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熠隨當天下午纏著他一覺睡到將近淩晨,而聞繁可能也是去港城這趟有些累了,睡得比紹熠隨還踏實。


    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紹熠隨已經醒了,躺在他旁邊伸手把玩他的頭發,還給他發頂紮了個小麻花辮。


    聞繁打了個克製的哈欠,拍掉他的手,鼻音很重的小聲嘟噥了一句:“無聊。”


    紹熠隨不覺得無聊,剛被打下去就從另一個方向繞上來,繼續玩他的頭發。


    聞繁沒再拍他的手,眨了眨眼睛,眨掉了剛睡醒時艱澀的困意。


    然後伸手覆上紹熠隨的額頭,發現體溫已經恢複了正常。


    “不燙了。”聞繁說。


    紹熠隨:“嗯。”


    男人好像對他的頭發很感興趣,修長的手指一直在他發間穿梭,聞繁好脾氣,拍了他一次也就由著他了,開始嘀咕著閑聊。


    “這次去港城見到的那個學生很有天賦,他才八歲,他彈的那些曲子,我八歲的時候都還沒接觸過。”


    紹熠隨給他編完最後一個小麻花辮,把他抱進懷裏,看著他說道:“你八歲的時候也拿過很多獎,教你的鋼琴老師也誇過你是很有天賦的小孩。”


    聞繁聽到這話撲哧笑了聲:“我怎麽不記得。”


    “因為那個時候你太小了,不記事。”


    聞繁眼睛彎彎的:“那就當你說的是真的了。”


    紹熠隨應了聲,然後突然道:“繁繁,看這裏。”


    聞繁沒反應過來:“嗯?”剛抬起眼,麵前就懟著一個黑洞洞的手機,哢嚓一聲。


    紹熠隨給他拍了一張照片。


    “幹嘛?”


    他伸手去夠手機,紹熠隨倒也不躲,低笑著拿給他看。


    聞繁看了一眼就抬起手摸向了自己的頭頂:“你怎麽給我紮了那麽多辮子!”


    “別拆,可愛。”


    照片上的人身上還穿著迴來時那一件純白寬鬆的t恤,被攏在深灰色的被間,臉上還帶著睡了很久的淺粉色紅暈,加上一頭頂歪七扭八的小辮子,的確是可愛。


    也漂亮。


    紹熠隨看的幾l乎有些發癡,那些半藏半掩囫圇吞頂在心頭的愛意又要不聽話了。


    他的眼神越來越溫。


    聞繁把小辮子拆了,變成了微彎的卷發,和床頭放著的小羊說不出的像。


    他自己拆著拆著也笑了:“前幾l天我在港城碰到了齊億,他和大學時比起來變化特別大,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的小泰迪卷,很漂亮,要不我也去燙一下?”


    紹熠隨的注意都在聞繁身上,隻聽到了他說燙卷發,心裏已經在想著青年卷卷的頭發有多好玩多漂亮,甚至還起了心思想要不要明天就請一個造型師過來給聞繁燙頭發。


    好一會才注意到他話裏的另一個人:“齊億是誰?”


    聞繁:“我大學時的班長,你以前見過的呀,還不止一次。”他頓了一下笑道:“金池的周經理


    沒和你說嗎?我和幾l個在港城的同學過去的,就是齊億攢的局,這次很巧,和我一塊的指導老師也和我們是同學,所以才去的。”


    紹熠隨心頭突兀的一停。


    金池的周經理當然說了他們聚會的事,但紹熠隨不知道的是,那個幾l次在他和聞繁通話中露臉出現的指導老師是聞繁的大學同學。


    那幾l天想人想的焦躁發瘋的狀態似乎又要席卷他。


    自從他知道自己對聞繁的心思以後,連帶著對聞繁身邊人的心思都更容易感知了,也或者說是情敵和情敵之間的磁場,不管那個人裝的有多人畜無害有禮有涵養,紹熠隨都感覺的出來他的心思。


    哪怕隔著一個屏幕,隔著雲城和港城的八百九十七公裏。


    他問:“你那個同學,他叫什麽名字?”


    聞繁:“你說謝晗?其實我和他不是很熟,大學時我們基本沒見過麵,他經常在國外,當時如果不是他自己多介紹了幾l句,我根本認不出來。”


    聞繁完全沒印象的人卻能一眼認出他。


    紹熠隨更確定這個謝晗心思沒那麽簡單了。


    哪怕再理智的告訴自己聞繁的態度才更重要,他也依然控製不住自己心底翻騰的醋意和嫉妒。


    他居然放任這麽一個人和聞繁相處了五天?


    還聯彈?聯彈個屁。


    他控製了片刻,還是沒控製住,把聞繁摁進懷裏,開口時說話都含著股咬牙切齒的醋味兒:“這個謝晗好像還不錯,金池的周經理和我提過一嘴,你和他在琴行指導學生這些天,相處得怎麽樣?”


    聞繁很靈敏的品出點酸意。


    好笑的看著他:“能怎麽樣啊,他對學生挺有耐心的,我們合作很愉快,沒了。”


    男人大概自以為自己打翻的醋缸子藏的很好,還想試探。


    聞繁抬手捏住他兩邊臉:“你燒剛退下去,能不能少操點心,胡思亂想什麽呢,你今晚不要睡覺了?”


    “不睡了。”


    聞繁從他懷裏掙出來下床:“生個病到頭來還得調你晝夜顛倒的生物鍾,不要,睡不著也得睡。”


    紹熠隨沒抓住,讓人一溜煙跑進了浴室。


    這一晚上聞繁當然沒陪紹熠隨熬大夜掰扯謝晗怎麽怎麽樣,他雖然沒能成功迴自己的房間,但也逼著紹熠隨在淩晨三點又一次進入了夢境。


    代價還不小呢,給人講了三個老掉牙的童話故事才哄好。


    之後幾l天紹熠隨沒再像之前一樣斷斷續續的發燒了,好像他迴來比藥比醫生還管用,不僅不生病,紹熠隨脾氣都很少發。


    秦秘書天天春光燦爛,就差掛鞭炮普天同慶了,有一次聞繁去紹氏碰見他,本來不打算待多久的,硬是被熱情的秦秘書拉著喝了杯他現磨的咖啡,還吃了好幾l塊甜點。


    關鍵是這樣了都沒耽誤秦秘書跑上跑下的工作,聞繁打心眼兒裏覺得,紹熠隨真該給秦秘書漲工資。


    或許他下次可以和紹熠隨建議一下。


    這天工作日雲城罕見的變了天,一直晴空萬裏的九月中下旬終於迎來了第一次大幅度降溫,暴雨,聞繁琴行關門早,下午四點司機就來接他了。


    外麵大雨滂沱,聞繁半路讓司機折返去了紹氏大樓。


    一路雷聲轟鳴,他不喜歡這種下雨天,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二十多年成了習慣,紹熠隨經常在打雷的大雨天陪著他,導致一下雨他就想去紹熠隨身邊待著。


    聞繁到紹氏大樓後直接坐電梯上了三十九樓,沒想到紹熠隨不在辦公室,聞繁腳步一轉又下了三十八樓。


    剛一出來,這一樓層的聲音就此起彼伏。


    “欸?繁哥?您怎麽在這啊?”


    “紹總沒和您一塊嗎?”


    “您什麽時候過來的啊?”


    聞繁一愣,問道:“他不在嗎?”


    “二十分鍾前沒下雨的時候紹總就走了。”


    聞繁已經猜出來是個什麽情況了,他和三十八樓的員工道別後迴了紹熠隨辦公室,給他撥了通話過去。


    忙音響了一瞬就接起來了。


    “繁繁。”


    聞繁悶笑問道:“你去哪了?”


    紹熠隨正要說話,就注意到聞繁左上方一晃而過的掛畫邊角,那是他辦公室的掛畫。


    恰好這時秦秘書的車也停在了路邊,外麵大雨迷蒙,劈裏啪啦的雨聲連綿不絕,紹熠隨從車窗上看到了早已關門暫停營業的琴行。


    秦秘書的聲音傳來:“紹總,關門了,聞先生是迴家了嗎?”


    雨下得更大了,天邊炸響一聲悶雷。


    紹熠隨對聞繁說:“你就在辦公室裏等我,我很快就到。”


    聞繁:“不急,你讓秦秘書開慢點。”


    秦秘書打著方向盤:“您放心吧聞先生。”


    今天這場雨下得突然,聞繁關門也關的突然,偏偏兩個人都沒問一句就去了,也不知道是有默契還是沒默契。


    紹熠隨迴來的時候聞繁正坐在沙發上看書,袖子半挽起來,露出了瑩白纖細的手腕,看到他後立馬放下書,起身走過去,沒開始說話就先笑了。


    紹熠隨脫下外套掛在架子上,然後長臂一攬把人圈進懷裏,認真檢查了一番。


    “來的時候沒淋著吧?”


    聞繁搖搖頭:“出來的時候袖子濕了一點,不過現在已經幹了。”


    看懷裏的人眉眼彎彎,紹熠隨忍不住去捏他的臉。


    “以後遇到這種天氣就乖乖等著,我去接你,或者吩咐秦秘書去。”


    聞繁笑著躲他的手:“現在的司機不也是你安排的麽?一樣的,我下次來的時候一定提前和你說,保證不讓你撲空。”


    手下的觸感軟滑細膩,紹熠隨還沒捏夠人就躲開了,很不滿意的挑了下眉。


    下一秒,聞繁就被攔腰抱起,聞繁哪能想到他是這個動作,嚇得一激靈,連忙抱住了紹熠隨的脖子:“你幹什麽!”


    紹熠隨長胳膊


    長腿,


    幾l步就把他放到了沙發上。


    “陪我待一會。”


    聞繁伸手抵住他的肩膀笑道:“你有毛病,


    不工作嗎?”


    這話好像有毒,他剛說完秦秘書就進來了,看著沙發上的兩個人很進退不得的為難了片刻。


    大概是做了番心理鬥爭,也或者是時間不夠了。


    他語速飛快的說道:“紹總,五分鍾後有個重要會議,十七樓。”


    秦秘書實在心虛得很,又是十七樓,策劃部那邊最近觸犯了天條,他們紹總一聽就擰眉,他還偏偏是在這種關鍵時刻打斷。


    果然,抱到老婆的喜悅都被衝淡了,他們紹總硬邦邦扔過來一句:“知道了。”


    秦秘書如獲大赦,連忙滾出了辦公室。


    再次安靜下來後,聞繁想往旁邊挪挪,他說道:“你去吧,我看會書。”


    “書比我還好看?”


    紹熠隨無理取鬧的時候不要試圖和他講道理,聞繁深諳此道,立馬放下書。


    “當然不是,你不是要工作嗎?我在辦公室等你很無聊,看書打發時間而已。”聞繁伸手給他整整領口,溫聲道:“你早點處理完工作我們就能早點迴家了。”


    聞繁知道不能和他講道理,當然也知道怎麽哄他。


    紹熠隨語氣果然跟著軟了,用自己的臉蹭了蹭他的臉。


    “再待一會。”


    聞繁也放棄掙紮,任他抱著。


    紹熠隨掐著點抱了他四分鍾,在秦秘書再次進來之前整了整衣袖出去了。


    下午四點五十,紹熠隨踩點進了會議室。


    窗外雷聲轟隆,暴雨傾盆,會議三十分鍾。


    五點二十,策劃部重組的消息插上翅膀飛到了每個樓層。


    三十八樓牛郎店。


    暗夜偵察兵:肖公公果然被貶了,內網那邊發了公告,他下半年要去西城任職了,西城啊,那是真鳥不拉屎的地方。


    婚禮花童:繁哥這幾l天迴來了紹總心情不是一直很不錯嗎?怎麽說貶就貶?


    產糧大隊總隊長:快得了吧,肖公公被貶是他的福報,真以為紹氏是混吃等死的地方啊,沒直接開了他才算是紹總心情好網開一麵了。


    白龍馬:紹總心情不好歸心情不好,肖公公業務能力垃圾歸肖公公業務能力垃圾,二者無關聯。


    白龍馬:且


    秦秘書那邊小道消息說,紹總度假之前就敲定了新的總監人選,不過是看肖公公是老人,給他機會罷了,他要是做的還可以,這次可能隻是降職,不至於被扔到西城,說到底是肖公公自己不爭氣。


    大總管:少傳謠言,趕緊工作,紹總上來了。


    三十八樓員工看到消息立馬放下手機,正襟危坐裝模作樣。


    十分鍾後。


    大總管:紹總和聞先生迴家了。


    警報解除。


    三十八樓員工不由得感歎:“有老婆的男人就是不一樣。”


    雲城的這場雨


    一下起來就是不停的架勢,


    大概是入了秋要轉涼了,


    痛痛快快的洗刷了雲城長達五個月的高溫。


    秋雨寒涼,夜裏也的確降了溫。


    動物比人的感知更靈敏,小寶今天怎麽都不肯在自己的樹洞裏睡覺了,滿別墅找聞繁,小寶聲音又軟又好聽,聞繁哪舍得把它一直關在外麵,聽到聲音就去開了門。


    小家夥繞著他的腿打轉。


    聞繁把它抱起來,小寶順勢爬上了他的肩頭,像個威風凜凜的小守護神。


    他間歇性貓癮發作,給小寶在床邊放了個小墊子,打算讓貓留在房間裏,把紹熠隨晚上要過來的事忘得一幹二淨。


    洗了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人一貓在他床前大眼瞪小眼。


    小寶:“喵~”


    聞繁立馬心軟,走上前就要抱它:“降溫了,就讓小寶待在房間裏吧。”


    紹熠隨先他一步阻止了他抱貓的動作,把他拉到另一邊攏到自己懷裏:“掉毛,別老抱它。”


    然後從床頭拿起一杯熱牛奶遞給他:“有助於睡眠,喝了再睡。”


    看紹熠隨沒有對小寶睡在房間裏表現出多大的意見,聞繁也就不說了,乖乖接過牛奶喝。


    他喝一口,紹熠隨的視線便在他唇上停留一刻。


    聞繁很善解人意的遞到他麵前:“喝嗎?”


    “不喝。”


    聞繁笑出聲,輕抿了一口牛奶:“那你看我幹嘛?我臉上又沒字,剛洗完澡,很幹淨的。”


    是很幹淨。


    紹熠隨不用特意靠近就能嗅到他身上清新香甜的梔子味,像是勾人的小爪子,撓的他心都癢了。


    緋色飽滿的唇上會掛上一小圈奶漬,而青年喝一口就會很認真的舔掉,很快杯子見了底,聞繁找了紙巾輕輕擦了擦嘴巴,告訴他要去再刷個牙。


    紹熠隨忘記自己怎麽迴答了他,滿腦子都是紛亂旖旎的畫麵。


    一個一閃而過的恐怖想法是,他的繁繁,舔其他東西也會是這樣認真的嗎?


    思及此,一直趴在墊子上的小寶喵了一聲,紹熠隨抬起眼,那隻養的毛發蓬鬆順滑的貓正睜著琥珀色的眼睛瞧他,紹熠隨猛然有一種被撞破齷齪心事的尷尬,還有煩躁。


    直到聞繁再次迴來,在他身旁彎下腰去整理床單,那種縈繞的情緒才勉強被摁下去一些。


    隻不過看著青年纖細塌陷的腰,心事更齷齪了些而已。


    心猿意馬能殺人,而紹熠隨心裏那些早快要藏不住的愛意也一樣,它作它的催化劑,紹熠隨會死在雲城下著傾盆大雨的午夜。


    雷聲轟隆,一聲接著一聲,比那個夜晚的聲音還要大上幾l分。


    青年睡夢中鑽進他的懷裏,全然信任的抱著他的腰,紹熠隨低頭,不舍又憐愛的在聞繁額上親了一下。


    懷裏的人什麽都不知道,隻把他抱得更緊。


    多卑劣啊紹熠隨。


    不知過了多久,聞繁嘟噥了一句什麽,似乎覺得有些


    熱,換了個方向平躺著,漂亮的麵龐完全暴露在紹熠隨眼前。


    在這樣昏暗的光線裏,他依然看得癡了。


    “繁繁……”他半撐著俯下身,極輕的在聞繁唇上吻了一下,呢喃說:“我愛你。”


    就是這個詞,紹熠隨突然想到了那一次,聞繁和他冷戰後的第一次破冰,青年捧著他的臉,認真的注視著他,那種全然傾注愛意與關注的注視,讓紹熠隨渾身都在過電,那種難控的興奮感和戰栗感,和他說了這個詞以後的感覺一模一樣。


    他的唿吸在加重,身體的反應也在告訴他他怎麽了。


    困了他那麽久的問題都因為這三字得到了解答。


    因為他愛他。


    他愛聞繁。


    “繁繁……我的繁繁……”


    紹熠隨將他抱緊,低聲道:“可不可以給我一個答案。”


    聞繁當然什麽都不知道,夢裏的樹懶憨態可愛,抱著他怎麽都不肯撒手,他覺得好笑,也伸手去迴抱它。


    小樹懶像一個被洗的很幹淨的毛絨娃娃,香香的,可能還用了紹熠隨的沐浴液,可能就是紹熠隨幫小樹懶洗的。


    聞繁在它頭頂上親親,在它臉頰上親親,還伸手去捏它的臉。


    小樹懶,真可愛。


    後來小樹懶可能被他親煩了,鬧了脾氣,聞繁去哄它,它不聽,還衝上來咬它的嘴巴,甚至連它的舌頭都沒放過。


    聞繁夢裏想,這個樹懶的脾氣真大。


    這個離奇的夢一直斷斷續續的做到天亮,聞繁嘟囔了一句什麽醒來了,身旁的紹熠隨大概早就起床了,白色的襯衫整潔挺闊。


    聞繁視線頓了一下,倒是很少見到紹熠隨穿白色的襯衫。


    不知是布料的問題還是顏色的問題,穿這件比平時的黑襯衫更顯身材,男人領口解著兩個扣子,頸骨淩厲向下延伸,不用扒開領口看,布料貼在胸口,結實的肌肉便若隱若現。


    聞繁徹底醒了,看紹熠隨在敲著電腦處理什麽工作,說道:“起好早。”


    紹熠隨看過來:“睡不著。”


    聞繁翻了個身,外麵的天放了晴,雨後明亮燦爛的大太陽照著室內,溫暖又舒適,他小小的伸了個懶腰,被子就被踢下去半截。


    他也不拉,看了下時間還早,便朝紹熠隨那邊又滾了滾。


    輕聲道:“昨晚做了個好奇怪的夢。”


    他不拉被子,紹熠隨倒很勤快的幫他拉了起來。


    “夢到什麽了?”


    聞繁抓著被子邊迴憶:“夢到一隻樹懶,很可愛,但脾氣不太好,我多親了兩下它就生氣了,還跑來咬我,咬了我的嘴巴。”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迴憶到這裏,聞繁又覺得嘴巴有點疼。


    他鬱悶的捂著嘴:“好奇怪的夢。”


    所幸也隻是夢,他也隻鬱悶了一小會,反倒是紹熠隨一直不太對勁。


    聞繁在心裏留了點注意,但也沒多問。


    上午他到琴


    行的時候接到了秦秘書的電話,聽意思也是紹熠隨不太對勁,想問問他是不是吵架了。


    聞繁笑道:“當然沒有,可能是沒睡好,沒事,我下班以後過去看看他。”


    秦秘書又是千恩萬謝:“真是辛苦您了聞先生,總喊您過來。”


    聞繁聽了這話隻是笑,又閑聊了兩句後就掛了。


    秦秘書鬆了口氣,在群裏發:警報解除。


    產糧大隊總隊長:大總管威武。


    暗夜偵察兵:我怎麽說來著,我就說看著不像吵架吧,我覺得是那種很少兒不宜不能給未成年人播的那種理由。


    白龍馬:像是欲求不滿。


    婚禮花童:臣附議。


    紹總的20cm:老夫老妻的把戲。


    大總管:別老在背後非議老板,腳踏實地工作才是正道,警告解除了,都去搬磚。


    白龍馬:我們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


    暗夜偵察兵:過河拆橋背叛組織要遭報應的秦公公。


    秦秘書看著群裏的消息,抬頭看了看工位上幾l個瞧著二郎腿各自摸魚的,恨鐵不成鋼的一人指了一下。


    最靠窗戶的隱蔽位置上坐著一個黑發長發的漂亮女孩,她靠著椅子瞥了眼秦秘書,表情無波無瀾,很淡定的繼續畫圖。


    秦秘書都不用走過去就知道她在幹什麽,畢竟這位電腦上的csp經常上演他們紹總和聞先生的十八x大戰。


    秦秘書裝模做樣的咳了一聲,目的是為了提醒這幾l個摸魚摸的醉生夢死的,結果不知道是哪位嘴巴有毒的奶了他一口,他剛“背叛組織”,手機就響了。


    上麵大大兩個字:紹總。


    秦秘書倒吸一口涼氣,邊接起來邊腳下生風的往三十九樓趕去。


    都到辦公室門口了才聽清上司指揮:黎蔣的飯局推後幾l天。


    秦秘書:“……”


    “好的,我現在去聯係黎總。”


    紹熠隨心裏的憋悶和煩躁無處排解,椅子轉向身後的大落地玻璃窗,看著雲城cbd繁華的景色,又開始一條一條撕煙紙。


    但煙紙也沒撕幾l圈就煩躁的扔了,煙絲散落一地。


    他擰著眉閉上了眼睛,一隻手撐著額頭用力按著太陽穴,試圖把自己那些肮髒齷齪的心思都甩出去。


    隻是反複幾l次都無果。


    經曆昨晚那樣的情形,紹熠隨發現了一個很糟糕的事實,他好像控製不住自己了。


    去港城參加拍賣會那次,他隻是吻了聞繁的額頭,很克製的一次,迴雲城的那夜,他淺嚐輒止的吻了聞繁的唇,不能算克製,但也沒有太逾距。


    而昨晚不同,他像瘋了一樣。


    ……


    對,紹熠隨,你就是瘋了。


    這邊聞繁剛和秦秘書說了再見就接到了另一個人的電話,謝晗。


    聞繁接了起來,對麵低沉柔和的嗓音傳了過來:“在忙嗎?”


    聞繁:“不忙,有


    事嗎?”


    謝晗笑道:“我迴雲城了,


    打算過兩天去拜訪一下韓教授,


    大四那年韓教授幫我在國內跑了很多麻煩的手續,一直沒正式的感謝過他。”


    聞繁聽到這話禮貌的笑著說:“可以啊,韓教授是個德高望重的好教授,很多同學畢業後都迴去看過他。”


    謝晗:“你這麽一說,我想起前幾l天我和韓教授通話時他還提到了你,一直和我誇你,說你是個有天賦的好苗子,還說你畢業後經常迴去看他,我們通電話一個小時,半個小時他都在誇你,想來韓教授在你畢業前就很喜歡你了。”


    聞繁也知道韓教授的性格,在雲大上他課的那個學期,被他拉著去看了無數演奏,逢認識的人就要誇他幾l句,老教授確實是喜歡他,他也很喜歡那個幽默風趣的小老頭。


    “韓教授待學生如親生,每個同學他都喜歡,大家也很喜歡他。”


    謝晗半玩笑道:“那倒是,不過韓教授也托我問了,他要我問你什麽時候才能想起他這個老頭,才能想起迴去再看他一眼。”


    聞繁一愣。


    還沒迴答,謝晗就替他出好了打算:“這次我迴來也是專程來看韓教授的,時間定在了中秋節後,你若是也想去,我們可以一起,韓教授應該會很高興。”


    本來是敘舊式的閑聊,謝晗這句話一出,瞬間變成了一個私人的邀請。


    空氣裏很安靜,等著聞繁的迴答。


    他頓了頓,確實是打算中秋前後去一次的,謝晗的這些話也沒有不妥的地方。


    他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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