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東林見到這總詭異的氣氛,愣是一句話也不敢多問,陪著他們倆個一起沉默。


    但這氣氛太壓抑了,讓人覺得難受。


    喬喜抿抿唇,躊躇一下,扭頭看向身邊冷色清冷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提議道:“要不,再找個飯店吃點東西?”


    她今晚上除了那幾杯白酒,什麽東西也沒吃,現在胃裏正難受,急需吃點主食緩解一下。


    周祁抬起頭,慵懶地瞥她一眼,“不餓。”


    喬喜:……


    他是神仙嗎?明明他晚上也沒吃什麽,居然說不餓!


    喬喜疲憊地“哦”了聲,忽然看到外麵閃過一家國潮漢堡店,她連忙讓周東林停車。


    周東林:“喬小姐,這裏不方便停車!”


    喬喜:“你把我放下就行,然後不用等我了,我到時候自己打車迴去。”


    周東林:……


    喬小姐膽子這麽大的嗎?她難道沒看出來七哥不高興?居然還想著半途下車。


    他在心裏默默地替喬喜捏了一把汗。


    “喬小姐,這個,你得問下七哥,七哥要是同意停車,我現在就停車。”


    喬喜尷尬地扯了扯嘴角說道:“抱歉啊!東林哥,讓你為難了。”


    又來了!又來了!


    周東林覺得喬喜是在故意害他,這聲東林哥,她敢喊,可他不敢應啊!


    “讓她下車!”周祁忽然冷聲說道。


    周東林愣住,“好的!七哥。”


    喬喜如願以償地從車裏下來,又跟周東林說不用等她了,她晚點自己打車迴去。


    周東林連忙說好,又扭頭看向周祁,“七哥,我們現在迴去嗎?”


    周祁:“去浮生堂。”


    *


    喬喜下了車後,直奔那家國潮漢堡店。


    點了一份牛肉漢堡和一份檸檬可樂,又點了一份小食,然後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


    夜色闌珊,霓虹閃爍,偌大的城市在暮色的掩映下,繁華又奢靡。


    喬喜一邊啃著手裏的漢堡,一邊欣賞著夜色。


    手機忽然響了一下,是副院長發過來的信息。


    【小喜,你沒事兒吧?周總有沒有為難你?


    對了,還有他承諾的那一千萬,你能不能給問問,什麽時候都能到我們醫院的賬戶上?


    醫院財政吃緊,你是知道的。劉少的那筆錢我們肯定是指望不上了,現在隻能看周總的了,如果周總那邊也不行,那你之前的計劃可能無法實現。】


    想到周祁對她冷淡的樣子,喬喜蹙了蹙眉頭,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漢堡。


    然後迴複副院長:【我沒事兒,他沒有為難我!李院長,您放心吧!這事兒我一定會處理好。】


    副院長:【就知道你是個優秀的醫生,不僅有責任心,還很善良,有愛心。】


    喬喜:……


    這頂高帽戴下來,她有些受不住。


    【李院長,您過譽了!我會盡力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


    發送完畢,喬喜將手機放在一旁,腦子裏想著要怎麽問周祁給醫院捐款的事情。


    那不是一千塊!是一千萬!


    直到喬喜迴到白雲深處,也沒想好要怎麽問周祁這事兒,總覺得沒辦法張口。


    但她知道,這件事情非問清楚不可,不然童童沒錢做手術,她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一條鮮活的小生命,從她眼前溜走,她想要拚命留住這條小生命。


    喬喜決定在客廳等周祁迴來。


    可一直等到天亮,她已經在沙發上睡了一覺,也沒見到周祁的身影。


    剛好這時候手機響了。


    喬喜拿起看了一眼,是醫院的護士張敏打過來的。


    “喬醫生,蔣小姐醒了,吵著要出院。”


    喬喜愣了一下,纖眉蹙起,一時沒反應過來,“蔣小姐?”


    “就是上次半夜急診您主刀的那個孕婦,您還跟說,讓我多注意一下她的情況,如果她有什麽異常情況,就讓我通知您,我想著這種情況應該算異常了吧!”


    經她這麽一提醒,喬喜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


    這位蔣小姐,是那天半夜周祁送過來的女人,懷孕,喝酒,誘發心源性心髒病……


    “我知道了,我馬上就趕過去。”


    喬喜連忙爬起來,簡單地洗漱就出門了,連早餐也沒顧得上吃一口。


    等她趕到醫院,蔣安楠已經消停了些,但很明顯,她的情緒依舊很不穩定。


    “蔣小姐,以你目前的身體狀況,你還不能出院。”


    喬喜想到蔣安楠流掉的那個孩子,心裏有些愧疚,如果不是因為她,蔣安楠肚子的孩子極有可能會留下來,那會是周祁的第一個孩子……


    想到這裏,喬喜隻覺得周祁太狠心了,沒有經過蔣安楠的同意,就私自決定打掉這個孩子。


    蔣安楠看了一眼喬喜,嘲諷地說道:“你誰啊?我的事情用你多管閑事!”


    喬喜指了指自己白大褂上的銘牌,“我叫喬喜,是你的主刀醫生。”


    聽她這麽一說,蔣安楠臉色瞬間變了,歇斯底裏地朝著喬喜喊道:“是你拿掉了我肚子裏的孩子,對不對?你作為一個救死扶傷的醫生,怎麽能不經過患者同意就做出這種事情。”


    “我要起訴你!我一定要起訴你!”


    因為心懷愧疚,喬喜並沒有跟蔣安楠計較這些。


    她深唿吸一口氣,耐著性子解釋:“蔣小姐,你當時的情況很危險,隨時都有可能危及到你的生命,所以……”


    “那又怎麽樣!”蔣安楠顯然不願意聽她解釋,“命是我的,我想怎麽折騰就這麽折騰。”


    她低頭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忽然就崩潰地大哭起來。


    喬喜蹙了蹙眉頭,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很快鎮定下來,參加工作這麽多年,什麽難纏的病人沒有遇到過,她早就練就一副好脾氣,絕對不跟病人生氣。


    在心裏微微歎了口氣,喬喜輕聲說道:“蔣小姐,當時的手術是周祁先生簽字的,我反複跟他確認過……”


    蔣安楠愣住,甚至忘記了哭。


    她怔怔地望著喬喜,“你,你剛才說是誰簽字的?”


    “周祁!也是他把你送來醫院的,你當時已經陷入了深度軍迷。”


    喬喜頓了頓,又補充一句說道:“蔣小姐,你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需要靜養,尤其不宜大動肝火。”


    蔣安楠扭頭看向喬喜,別扭地道歉:“對不起啊!喬醫生,我剛才錯怪你了。”


    喬喜搖搖頭,“沒關係!”


    從病房出來,她隻覺得心裏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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