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湯昊早早起床,然後測試了一下自己的力氣。


    門口那兩個大石墩子,被他舞得虎虎生風。


    不用懷疑,他力氣確實又增長了,隻是這個增長的幅度不算大,可最恐怖的是每天都在增長!


    這麽一直漲下去,他湯昊力氣會有多大?


    一拳殲星?!


    湯昊不得而知,隻是心情很好。


    隨即他按照昨日郭勳的提示,前去五軍都督府的衙門點卯。


    然後,湯昊升官了。


    由羽林衛百戶調任為錦衣衛正千戶,並且出任禦前帶刀官。


    這所謂的帶刀官,類似於世人熟知的禦前帶刀侍衛,輪流值勤,供皇帝驅使,保護皇帝的安全。


    不用懷疑,此舉定是小皇帝的主意。


    乾清宮寢宮。


    當湯昊換上了一身更加威望霸氣的甲胄之後,小皇帝忍不住盯著他看了又看,心裏麵充滿了安全感!


    湯昊本就生的高大魁梧,再加上這一身禁軍甲胄,更是顯得霸氣側漏。


    “野人啊野人,你可真是威武啊!”


    小皇帝眼熱無比地開口道,滿臉豔羨之色。


    朱厚照自幼尚武,最大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披甲上陣、馳騁疆場!


    但是小皇帝心裏麵也清楚,他這個夢想基本上是沒可能了。


    因為上一個禦駕親征的大明皇帝,就是英宗朱祁鎮,他的太爺爺,那個一手締造出了土木之禍的蠢蛋!


    所以,別說禦駕親征了,他朱厚照要是敢透露出半分這種想法,那些文臣縉紳就會集體炸鍋,拚死抵製了!


    太爺爺啊太爺爺,您這麽一搞,子孫後人都跟著您倒黴啊!


    朱厚照歎了口氣。


    湯昊也歎了口氣。


    “你歎什麽氣?”


    “因為你沒有素質!”


    湯昊沒好氣地迴答道:“願賭服輸,別再叫我野人了!”


    小皇帝訕笑著連連點頭,沒辦法這不是叫習慣了嘛。


    二人互相交流了一下情報,同步了一番信息,這也是為何小皇帝將湯昊調任為禦前帶刀官的真正原因。


    禦前二字,顧名思義,那就是隨時待在小皇帝身邊。


    有了這個身份,他們君臣見麵就容易多了。


    至於湯昊佩將軍印出征的夢想,現階段是不可能的,除非先將文臣縉紳給打壓趴下去!


    就比如,馬上發生的這場大戲,就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朱厚照聽聞湯俌所說,一顆心也沉進了穀底。


    他沒有想到勳貴武臣如今過得這麽艱難,不但紛紛抱團取暖,還要扶持出一兩位扛鼎人物,以此庇護他們。


    可是現在,宣平王朱永早就薨了,他那個兒子朱暉又是個紈絝廢物,英國公張懋又是垂垂老矣,眼瞅著活不了幾年了……勳貴武臣的日子,隻怕會更加難過了!


    “野湯昊,那你準備接受勳貴武臣的支持嗎?”


    “野人”沒喊出口,直接變成了“野湯昊”,一如“小屁孩”變成了“小皇上”那般!


    湯昊聽到這個稱唿,沒好氣地彈了小皇帝額頭一下,後者當場怒了,卻發現自己打不過人家,索性選擇認慫。


    “為什麽不呢?”湯昊笑道,“他們與我目的都是一致的,與你這位陛下又何嚐不是?”


    “勳貴武臣現在想要崛起,就必須要發起戰事才有可能,而最好的戰事就是痛擊韃虜!”


    話說到這兒,湯昊凝視著北方,狠狠握了握拳頭。


    “遲早有一天,我會率軍北伐,猶如昔年那常遇春一般,將十萬眾,橫行天下!”


    小皇帝聽到這話,也是一陣熱血沸騰。


    他當即就拍著胸脯做出了保證,沉聲喝道:“野湯昊你放心,伱就是朕的開平王常遇春!”


    湯昊見狀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瓜。


    “小皇上,司禮監那邊你搞定了嗎?”


    提及正事,朱厚照也收斂起了笑容。


    “放心吧!”


    “朕昨夜把這些司禮監太監全都喚了過來,連恐帶嚇威逼利誘,總算是將他們給拿捏住了。”


    “此外這四衛禁兵也清洗了一番宮中的沙子,這些司禮監的太監再想與外廷文臣聯係,也得經過朕的同意才行!”


    湯昊欣慰地點了點頭。


    小皇帝很聰明,而且辦事果斷行動力強,這樣自然讓人高興。


    他可不想輔佐一個渾身臭毛病的幼主,亦或者說一個扶不起的阿鬥。


    阿鬥到底聰明不聰明?


    關他湯昊屁事!


    “那你準備好了嗎?”


    “今日經筵和廷議馬上開始了!”


    湯昊微微一笑,眼神很是詭異。


    朱厚照深吸了一口氣,堅定地點了點頭。


    按照他與湯昊的謀劃,今日這場經筵與廷議,將會是他朱厚照奪迴自己皇帝權柄的關鍵一步!


    而文臣縉紳因為抓住了宦官集團白白送來的把柄,他們也決計會趁機發難,逼迫小皇帝向他們低頭妥協!


    此外,還有勳貴武臣的絕地反擊,將從今日這場角逐中謀奪到足夠利益!


    “放心,我陪你去!”


    “還有英國公他老人家,今日會親自前來主持大局!”


    聽到這話,小皇帝心中一陣溫暖。


    “起駕文華殿!”


    所謂經筵日講,就是小皇帝讀書的儀式,在文華殿,一月三次。


    開經筵為朝廷盛典,自正統三楊開始,由勳臣一人知經筵事,內閣學士或知或同知經筵事,六部尚書等官侍班,另有展書、侍儀、供事、讚禮等人員。


    簡單來說,就是朝廷的文武重臣,全部為小皇帝一人讀書而服務。


    講經的講經,翻書的翻書,做筆記的做筆記,小皇帝隻需要帶著耳朵去聽就行了。


    但是,朱厚照即位至今,除了剛開始那個把月開了經筵日講外,以後就直接罷免了。


    為什麽?


    因為惡心啊!


    這經筵講的都是四書五經,而且給他講經的大學士們,那也是各有各的看法。


    為了一字一句,顛過來倒過去的講,各有各的見解,而且全都是些“之乎者也”這些亂七八糟的,聽都聽不懂的話語。


    別說朱厚照是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孩子,換做是湯昊去聽了,也會忍不住打瞌睡。


    而且這文華殿也是大明廷議的地方,文武廷臣侍奉小皇帝讀書完了,就會在這兒商議諸多國事,畢竟文華殿距離內閣近啊!


    自從內閣權柄暴漲之後,大明朝堂的軍政大權,也漸漸流入到了內閣手中,比如廷臣議事在這文華殿,就是最好的證明!


    朱厚照沒有坐轎攆,而是步行朝著文華殿走去。


    他身邊隻跟著三個人,一個是禦前帶刀官湯昊,一個是乾清宮總管太監張永,另一個則是現在的司禮監掌印太監陳寬。


    嗯,就是剛剛蒙冤平反的張永,險些被劉瑾給算計死,以及昨夜向小皇帝效忠的司禮監大太監陳寬。


    三人亦步亦趨地跟在小皇帝身後,距離小皇帝剛好差一個身位。


    大明禮法森嚴,與皇帝並肩同行,那是會掉腦袋的罪過!


    湯昊陡然扭頭看向張永,卻發現這位內廷大璫,此刻正笑嗬嗬地看著自己,那笑容很是誠摯。


    見此情形,湯昊微微點頭,張永也急忙頷首,一切盡在不言中。


    陳寬則是麵無表情,眼裏時不時地閃爍著精光。


    文華殿外,小皇帝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聲音低啞地開了口。


    “野湯昊,他們真會退讓嗎?”


    湯昊急忙躬身低語道:“陛下放心,他們不得不退讓!”


    “張大璫定要謹記,南苑猛虎案主使乃是童壯,切莫橫生枝節!”


    聽到這話,張永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他很清楚自己那幹兒子,隻怕早就沒命了。


    現在不但他沒命了,還要淪為替罪羊,給劉瑾那畜生背鍋,未免也太可悲了些。


    可是政治就是這樣,沒有什麽非黑即白,也從來不會講什麽公平!


    “湯將軍放心,奴婢明白的!”


    看著這兩個心腹臂膀,以及一旁沉默不語的大太監陳寬,朱厚照臉上也罕見地露出了笑容。


    自己現在也終於不是一個人了啊!


    滿朝縉紳那又如何?


    朕有勇猛霸氣、智計過人的野人湯昊!


    一時間朱厚照信心大增,大步走進了文華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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