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鶴見述在兩位女孩子的見證下,百般撒嬌、舉證,企圖讓安室透跟自己一起睡。


    可惜,全部都被安室透拒絕了。


    鶴見述私下向直美訴苦:"難道我要在晚上把透哥抱到床上嗎?"


    直美試圖委婉失敗了:“述君,你的臂力恐怕不足以抱起安室君,而且………他會醒的啊。”


    鶴見述:“也是。”


    少年思索了幾秒,歎息道:“那就隻好讓我鑽透哥的被窩,陪他睡地板了。”


    直美:"你不是討厭睡地板嗎?"


    鶴見述:“為了透哥,這不算什麽,他可是我心愛之人!”


    覺得阿鶴今天的表現很奇怪,特意前來偷聽的安室透:"?!"


    他震驚。


    原來在不知不覺的時候,阿鶴對他的感情已經如此之深。


    甚至為了他願意直麵過去的陰影,忍受地板的冷硬。安室透的心情十分複雜。


    緊接著,他又聽見了下一句。


    鶴見述:“我和透哥可是可以互相托付生命的好兄弟啊!”


    直美:"...


    安室透:"……"


    安室透泛起波瀾的心又恢複了平靜,隻是神情依舊複雜,甚至程度更深了。未免被發現,安室透準備再聽多兩句就走。


    他的選擇是正確的,因為接下來這兩句話非常勁爆。直美:"所以你今晚真的打算夜襲安室先生?"鶴見述:“嗯,這是最好的辦法。”


    安室透:!!


    安室透瞳孔地震,大受震撼,神情恍惚又不失職業素質——特指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也未留下一絲痕跡——離開了偷聽的角落。


    當夜,安室透宣布他睡客廳。


    理由是:“今晚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我會加班到很晚,正好可以守夜,以免敵人在夜晚來襲。困了我會睡在沙發上的。"


    有理有據,讓人無法反駁。


    夜襲的計劃才開了個頭便中道崩殂,鶴見述垂頭喪氣地迴到客房。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不甘心。


    安


    室透當晚久違地沒能睡好。


    他半夜驚醒了兩次。第一次是春野小姐出來倒水時鬧出的動靜被他誤以為是鶴見述出來找他。


    第二次則是夢見少年半夜搞夜襲,硬生生擠進了他的懷裏,說沙發這麽大,睡兩個人綽綽有餘。還在他懷裏仰著臉撒嬌,問他為什麽不肯抱著他睡,明明他們是最好的兄弟。


    安室透被嚇醒了。


    淩晨四點半,他幹瞪著眼望著天花板,睜眼到天明,腦子裏亂七八糟的。


    直到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金色的晨曦從客廳的落地窗灑進室內,安室透才動了動僵硬的身體,大腦逐漸清明。


    他的胳膊半撐著沙發坐起,薄薄的被子從身上脫落在地。安室透伸手去撈,寬大的掌心在碰觸到薄被前先一步接觸到燦金色的晨曦。


    深膚色的手掌心上像是被灑了燦金閃片,金光跳躍著,將安室透才平靜下來的心境又攪亂得一塌糊塗,


    安室透想起了昨日,黑發少年就是在這樣霞光無邊的晨暉中對他露出了一個天真不含陰霾的柔軟笑容,小貓一樣伸著懶腰,懶洋洋地說:“早安,透哥。”


    "早安,透哥!"


    仿佛迴憶中的話語化作現實,帶著一點沙啞的少年音在不遠處響起。安室透猛地抖了一下,飛快意識到這不是他的幻覺!


    男人倏地迴頭,與穿著睡衣、睡眼惺忪的鶴見貓對上了視線。


    黑發少年揉了揉眼睛,一副剛睡醒的樣子,迷迷糊糊地唿喚他的名字:"透哥。"安室透的心弦就這麽被輕輕撥動了。


    “……嗯。”金發男人的嗓音不知為何也有些啞,他深深地注視著鶴見述,眸中藏著少年看不懂的情緒。


    “早安,阿鶴。”安室透輕聲迴應了他的貓。


    ★


    鶴見述沒有接到武偵任何人求援的通知,他聯係過一次太宰治,得到的指令依舊是待在春野家,保持按兵不動。


    四個人都以為這樣平靜的日常會一直持續到戰後,直到安室透接到了公安的內部電聯。


    風見裕也告訴他,港口mafia派人襲擊了組合停靠在碼頭的一艘巨型遊輪,而那艘遊輪正是組合的大本營!


    這意味著三大組織間的戰鬥正式打響。


    “我知道了。"安室透神情凝重,吩咐道:"這是異能組織間的戰鬥,公安不能輕易插手。致函異能特務科,讓他們想辦法盡快平息戰爭,不能波及到橫濱市民。"


    他又叮囑了風見裕也一些事情,比如密切關注橫濱市區內是否出現騷亂,必要時協助軍警撤離群眾之類的事。


    安室透委婉地告訴其他三人,自己有朋友在碼頭看見港口mafia炸了一艘遊輪,猜測那是組合的遊輪。


    他沒法直說,因為他無法解釋自己的消息來源。


    大家神情凝重,尤其是直美,非常擔憂穀崎潤一郎的安全。


    沒多久,春野綺羅子就在新聞報道上看見了停在港口的被炸的消息,證實了安室透的"小道消息"是真的。


    鶴見述猶豫了許久,把安室透拽到一旁。


    “阿鶴,怎麽了?”安室透問。


    黑發少年的眉宇間滿是憂慮,開口勸道:"透哥,要不你還是快點離開橫濱吧。"


    安室透一怔,接著很快反應過來,擰了擰眉:“你在胡說什麽。”


    "我原本以為我有自信保護好你,但是聽到戰爭開始,我還是會怕。"


    鶴見述抿了抿唇,“我想了想,覺得讓你離開橫濱才是最安全的。我是武裝偵探社的社員,偵探社危在旦夕,我不能走,但是你可以。"


    安室透斷然拒絕:"不可能,我不會在這種時候丟下你。"


    "萬一.…"


    鶴見述還想再勸,被男人一把捏住臉,被迫嘟成金魚嘴。


    "好了,阿鶴,還沒到最危急的關頭呢,別自己嚇自己。"安室透製止他,故作輕鬆地調侃道:"還是說,你要保護我隻是說說而已?"


    鶴見述急道:“當然不是!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保護透哥,有我在,你一定會沒事的。”


    安室透笑道:"既然如此,你還怕什麽呢?"


    鶴見述被安撫住了。他關心則亂,在最初的慌張情緒褪去後,漸漸平靜下來。


    鶴見述考慮過利用自己的[門],讓大家安全撤離


    。


    問題在於,[門]雖然可以連接春野家和晚香堂,但不能在同一時間容納超過兩人以上的人,否則他的消耗會很大,甚至有可能短時間內無法再次打開通道。


    其實,最好是除他以外,不要讓任何人類進入


    [門]內。


    [門]是鶴見述為自己創造出來的空間,是他最後的退路和安全區,理論來講,隻能容納他一個人型生物,


    如果讓其他人踏足,哪怕跟他關係再好,鶴見述會有強烈的被威脅到生命的感覺。就像自然界的動物都會下意識保護自己的要害和軟肋,對鶴見述而言,這就是他必須捍衛的底線。


    鶴見述本能地抗拒讓任何人類進入[門]內的念頭,在猶豫過後,還是放棄了這個辦法。反正萬一出事,他的眼睛和言靈也可以派上用場。鶴見述和安室透站在陽台透了透氣,緩解戰前緊張的情緒。


    不幸的是,平靜很快被撕毀。


    “唰——”小陽台的玻璃門被一把推開。


    直美神情緊張,說:不好了,述君!國木田桑打來電話,春野小姐的住址被港口mafia賣給了組合,敵人正在前來的路上,我們需要立即撤離!


    鶴見述和安室透的身體瞬間緊繃,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此時此刻,爭分奪秒。


    “快走!”安室透喝道,我的車就停在外麵,我開車載你們離開。


    直美飛快點頭:好!


    三人從小陽台衝向大門,春野小姐已經在玄關穿好鞋子了,表情看上去也很緊張。


    大家什麽都沒來得及收拾,唯有安室透,在從客廳經過時將自己特意放在拐角的包伸手拎上。他早就做好了緊急撤離的準備,一切都收拾妥當,將包裹放在隨手可及的地方,方便一拿就走。


    幾人飛快上了安室透的車。


    安室透狠狠一腳油門,踩到最大,白色馬自達瞬間駛離原地,朝山下疾馳而去。強烈的推背感讓兩個女孩子齊齊驚唿一聲。


    鶴見述坐在副駕,迴頭叮囑道:“透哥開車速度很快,有時候會急轉彎,直美小姐、春野小姐,你們坐穩了哦。


    女孩子們慌張地點頭:好的!


    />直美一邊扣安全帶,一邊語速飛快地說:“山下的火車站會有列車駛過,它會為我們停留兩分鍾,我和春野要搭上那輛列車。太宰先生和敦君在下一站等我們,他們會接我和春野去安全的地方。


    安室透:好,我知道了。


    他提前熟悉過地形,知道那個火車站在哪。


    馬自達以最快的速度往前開了一大段距離,眾人心下稍定,以為敵人追不上來了。風平浪靜之時,坐在副駕駛的黑發少年突然臉色一變。


    小心!


    鶴見述撲向安室透,狠狠往左打了一下方向盤。白色馬自達往左一偏,正巧躲過了一株藤蔓的襲擊。車內眾人:!!


    “透哥!”鶴見述喊道。


    “交給我。


    車速太快,在車子撞上山崖之前,安室透極快反應過來,猛地再打一次方向盤,車子走了一個s型,穩穩地接著向前開。


    安室透瞥了一眼後視鏡,瀝青路的路麵已經龜裂開大片裂縫,密密麻麻,如同蜘蛛網一般。一根藤蔓從山崖邊林間延伸而出,正從道路上緩緩拔起它的根須。


    直美和春野同時半起身往迴看,看見這一幕,眸中流露出些許驚慌。


    直美的脊背冒起冷汗:是異能力!組合的人已經知道我們往這裏逃跑了!


    安室透咬牙:攻擊不可能隻有一次。


    話音剛落,男人便從左右兩側的後視鏡中看見了朝他們襲來的數株粗壯的藤蔓。


    安室透眸中閃過凝重之色。


    如此密集的攻擊,車速又是有限的,車子的體積擺在那裏,憑車技躲開非常艱難。可無論如何,他沒有選擇的餘地。躲不開,失去快速移動的交通工具,狀況會更糟糕。安室透降下車窗,左手持方向盤,右手從座椅下方抽出一把槍。


    春野驚訝地張了張嘴,她和直美對視了一眼,直美微微搖頭,示意什麽也別問。春野小姐會意,沒多問,隻默默抓緊了安全帶。


    倒是鶴見述見狀,驚訝地問道:“透哥,你哪兒來的槍?”


    “私人偵探總是會遇到一些意外情況,我得學會保護自己。”安室透還有心思苦中作樂,“阿鶴,要


    替我保密啊。


    鶴見述重重點頭:好!三根藤蔓襲來,安室透的眼神倏地銳利。


    白色馬自達順著山路猛地急轉彎,安室透從降下的車窗中半探出身子,他的神情專注,眼神淩厲。


    在高速行駛的車輛中,男人持槍的手也沒有顫抖半分。


    砰砰砰!!


    接連幾發子彈擊退了兩株藤蔓,剩下一株抖了抖,依舊帶著雷霆之勢朝他們襲來。


    車子卻正好漂移過彎,躲開了藤蔓的攻擊。


    “嘖。手.槍的攻擊力不夠。”安室透覺得有些棘手。


    嗚——嗚——


    火車的鳴笛聲在山腳下響起。


    春野:是火車進站了,我們隻剩下兩分鍾的時間!


    “如果能讓藤蔓停下,我倒是有辦法趕到車站。可是這裏的樹太多了!”安室透警惕地看了眼一旁的山林,他現在根本不敢讓車接近樹木。


    又有新增的兩株藤蔓朝他們襲來,安室透還沒轉動方向盤躲閃,藤蔓便停在了半空中。


    直美一喜:“是兄長大人!國木田桑說他會和兄長一起攔住組合的異能力者,我們隻需要盡快離開。


    安室透的心中閃過憂慮。


    他相信穀崎和國木田會盡全力阻攔敵人,可他也相信組合的異能力者會留有後手。使用他的方法,車子很難躲閃攻擊,必須要讓藤蔓靜止。


    時間越來越趕了。


    使用那個方法最好的路口就在下一個轉彎處,不能再猶豫了,否則一定會錯過列車。


    其實就算錯過了,他也不是不能想辦法將兩位小姐交給武偵的下一棒保護者。就是有點危險..


    透哥。


    鶴見述突然喚道,冷靜道:“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我會替你攔下藤蔓的。”他的嗓音中滿是少年人的銳氣和勝券在握的自信。


    聞言,安室透飛快瞥了少年一眼。


    鶴見述沒有扯開安全帶,而是向安室透一樣把車窗降下。兩側的風嗚嗚地吹進車內,將少年早上精心打理好的發型吹得亂糟糟的。


    鶴


    見述側了側臉,與安室透對視。


    他的表情很嚴肅,下頜緊繃著,緊張地等待安室透的迴答。


    金發男人頓了頓,握緊了方向盤,腳下狠狠一踩油門,車速一下被加到最大。“那就交給你了,阿鶴。”安室透答道。


    “不會讓你失望的。”鶴見述露出一個笑,隱約露出小虎牙,


    鶴見述的笑容肆意又張揚,透哥,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異能力嗎?現在就告訴你。少年鴉羽般的眼睫顫了顫,睜開了那雙璀璨的鎏金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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