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不是做紅豆餅的時候,但是南宮胤都提了這個要求了,謝姝很明白,他應是不想要自己難受,也一聲不吭地迴王府做紅豆餅。


    謝姝的廚藝尚可,紅豆餅是江南的特產,謝姝半路出家也能做得香甜軟糯。


    她正要帶著蒸好的紅豆餅去驛站,在大門口卻撞到了一波一波趕進來的大夫。


    “你們都給我快點,王爺又吐血了,若是王爺舊疾複發,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們小心你們的腦袋。”


    侍衛冷冰冰的嗬斥著。


    謝姝的腳步頓了頓,嘴唇抿得更緊了一些。


    吐血?


    楚同裳不就是獵狐受傷了嗎?能有這麽嚴重?


    謝姝壓下心緒,提著食盒便要走了。


    顧歲歲的聲音傳了過來,“謝姐姐,留步。”


    “有事?”謝姝垂著眼。


    顧歲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突然拉住謝姝的手,哀求:“青裁說謝姐姐的血可以入藥,王爺受傷引發了陳年舊傷,請謝姐姐割血救一救王爺。”


    聞言,謝姝的眉頭一跳。


    青裁連這個都說了?


    “謝姐姐,就算你和八皇子情投意合,可是我也求求你,你不能見死不救的對不對?你們曾經有過婚約的啊。”


    顧歲歲一臉的柔弱和無辜。


    謝姝放下食盒,聲音平直,“帶路。”


    她沒有太多的情緒外露,這個時候也沒有太多心思顧忌顧歲歲的別有用心了。


    楚同裳不能死。


    他的命,是她的。


    ……


    同心院的主屋裏,一進去便是濃濃的血腥氣。


    顧歲歲自告奮勇的在外麵守著,把所有人都屏退了下去。


    自然,她也不希望讓別人知道,是謝姝放血救楚同裳。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謝姝走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床榻上昏迷的男人,白色的裏衣敞開,露出精瘦的胸膛。


    一道猙獰的傷闖入眼簾,傷口大約是又發作了,原本愈合的傷疤又開始滲血。


    仍舊是那張清雋如竹的臉,隻是太過蒼白羸弱了。


    謝姝抿唇,吞咽了喉嚨裏的酸澀感,她用匕首割開了手腕。


    就那麽用手腕對準了他幹裂蒼白的嘴唇,任由鮮血一滴滴的落進去。


    疼痛感很強烈,可是謝姝早就不怕疼了。


    當初聖手如來問她願不願意成為他的藥人。


    她那個時候就發誓了。


    他絕對不能死。


    想來九凝山和南唐的那一戰,一定很慘烈。


    如若不然,楚同裳的胸口也不會留下這麽深的傷。


    都三四個月了,還是看得到。


    不知道放了多少的血,謝姝的視野有些發黑,她腿軟到隻能跌坐在床邊,沒有走路的力氣,隻能將手腕用帕子輕輕的纏住。


    倒在床邊,她有些艱難地抬起手,近乎眷戀的描繪過他蒼白的容顏。


    好像在看他。


    又好像,什麽都沒有看。


    失血過多,謝姝沉沉地昏睡過去,在半夢半醒之間,似乎有人輕輕撫過她的發頂。


    那樣如水般的溫柔,幾乎要將謝姝沉溺到深海裏。


    在她發神間。


    男人的聲音沙啞而慵懶,開口就是濃濃的疼惜。


    “疼不疼啊,你疼不疼……你怎麽能這樣對我呢?你怎麽能不要我呢……”


    謝姝被吵醒了,睜開眼,卻撞入了一雙迷離朦朧的眸子裏。


    他臉上還有不曾收起的悲傷,和那個意氣風發的楚王是天壤之別。


    謝姝發怔。


    他的手指撫過她的臉,是那麽的溫柔耐心,“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你一點都沒有喜歡過我嗎?”


    謝姝喉嚨開始發緊,眼神卻還是平靜疏離的。


    這一刻心跳停止,她甚至都忘記了他的手是滾燙的。


    如同烈火要焚燒她的肌膚。


    “楚……”她剛開口,“我不是顧歲歲。”


    他掙紮著,將她抱入懷裏,整個人痛苦而危險。


    他卻不理她,隻是心疼的去親吻她的臉,從眉眼,到鼻子,唇瓣。


    他吻得小心而溫柔,“你就算這樣對我,可我還是喜歡你啊。”


    “你知道嗎?被一劍穿心的時候,我真的很疼。”


    “可我不能死,我要迴來,我要迴來見你。”


    謝姝沉默如石,鼻子卻開始發酸了。


    他現在是高熱了,所以意識不清醒了。


    可他卻一直抱著她,不肯鬆開,一遍又一遍的親吻她的鼻尖。


    最後,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額頭。


    他抓住她的手,笑容燦爛,“你別難過。”


    “我現在好好的,我給你……獵的白狐,你喜歡嗎?”


    “隻要你喜歡,我受多少傷都不疼,隻要你開心就好。”


    謝姝眼神變了,渾身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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