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南絮前腳才從雲鴻劍上下來,在宗主大殿前的空地上等候的一眾長雲劍宗的弟子就簇擁而上,嘰嘰喳喳的喚著她師姐。


    所幸時南絮已經對他們這熱烈的態度習以為常了,麵上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模樣。


    她至今還記得第一迴孤身一人前去踏雲巔練劍的場麵。


    起初山巔上練劍的弟子們還畏懼著她冷若冰霜的性子,後來發現自家大師姐是個麵冷心軟的心性,就恨不得時時刻刻黏在她身邊,期望能從她練劍的招式中窺得哪怕半分劍意就算是賺到了。


    劍道講究從殺招劍法中悟道,所以能夠看到大能或是傑出的劍修練劍,是一大幸事。


    李觀月撥開重重疊疊的人群,在看到時南絮的時候愣了一下。


    他撓了撓頭,不知為何,剛剛乍一眼看見時師姐,竟然感覺像是見到了一株受雨露灌溉養得極好的白玉蘭,連帶著時南絮清麗的麵容都多了分柔和氣息,但眸中卻依舊是疏冷之色。


    “師姐,你已經金丹中期了?”


    察覺到時南絮靈力的變化,李觀月脫口而出心中所想。


    一眾弟子頓時嘩然,然後歡唿了起來。


    “時師姐不愧是我們宗門裏百年難一遇的天才!”


    “是啊,我記得師姐前些日子才結丹,如今竟然已經步入中期了,莫不是要在秘境中直接達到元嬰境界?!”


    “師姐能被鎮宗長老收入碧海峰,果然是和尊者一樣的天才。”


    她何時金丹中期了?


    聽到李觀月所說的,時南絮下意識地內視丹田,一眼便看到了在丹田靈海中搖曳的蓮花,其中包裹著的金丹更加凝實了些。


    正如李觀月所言,她已經金丹中期了。


    時南絮皺眉,思索著跟隨李觀月入了宗門大殿。


    這迴入定閉關修煉這般有效果嗎?十天直接跨了個小境界,簡直跟開了作弊器一般。


    而且探尋金丹,裏麵的靈力凝實,甚至比時南絮自己修煉而來的靈氣更加厚實,完全沒有境界飛升過快的虛浮。


    時南絮清楚自己經脈的問題,總是會莫名其妙地多許多傷痕,修煉而來的靈力也會外泄消失不見。


    經脈出現傷痕的這個毛病,宗主和師尊都給她檢查過,並無什麽大礙。


    難道自己入定時期的靈力不會透過經脈傷痕外泄嗎?


    但如今臨近各宗門弟子試煉,容不得時南絮再去深想,而且主位之上的宗主宋致然正看向了她。


    時南絮收迴紛亂的思緒,垂首朝著座上須發皆白的和藹老者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宗主。”


    宗主看著階下神情冷淡但沉穩守禮的少女,和藹的臉上多了分滿意之色,欣慰地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


    不愧是晏秋和自己親手教導出來的弟子。


    當然是他的功勞多些,一想起晏秋那冰冷不近人情的模樣,宗主就能夠氣得吹胡子瞪眼的。


    本來此次前往洛霓秘境的帶隊長老輪到了晏秋,但他倒好,將碧海峰直接一鎖,說自己閉關臨近突破在即,不問外事。


    幸好絮絮這孩子聽話,沒有學來她師尊那跟茅坑石頭似的冷硬脾氣,不然他這好好的宗主遲早得被氣死。


    若不是宗主之位早已有了心儀的人選,宋致然當真想在自己壽元將盡前將位置傳給自己手把手帶大的時南絮。


    而且估計以晏秋那家夥的秉性,定然是不會同意阿絮接任宗主的。


    宗門事務繁忙,阿絮是這一批弟子中根骨最好的,若是成為了長雲劍宗的宗主,隻怕是會耽擱她修煉。


    但此次大比試煉有她帶著一眾弟子,宋致然是相當放心的。


    宋致然又摸了把自己雪白的長須,和藹地笑道:“絮絮啊,此次洛霓秘境之行,由鍛劍峰的方平長老和藥峰的歸舟仙子隨行,至於秘境內,恐怕就得”


    剩下的話不用說,時南絮也知曉宗主想要說什麽了,執劍抱拳躬身行禮,“宗主放心,弟子定當盡全力護宗門的師弟姐妹們周全。”


    護得周全倒也說不上。


    宗主忙下座扶起了時南絮,“護得周全倒也不必,秘境曆練生死本就是個人命數,劍修講究破逆境而生,你不必如此。”


    時南點了點頭,表明自己記下了。


    她也不清楚此次宗門大比的規則,隻管應下便是了。


    臨行前,時南絮開口問了句,“宗主,不知此次前往洛霓秘境參與大比的都有哪些正道大宗門?”


    隻需要打聽下這些大宗門,至於小宗門的話到了洛霓秘境再打聽也無妨。


    正在往儲物袋裏塞靈石的李觀月早就將這些倒背如流了,“有儒修的四大書院,音修的梨園門和天樂府,傘修的華蓋宗以及佛宗的佛音宮。”


    在說到佛音宮的時候,李觀月身邊的王頌珂的臉上很明顯流露出了嫌棄的神情。


    若不是宗主宋致然瞪了她一眼,恐怕她還想在眾人麵前呸一聲再罵一句破禿驢。


    但很顯然,王頌珂對儒修也是瞧不上的,輕聲在時南絮耳畔說悄悄話,“師姐那群儒修最討厭了,古板不愛說話也就算了,鬥法的靈器還是我最討厭的戒尺。”


    她吐槽的話音才落下,宗主就從乾坤戒裏抽出一把戒尺,在王頌珂的頭上狠狠地敲了兩下,“又這般無禮!”


    宗主這一打,王頌珂頓時氣得跳了起來,還拉著時南絮讓她看宗主手上抄著的戒尺,“師姐你瞧!師尊就是去了趟儒修的白鹿書院,迴來就學會拿戒尺打我了!”


    殿中的弟子看著活蹦亂跳的明豔少女和氣得眼睛發亮的宗主,此起彼伏地發出了噗嗤的笑聲。


    時南絮看著宗主手中拿著的戒尺,抿唇淺笑。


    頌珂師妹哪裏是討厭儒修,分明是討厭被宗主拿戒尺打她。


    又看了一迴師徒大戰的李觀月眼角抽了抽,沉聲道:“師姐莫要聽頌珂師妹胡說八道,儒道中的修士多身懷浩然正氣,如果生了歪心是入不了儒修四大書院的。雖然生性寡言少語,但師姐若是在秘境中遇到了儒修,大可放心地將後背交給他們。”


    宗主聽到李觀月在給時南絮介紹儒修,知道她常年待在碧海峰,恐怕並不清楚這些宗門和道法,因此停下了揍王頌珂的動作,在一旁添了句,“他們所修重品行心性,養一身浩然正氣,修文成聖,此乃儒修。”


    宗門大殿前紫銅鼎中的香已經燃盡。


    遠處悠悠傳來鍾聲,是每迴大比弟子臨行前都會敲響的破道鈴。


    偌大的殿中迴蕩著宗主宋致然中氣十足的嗓音。


    “此行我輩弟子需銘記劍修道心,可記下了?”


    “何為劍修?”


    階下全是身著長雲劍宗碧藍滾銀白雲紋宗門服飾的弟子。


    宗主這聲問話,蘊含著錚錚劍骨,入耳時令人振聾發聵。


    一眾弟子齊聲高喊。


    “三尺長雲手中握,錚錚劍骨雪裏求;懷赤子之心,以劍鳴天下不平!證吾道無雙!”


    台上兩鬢雪白的宗主宋致然看著階下一張張鮮活的年輕麵孔,眼眶湧上熱意。


    他守長雲劍宗已有百年之久,每每看到這般團結一心的場麵都覺得淚意上用。


    “好!出發!”


    鍛劍峰的方平長老一聲厲喝有如平地驚雷,眾弟子以時南絮和李觀月為首,齊齊地持劍飛身踏上了靈舟。


    上了靈舟,時南絮並沒有進到自己的房間,而是拉著李觀月了解那些宗門,“方才你隻說了儒修的品行,並未說他們的道法還有旁的宗門。”


    聞言,李觀月打開了自己納戒中的玉簡,耐心地給時南絮介紹各個宗門和道法。


    儒修主修書卷古籍,若是修為大能,筆墨書卷皆可成山海。


    白鹿書院和風雪書院的儒修擅長殺招,所著文章詩文裏皆暗藏殺機,聽聞白鹿書院的大師兄宋明昭可以憑借詩殺人。


    有飲血君子的稱號,一身君子骨,兩袖清正氣。


    傳聞他和書院中的師弟師妹當年在一處秘境中遇上了蟄伏的魔物,以一首飽含肅殺之氣的詩誅殺魔物。


    詩文所化的花葉皆成了利劍,將魔物紮成了刺蝟。


    至於音修,自然是主修樂律了,以音樂禦敵殺人,還能給自己的友軍加buff。


    比如什麽十麵埋伏古曲殺敵,還有高山流水知音補充友人靈力,可攻可輔。


    李觀月興致盎然地跟時南絮說道:“師姐如若在秘境中遇到了音修,可就如虎添翼了。”


    然而說起梨園門大師姐的時候,時南絮發現李觀月的臉詭異地紅了一下,並未說什麽,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李觀月莫不是暗戀人家大師姐?


    見李觀月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梨園門的功法,剛吞下時南絮喂的桂花糕的王頌珂哈哈大笑兩聲,用整個靈舟都能聽到的音量道:“師姐你不知道,有一迴觀月師兄剛服用了補靈丹,不小心吃多了,被宗主派去接見梨園門的昆音仙子,恰巧撞上昆音仙子教自己的師妹跳舞。”


    “結果你猜怎麽著?”王頌珂賤兮兮地笑著湊到了時南絮跟前,在李觀月紅著臉要去捂她嘴之前說:“師兄靈力翻湧,在人家仙子麵前流鼻血了哈哈哈哈哈!”


    時南絮沒忍住,掩唇輕笑出聲。


    李觀月白皙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附上紅色,沒過多久就從臉紅到了脖頸,宛如蒸熟了的紅柿子。


    羞惱交加的李觀月起身就想要胖揍一頓王頌珂。


    時南絮拉住了他的袖子,手上掐了個法決,直接將還在大笑的王頌珂給禁言了,“觀月師弟,你還未說完傘修和佛修。”


    剛起身的李觀月迴過頭,發現是時南絮拉住了自己的袖子,悶頭坐下了。


    先前對上時南絮眸光的時候,李觀月愣神了一瞬。


    師姐笑起來的時候,眉眼間都帶著少女靈動之氣,然而收斂笑意淡然看人時,清冷疏離。


    “傘修的華蓋宗近年來不大太平,原本他們宗門秉承的宗旨是以手中傘蔭庇世間凡人百姓,講求平和守恆。但後來新分出一脈,卻能以一柄紙傘,千裏取人項上人頭,雖說殺意重了些,但也是正直可信之輩。”


    “至於佛宗那群禿驢”


    李觀月對這些宗門的信息可謂是了如指掌,不愧是宗主看好的繼任人。


    鍛劍峰方平長老座下的弟子看到他們仨湊在一起,也忍不住挪過來湊熱鬧了,“大師兄,佛宗還有歡喜佛你未曾說呢!”


    “歡喜佛?”


    時南絮抬起眼睫,看了眼臉又紅了的李觀月。


    這聽名字都不太正經的佛門,可見不是個正常的佛宗。


    又一個弟子湊過來和那名弟子說起了悄悄話,“是啊,我沒記錯的話佛宗的聖子原本不就是歡喜佛一門的嗎?”


    “後來入了大乘佛門的佛音宮那位嗎?”


    “對了!就是他沒錯!”


    “我聽說那歡喜佛裏的禿驢個個都俊俏無比,也不知傳聞中他們修習的法門是不是真的。”


    聽著師弟師妹們討論的時南絮目光微微凝滯了片刻。


    原來這個任務世界的劇情綱要這麽刺激會玩的嗎?


    主角受是天賦異稟的青龍,主角攻是歡喜佛裏出來的佛子?配角攻還是個年下大魔頭。


    李觀月見時南絮的神情有些微妙,慌忙解釋道:“師姐不要聽他們瞎說就對佛宗有偏見,歡喜佛他們一門的功法講求的是空樂雙運,方能領悟佛性,從而達到以欲製欲的境界。”


    這一番解釋下來,時南絮的臉色更加微妙了。


    她心中的震撼簡直不能用言語來描述了。


    李觀月看到時南絮的反應,也知道自己越描越黑了。


    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也沒有說錯就是了。


    “那若是在秘境中遇到歡喜佛的弟子,該如何是好呢?”時南絮壓下了心中的震撼,波瀾不驚地問李觀月。


    李觀月撓了撓頭,“師姐不必擔憂,早些年我去過他們宗門,裏麵修習歡喜佛法的弟子都很溫和守禮,沒有傳聞中那般肆意。”


    猶豫了半晌,李觀月用肆意這個詞來定義傳聞中歡喜佛弟子的形象。


    是嗎?她不信。


    時南絮忽然深深地意識到自己所接的任務世界越來越離譜這件事。


    她莫名有些害怕,往後的任務世界該不會有那種傳說裏的男媽媽吧?


    靈舟在弟子們的討論聲中漸漸隱入雲海間,愈來愈小,直至不見了蹤影。


    墨發白衣的晏秋今日難得罩了件青紗外衫,衣袂翻飛間,衣擺上的雲紋仿佛流動了起來。


    他的目光一直遙遙看著不斷遠去的靈舟。


    識海中的淺碧色小龍慵慵懨懨地將自己盤成一團,龍尾不時拍打著自己纏著的那枚流轉著瑩瑩綠光的蛋,“你說絮絮就這般討厭我嗎?連我的衣裳都不想碰,為了護著那家夥在眾人眼下結丹,靈食居然也假手給旁人做了”


    空曠的雪原上迴蕩著晏秋清冷的嗓音。


    “我早就同你說過,她心悅鏡雲,你不信,否則我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地封鎖她的神識記憶。”


    小青龍將懷裏的龍蛋盤得更加緊了,聲音微弱卻隱隱帶上了點哭腔,金眸濕漉漉的,“可是你既然知道絮絮喜歡裴鏡雲,還是將真元之力給了徒兒,用來養護她的經脈,你不也和我一樣嗎?”


    “閉嘴。”


    “你不排斥絮絮。”小青龍還在自顧自地說著什麽,不然好好的怎麽會起私念,將本來能夠克製的化雨期又牽扯了出來。


    “不排斥。”


    小青龍冷哼了一聲,用爪子扒拉兩下神識裏凝出來的龍蛋靈智,“你的不排斥分明就是喜歡到了骨子裏。”


    若是不喜歡的話,怎會將這枚化雨而生的龍蛋留下來。


    對於小青龍的這個說法,晏秋眼簾低垂,罕見地並未反駁它所說的話,隻是靜靜地聽著耳畔枝上落雪撐不住簌簌落下的聲響。


    見晏秋不理自己,小青龍又神情低落地問道:“絮絮此去洛霓秘境還會迴來嗎?會不會就這般拋夫棄子啊?”


    “說起來宗門裏誰能想到你居然是因為有了絮絮的蛋,才拒絕了宗主本來交給你的隨行任務。”


    “若是絮絮在洛霓秘境重出什麽事了,這蛋該不會變成遺腹子吧?”


    眼見小青龍所說的話愈發離譜了。


    晏秋沉默了,抬手直接用神識隔絕了它幽怨的嗓音。


    踏雲巔鬆樹枝頭的雪落得更重了,將山間黑灰色的岩石盡數覆蓋,隻見雪白一片。


    靈舟日可飛行百裏,時南絮端端正正地坐在靈石舵盤一旁,李觀月正認真地看著手中玉簡的靈光地標。


    因為有些金丹期的弟子第一迴要乘坐那麽久的靈舟,有些受不住雲間翻湧不平的靈息,出現了暈眩的症狀,方平長老和歸舟仙子前去幫他們梳理靈脈了。


    所以掌控靈舟的任務就暫時交由給了時南絮和李觀月。


    雲霧被時南絮牽引著靈息撥開,但她的靈力清晰地感受到了滯動的趨勢,秀眉蹙緊了一瞬,“觀月師弟,我的靈力運轉受阻了。”


    聞言,李觀月抬手看了眼遠處陷於重重雲霧中的群山,比對下了玉簡中的地標,“師姐不必擔心,此處是叢雲山,修士的靈力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凝滯。”


    “待到靈舟過了叢雲山的地界進入洛霓山就好了。”


    聽到叢雲山三個字的時候,時南絮摩挲靈石的指尖微微頓住了。


    今日臨行前遇到司務堂的弟子,就說裴鏡雲去了叢雲山。


    叢雲山中修士的靈力會凝滯的話,那他會遇到什麽危險嗎?


    她還記得自己閉關前裴鏡雲還未築基。


    不過若隻是前去獵殺妖獸的話,大概隻要在叢雲山外圍就好了。


    時南絮負責了一個時辰的靈舟舵向。


    見她眉眼間出現了點疲倦之色,李觀月想了想出聲道:“師姐你要不要歇會?我來吧。”


    掌控靈舟的舵盤確實極其耗費神識,時南絮不僅要分出心神投放靈石支撐靈舟的前行,還要用神識隨時觀察著周邊。


    李觀月已經伸手接過了時南絮手中的靈石袋。


    時南絮也就隨他去了,準備入定凝聚丹田中的靈力。


    在看到自己經脈又出現的細小傷痕時,她愣了愣,然後就看到丹田處淡金色的靈力流淌出來,有如針線一般將傷痕直接縫合了。


    這傷痕一直來得古怪,但又並不會影響時南絮修行。


    她便懶得理會了。


    再睜眼的時候,已是霞光滿天了。


    時南絮連忙起身要去接替李觀月,在看到方平長老已經迴來了,這才鬆了口氣。


    “師姐你入定醒了?”一旁一直守著時南絮的李觀月也睜開了雙眼。


    時南絮緩緩盤腿坐下,“嗯。”


    前頭如鬆竹般站著的方平長老忽而說道:“進了洛霓秘境需得時刻小心,近些時日淵嵉海的魔界封印略有鬆動,恐有魔物和魔氣泄露,你們莫要掉以輕心。”


    “淵嵉海的封印?”


    李觀月身為年輕的弟子,自然不太清楚當年的封魔大戰,下意識地重複了方平長老的話。


    方平長老十分粗暴地抄起一袋子中品靈石直接塞進了舵盤的靈石空缺中,一伸手將消耗完了靈氣的靈石給揉捏成了齏粉,“封印啊,是嵐海宗上一任宗主以命換來的。”


    嵐海宗時南絮是聽聞過的。


    時南絮陷入了思索和迴憶中。


    晏秋曾經給她講過嵐海宗的劍譜,聽說嵐海宗鼎盛時期是修真界的第一劍宗。


    但封魔大戰那一場血戰之後,嵐海宗折損了不少天資優秀的弟子,宗主和三峰長老為了護住凡世間的百姓都死在了淵嵉海,此後宗門日漸凋零,直至百年前再也沒了弟子。


    時南絮若有所思地抬眸看向了方平長老寬厚的背影,輕聲問道:“那位前輩是如何封印住淵嵉海的?”


    方平長老長歎了一聲,“你們可記得劍修常說的一句話?”


    王頌珂即刻就答了上來,“這個我記得,師尊常說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嵐海宗的宗主以自身劍骨和本命劍分為兩處封印陣眼,拚死封印了淵嵉海的魔物,身死道消。”


    李觀月輕輕地問了一句,“連轉世都沒有了嗎?弟子聽聞大能大多都能分元嬰和元神而存,隻需再造一個肉身就可以”


    “元神肉身皆消,了無蹤跡,何來轉世?”


    方平長老摩挲著指間的靈石粉塵,說話時的嗓音有些低,被傍晚間的山風吹散在靈舟外。


    “當年這位宗主憑借把殘破孤劍,創立了嵐海宗第一劍宗。前輩的孤雪劍,實乃一絕,隻可惜失傳已經不知多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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