看就要下雨了嗎?我來是給小賓拿件雨披的,他人呢?”

    “別找了,跑拉,這小子的性格還真的很固執,我讓他穿我的雨披,你猜他怎麽著,趁我上廁所的時候溜了,真別說,小賓這孩子還真不錯,自己都夠困難的了,還總能替別人著想,將來一定錯不了的。。。。。。”

    王成把大拇指立的高高的,笑聲也誇張到震耳欲聾。不出王成叔叔所料,才送了十幾家,雨就瓢潑的下起來了,很大很大,頓時之間,水天成一色,完全被籠罩在了一片朦朧之中,白茫茫的,視線也被雨水阻斷了,看不穿,望不遠。

    小賓急忙撐開杜文娟給他的傘,雨非常的大,而且來勢洶洶,風傾斜的刮過來,雨就沒有了固定的方向,像是頓時之間從四麵八方向著他湧來一樣,一把雨傘顯然已經不夠用了,情急之下,小賓隻好快速的找個地方避雨,竟管有雨傘罩在頭頂上,衣服和褲子還是被風吹過來的雨水打濕了大片。附近隻有一個公交站點可以稍稍的避一下雨,小賓騎著自行車快速的靠離過去,車子旁裝著報紙的那個背包被他死死的護住,以免被雨水打濕,到時侯就不好向張主任交代了。公交站不大,有一個寬寬的涼棚,豆大的雨滴打在鐵皮製的涼棚上劈裏啪啦的做響,小賓來到站點時,在這並不寬裕的小站點上已經擠滿了人。小賓費了很大的勁才把自己的身體容入其中,與很多的陌生人胸貼著胸,背貼著背的站著,就連唿吸也都覺得困難萬分。雨越下越大,水泥馬路兩旁形成了一條小小的河溝,小賓把傘撐在自行車上,把背包罩得嚴嚴實實的,很多人都在議論著,說這雨恐怕是不會停了,要下到明天的早上也說不定,看天的樣子,那人可能說的不無道理。人群裏時常會傳出一陣陣的說笑聲,高興的樣子就像幾千年來就沒怎麽見著過這麽大的雨似的,興奮到簡直暈了頭。小賓實在樂觀不起來,背包裏還有很多的晨報需要他快些的送出去,要真的像某個人說的下到明天早上的話,他就死定了。

    村裏的雨下起來要比城裏的雨還要兇猛,葛父葛母今天沒有出去幹活,應該說是全村的人今天都集體放假了一迴,因為下著雨,地裏的幹土早就變成了粘腳的泥漿。雨水順著農地裏的溝坎急匆匆的滾滾而下,席卷下來的泥水更是滾滾的黃,滾滾的黑。若按照長理來說,還真要謝謝這場大雨來得及時,並且兇猛,平時村農們每天從早到晚難得有如此清閑的時候,在山村,一年四季似乎都在忙碌著走過,每每到了無事可做的時候,大家夥也不是用睡覺來打發時間的,很多人集體湊到一起,在一個人的家裏開始了東家長,李家短的,漫無邊際的調侃著,許多唧唧喳喳的聲音充滿了整個昏暗的小屋。這次的聚點不用多說一定就是小賓的家裏了,全村的人都知道葛家出來一個秀才,一個大學生,也就隻有他家的焦點值得很多人願意在上麵浪費掉大量的口水去爭論,來到小賓的家其實也是村長早就安排好的,村民們也就隨著村長的意思跟著過去了,這段日子村裏家家戶戶都忙得焦頭爛額的,他村長也沒閑著,一時間也就沒有什麽閑工夫往小賓的家裏跑了。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早就在村裏人的生活中形成了一個鐵一樣的定律。

    “你家小賓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什麽書信什麽的?”

    村長問話,村民附和,就像聯歡大合唱。葛父葛母招唿村民忙得手足無措的,進門都是客,況且,村裏人都是天生的一副熱心腸,這一點幾乎成了山村裏永遠的一種美德,傳成佳話,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幾輩山村人都是秉承著這樣一種傳統一步步的走過來的,就是出於這種熱情的待客之道,才造就了山村人樸實大方的性格,山村人幾乎都是很實在的,畢竟都是生活在同一個狹小的圈子裏的人,對他們而言,這個圈子就如同一個封閉著的世界,裏麵的一切都是獨有的,新鮮的,雖然還是很落後,但是,他們每天都在不停的奮鬥著。小賓的家不大,村裏人來得多了一點幾乎就沒什麽可以坐的地方了,很多人都擠在了一起,臉上綻放著花一樣的笑容。

    “沒。。。還沒有看到小賓來的任何消息呢!”

    母親一邊倒水,一邊迴答村長的話,心裏頭真有些擔心起小賓來,隻是因為沒有看到小賓給家裏寄的信件嗎?所以才表現的有些擔心,有些坐立不安。以前小賓在上學的時候也是一封信都沒有給家裏寄過的,母親是早已習慣了,像這樣一出去就一點消息都沒有的日子,母親已經經曆了三個春秋了,開始的時候,確實是莫名其妙的擔心,自從小賓第一個學期下來,漸漸日子久了,母親的擔心也就淡化的隻剩下思念了,懸在心頭的牽掛侵蝕著她的睡眠,在夜裏睡過去的時候常常到了後半夜。

    “等將來俺的兒子長大了,也讓他去上大學,給俺全家都爭光。。。。。。”

    說話的是二喜家的媳婦春花,她的話一出口立刻就引得滿屋子的人笑得前仰後合的,由為村長和村裏所有的男人們笑的最為厲害,眼淚都流在臉上笑聲還停不下來。原因是,春花的兒子現在離斷奶可能還有一段不長不短的時間,才剛剛滿月不久,真要是等她的兒子上大學的那天,估計大學早就普及的像洗澡堂子一樣了。

    這場雨似乎一下就下了好長一段時間,小賓擠在人群裏站得雙腳都酸麻了,膝蓋想彎曲一下都辦不到。很多個陌生的人擠在一起說著沒邊的話,漸漸都變得熟落起來,每個人都由起初的無可奈何,煩躁不安漸漸的平緩下來,看著瓢潑一樣的大雨,誰也說不好這雨究竟還要下到什麽時候才能停下來,那個叫人懷想的,充滿陽光的世界什麽時候才能在次的光臨每個人的身邊。

    小賓轉動著腦袋,前後左右看看眼前陌生的麵孔,就在這場雨沒有到來之前,大家都還是互不相識的過路人,迎麵而來,擦肩而過,很可能一輩子也沒有走到一起彼此說句話的機會,正是這場突來的大雨,把這些不存在的緣分變成了現實,大家由起初的無語到現在的誇誇其談,人生真的很奇妙,在下一秒要發生的事你永遠都想不到,難道說,這樣的相識本身就是一種緣分的寫照吧,它以一種近乎於很平常的形式悄然的在人與人之間滋生著,最終成為一架高橋,變成兩個人或者更多人情感交流的一個連接。

    雨點在風的吹拂下再次傾斜的打過來,很多人都停止了漫談,本能的把身體向後移動了幾步,本來就擁擠不堪的空間這下就變得更加的密不透風了,小賓從這些人當中慢慢的退讓出來,一刹那,唿吸順暢舒服感覺到飄然。雨水打在他的臉上,衣服上,冰冰涼的,小賓把自行車又向裏靠了靠,裝滿報紙的背包上落滿了晶瑩細小的水珠。就在這時,小賓無意當中看到了在人群中一個染了一頭黃色頭發的青年正在試圖把手悄悄伸進一個女人的皮包裏,摸索著女人皮包裏的東西,人群很擁擠,不但女人沒什麽覺察,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小賓的目光時不時的看向黃發青年和那女人的位置,黃發青年表現得很警惕,眼睛不斷的在自己的周圍掃視著,小賓想一定是為了得手之後給自己選擇一條最佳的逃跑路線,當黃發青年把目光掃到小賓時,發現他正在看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小賓本想黃發青年發現自己被人看到後就會主動的放棄,沒想到黃發青年先是一愣,然後用一種狠毒的眼神看了一眼小賓,像是在警告他別多管這閑事,黃發青年的嘴角微微的上揚,一絲蠻橫的笑就出現了,那女人的手機漸漸變成了黃發青年的囊中之物,得手以後,又抬起頭嘴角邊出現一抹寒笑,在 那個黃發青年打算帶著臉上的那點還殘存的笑意悄然離開時,小賓突然對著人群大喊了一聲快抓小偷。。。話一出口,在人群中立刻引起一陣騷動,很多人都紛紛查看自己身上的物品。黃發青年見此情景,立刻慌亂了手腳,小賓的舉動大大的出唿了他的意料,本以為剛剛對小賓的那些擠眉弄眼的動作足以威懾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不但沒有識相的把頭轉過去,反而還在那大唿小叫起來,情急之下,見事不妙的黃發青年隨手連同女人身上的包一起搶奪過去,慌忙的衝向大雨中,那個被搶了皮包的女人反應過來時,黃發青年早已經跑出了很遠,女人衝進雨中,口裏還不斷的喊著抓小偷,快抓小偷,求你們幫幫忙。。。。。。一連喊了很多聲,仍是不見有一個人肯主動的站出來,女人停下腳步,娘嗆的站在大雨中,聲音在大雨中變得死一般的淒涼,小賓聽了卻更像一種垂死掙紮後的絕望。喊了很多遍之後,女人不在喊了,漸漸的安靜下來,她似乎意識到了,就算自己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站出來幫助她的,身體一動不動的站在大雨裏,雨水很快就把她身上的衣服打濕了,可她還是沒有挪動一下身體,像是沉思著什麽,又像是在靜默的哭泣,聽不到她任何的聲音,隻有肩膀還在抽動著。不是有人說人性都是善良的,美好的嗎?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所謂的人性都跑到哪裏去了?難道眼前的這一幕就是所謂社會發展的現狀嗎?人與人之間可以大肆的去談論任何的事情,把酒顏歡,勾肩搭背,稱兄道弟,可這些一旦遇到了某些事情就變得沒有了任何的價值,每個人每天都這樣在看得見的虛偽中尋找屬於自己的樂子,為的都是一己私利。生命的本身在這樣的一個過程中就像一個巨大的笑話,從生到死,真實原來隻是夢幻一場,在內心裏,在天上,總之,永遠都隻存活於那個遙不可及的地方。也許,隻有到死去的那一刻才能真正的擁有它,了解它,得到它,才能真正的醒悟,擁有最真實的人性的一麵,也許。。。那樣的真實一生之中也就隻有那麽短短的一個瞬間,即使真的在那個閃亮的世界找迴了自己,所能給予的大概就隻有一滴殘存在人間,土壤中一滴遺憾的淚水吧!

    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小偷得手後帶著喜悅的心情離開嗎?站在雨中的那個女人怎麽辦?看她傷心欲決的樣子,雨水順著她的頭頂滑到肩膀上,看不清楚她的臉,更分不清在她臉上流淌下來的是雨水還是眼淚。周圍已經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的聲音了,大家都在看站在雨中哭泣的女人,雨滴打在鐵皮製的棚頂上,聲音劈裏啪啦的響。這些人剛剛都是很健談的,說這鬼天氣,說漫長沒有盡頭的雨,直到黃發青年奪走了女人的包衝忙而逃,就在也沒有人開口說話了,也沒有人 肯站出來幫助眼前這個悲傷的女人,隻認這一切順其自然的發生,這一幕真的很像動物世界裏演繹的,強者生存,弱肉強食,沒有私利的麵前,水也不會主動的去伸出手援助的。當一切發生的事情隻在短短的幾十秒鍾之內,然兒,那個站在大雨中的女人的身影,卻像恍惚過了很長的時間,那女人身上的衣服已經完全被雨水浸透了,她為什麽還不迴來呢,從新迴到這個涼棚裏,看她傷心難過的樣子,是不是在她的皮包裏裝著什麽很貴重的東西,以至於可以在瞬間把她傷心成那副叫人看了心碎的樣子。小賓在心裏猜想了很多種可能,每想到一種結果,心裏便會狂烈的下沉一下,最終,小賓還是決定按著自己的方式做,因為他認為這樣做值得,在他的心裏,他永遠都不想看到還有人比他更淒慘的活著。

    “阿姨,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幫你把你的包拿迴來。”

    小賓把搭在自行車上的雨傘丟在一旁,蹬上自行車就向大雨中衝去,向著那個染了一頭黃色頭發的青年離去的方向拚命的追趕過去,此刻,在小賓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一定要幫助阿姨把她的包奪迴來。

    杜文娟冒著大雨終於送完了當天所有的報紙,在心裏暗暗的盤算起小賓來,想小賓打著雨傘,這個時候差不多也高送完了,路過火車站時,本能的掉轉了方向,向吳叔叔那裏騎去。還沒到火車站,杜文娟就見吳群一個人站在外麵東張西望的,不知在看什麽,有時還仰起頭看看灰暗的像漏了一樣的天空,雨滴打在瞳孔裏,眼前的事物一瞬間就模糊了。

    “吳叔叔。。。吳叔叔。。。您。。。怎麽一個人站在外麵呢?小賓呢?他還沒有迴來嗎?”

    “啊!他還沒有迴來呢,我以為他和你在一起呢。”

    杜文娟奇怪的看看表,心裏想著是不是送完報紙又去了別的什麽地方了,這麽大的雨他能去哪裏呢?根本就是沒什麽地方可以去的,想破了腦袋也無從想起。

    在拐了兩個彎後,終於看到了黃發青年的身影,一邊悠閑的走著,一邊掄甩著手裏的皮包,皮包在黃發青年的手中像耍著把戲一樣一會飛上,一會飛下的,雖然他也被大雨淋得滿身濕透,看得出,他滿不在乎,而且興奮到了極點。

    “站住,把你手裏的皮包還給我,你給我站住。。。。。。”

    小賓不停的追,不停的喊,腳下的自行車都快被他蹬的散掉了,發出哢哢的響聲,雨水打在臉上,眼睛裏,視線一會清晰,又一會模糊,離黃發青年的距離不是很遠,黃發青年還是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兩個人就這樣在大雨中展開了拉鋸戰,當黃發青年迴過頭才發現一直追他的人原來就是那個舉報了他的那個欠揍的小子,黃發青年的速度時而快,時而慢,小賓追的還是有些吃力,雖然是騎著自行車,在消耗體能上不會太吃虧,但是由於是在胡同裏穿行,空間有限,自行車的速度完全被限製了,施展不開,所以,距離總是不能靠的太前,等小賓終於就要接近黃發青年時,黃發青年猛的一閃身,又鑽進另一條巷子裏,黃發青年怎麽也不會想到,他還是死死的不肯放他輕易的逃走,就是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一個女人的包,難道這個就是一群sb正義人口中的見義勇為嗎?黃發青年在心裏暗自詭笑起來,腳步變得更加的快了起來,直到巷子的深處,才再次與黃發青年拉近了距離,兩人不到30米的距離時小賓猛加了把勁打算一口氣追上去,心裏不段在想,這小子難道是長跑冠軍嗎?騎著車子還這麽難追,就在這時,黃發青年突然停止了奔跑,轉過身麵對著步步逼近的小賓,又是一臉的詭笑。急於幫助那個可憐的女人搶迴包的小賓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理想之夏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武德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武德明並收藏理想之夏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