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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很大,麵積是府邸的一十倍不止,前廳正堂兩外側邊種滿了鳳尾花樹,壯烈美感,但這種美感在今日顯得不重要。


    王庭禮部宣正官把旨意下達後,彎腰恭謹將卷軸呈遞扶川跟前,扶川輕抬手捏住,隨意負手勾在身後,隨意道了對方辛苦。


    “謝殿下關切,下官受之有愧,陛下今早得到消息,旨意下達,現下軍部統調兵力往前線,黑曜遠征軍主要是為了做好後勤續調之事,並不是要現在就安排人去東海,其實還是有準備時間的,且當前對社會層麵征召排第一序列,其次才是大學聯盟層次的征召,按順序時間,大概要一個月後才會開啟征召儀式。”


    扶川也是這麽認為的,因為單東海一事不可能動搖一個強盛帝國的根基,需要全國上下都征召強者前往,主要還是為了做準備。


    而這個官員言外之意就是——對於王族高等成員而言,局麵遠沒有到需要這批人親自參戰的層次。


    本來這種話非必要,但結合扶川如今剛得到大親王位,資源跟權限都還沒享受到,且背地裏想要搞死她好那啥的人又不少,等於是暗示她非必要可以不主動應征。


    起碼得保命。


    他是當著陳堇的麵這麽說的,一是表對扶川的示好,一是正確轉達這件事的安危指數,免得很多人以訛傳訛,人心不穩。


    估計也不會隻對扶川說這種話。


    管家帶著這個傳令官走後,仆人們乖乖退下,整個正廳隻剩下了扶川跟陳堇。


    其實這件事很玄,也有一點點微妙,因為來得時間太尷尬了。


    陳堇倒是平靜,也坦蕩,“神權跟王權彼此忌諱,我爺爺也隻是一個大長老,並無能力促成此事,更別提我這個沒有修煉資質的普通婦人了。”


    扶川還在想東海那邊變故的內情,聞言迴神,順著對方的話禮貌迴:“那確實。”


    陳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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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庫地方帶到,管家褪去,護衛行禮,扶川用權限打開了庫門,在轟鳴聲中進入巨富的世界。


    她一眼就看到了燦爛星空。


    礦石類資源積攢在天空。


    生機類資源堆砌在地麵,半空懸浮乃人造煉金以及各種成品或者珍稀資源。


    扶川一進門就得到了私庫係統核心智能轉達的信息,得到了所有寶物的當前儲存情況以及收支情況,當看到最近這幾個月,大概算來就是公爵夫人這個身份迴歸以及她展露威脅感的那個階段開始,凰夜闌支出寶物的幅度一下子暴漲。


    尤其是比鬥前那兩個月,他提出的資源額度都相當於二十個江氏財產了——就算是脈主也不可能一口氣提走所有資產,因為需要跟宗室上交資料,不是給誰看的,而是留存資料,且有個上限,超過上限需要跟帝王匯報,所以他隻是在那段時間合理的最大限度提走資產。


    扶川:“”


    你說凰夜闌這種人真的是實在不蠢,方方麵麵蠅營狗苟,甚至做好了萬一搞不過她也要撈一筆跑路的心思?


    這筆錢會給他的私生子嗎?


    萬一自己死了,留給私生子的未來成長基金?


    這好像很符合邏輯。


    但扶川覺得以凰夜闌自私的本性,要一個私生子其實也是為了維護父權繼承體係,跟愛不愛孩子無關,如果這一大筆錢是他預判自己萬一輸了或者失敗被殺


    他不會把它給孩子。


    反而會用來複仇。


    死也要讓她墊背。


    “大概用這筆巨款當作酬勞,請了一個大概率是大將級的強者準備暗殺我?”


    扶川用了這個預判,忽然想到了自己認大將老師那個時候,東海其實就有了苗頭凰夜闌是親王,肯定也了解局勢,所以這個強者很可能在東海等著她。


    嗯


    扶川素來情緒穩定,對此也就不說什麽了,隻是開了私人空間對外的感知讓江時鏡查看她未來要繼承的產業。


    江時鏡看了這些記錄跟眼前依舊數不盡的財富,平靜了三秒,說:“他這是要雇個大將殺你啊,這沒用的東西,一點格局都沒有,好歹也是在這一脈家族裏麵培養起來的,享受榮耀跟資源,競爭失敗了就掀桌砸碗,半點大局觀都沒有,得虧不是跟我一個媽的,不然丟死人。”


    她不反感留後手報複仇敵,但是呢,凰夜闌是沒有這個資格的,但凡他真正具備一脈之主的格局,感恩從小得到的培養,顧念其他同脈之人未來前途,都該知道自己都噶掉了,還非要把替代自己的繼承人也暗殺掉,就得於把自己這一脈的前途拱手相讓給天權王跟天端王。


    “心比天高,貪婪無能。”


    江時鏡很是瞧不上這種手段,當年她再怎麽樣也沒想過暗殺江雍沐,後來跟扶川商量立法會上反擊也同樣沒想過殺他以及殺死江月初規避風險。


    就是為了江氏族群未來大局考慮。


    顯然凰夜闌沒有這種資質。


    扶川:“重點是這些財富,你心裏有個數,做好分配,還有朝堂上那些分發的政務跟宗室事務。”


    所謂的分配就是給這一脈一些零散族人的資源,還有給陳堇跟她女兒的資源反正這些事務,她是不處理的,讓正主來。


    江時鏡試圖掙紮,“其實我覺得,歸屬脈主的資源,咱們一人一半,你可以偶爾處理”


    扶川:“不。”


    你好冷酷無情啊,那我可就無理取鬧了。


    江時鏡再次掙紮,“你提升太快了,我得忙著修煉才能跟上你的步伐,不然將來容易掉馬啊我的姐妹,我不容易啊”


    扶川:“在南部那邊,你在搞好23個財團跟146個上市公司的同時還能賄賂拿捏許多官員跟權貴,又沒拉下修為,順便還兼職跟近百人搭配的娛樂生活,我覺得你會很容易。”


    江時鏡:“聽著不像是在誇我。”


    扶川早就做好準備了,“霍靈君主的筆記這些是單用的,暫時捆綁我一人,我沒法給你用,但我的修行筆記會給你,這是目前我掌握的武體筆記,不死跟時間的血脈修煉法跟感悟手段,先給你用。”


    她早就在準備自己的筆記了,就是為了縮短江時鏡的修煉過程。


    不然後者很難縮短跟她的差距。


    江時鏡拿到了東西,幽幽說:“忽然t到了從前那些被我包養的小美人的內心。”


    “真幸福啊,我忽然又覺得這些政務沒啥難度。”


    什麽包養?又胡說八道。


    扶川不理這茬,兩人一起清點寶物,也配置自己所需的資源這個季度,因為凰夜闌掏空了,扶川隻能拿到2億金耀幣,她跟江時鏡一人一半,然後就是其他資源。


    頂尖藥材,煉金材料,武煞石,用於領域培養的域晶,培養植係血脈的融靈液跟其他寶物


    按照資源額度,扶川提取了大概3億金耀幣價值的上麵材料,主要是武煞石昂貴,1000塊被她提走了。


    本來庫從裏麵武煞石就不多了,不過這玩意也是武體資質高的發揮效果好,天棄這一脈當前也沒人用。


    江時鏡有自己想法,扶川不管她,她現在的資源配備主要是為了脈主源池跟奧義層麵的提升。


    真爽啊,要啥有啥。


    但凡凰夜闌沒有在這個季度提了太多出去,她能到手的利益還能翻十倍。


    都不用考慮找銀行了,銀行有的,這裏都有,銀行沒有的,這裏也有。


    扶川:“其實,被包養好像是挺好的。”


    她忍不住感慨。


    她說的是被這個身份帶來的超多利益包養。


    結果江時鏡柔聲說:“沒想到我們是雙向奔赴的包養,大王,我們好有緣”


    扶川的手指摁在她額頭,把她摁迴了私人空間。


    ——————


    私庫出來後,扶川得到了天都郡主跟蔚冥棠的私人信息對話。


    都提起了這件事。


    觀點差不多——她沒必要去,且最好別去。


    但她們兩個會報名。


    扶川從不幹涉別人的人生軌跡,對此不表態,隻讓她們注意安全,另外從寧狡那邊間接轉賣了一部分隨便小卷


    天都郡主肯定不知道,但蔚冥棠猜到了,發了一條信息。


    是一隻蝌蚪找媽媽的表情包


    扶川反複看了幾遍才確定這是蔚冥棠發的,她下意識覺得是天都郡主帶壞了人,要麽就是“不觸犯道德跟法律的被包養”這種事的幸福程度全民統一。


    ——————


    扶川正要通過王府傳送陣去中央學宮,忽瞧見邊側別院那邊陳堇正在帶著小女孩抓蝴蝶


    小女生笑得很開心。


    扶川想到了阿筍,有些走神。


    陳堇察覺到女兒好奇看著一處,順著看過去,隻看到傳送陣淡化的微光。


    她抱起女兒,決定以後少來這邊玩。


    得控製女兒對那位的接觸


    以陳堇的眼界,很清楚像凰時鏡這樣的人放眼整個人族都鳳毛麟角。


    這種人注定對他人有極大的吸引力,她不希望自己女兒在生父那得不到的,又寄希望於對她們無責任甚至寬厚放一馬的“姑姑”身上。


    ——————


    赤耀塔,扶川重入聽雨區就去了三行情書,偶爾有武體層麵的感悟就去武煞穀,不然就是靈魂層麵去莫奈花園


    在帝國各個圈層都為黑曜遠征軍而動蕩的時候,在天都郡主這些人想要報效國家且曆練自己的時候,她的心是平靜的。


    十天後,她入了脈主源池。


    中間有得到消息東海戰亂嚴重,三大帝國駐紮地各有損傷,而遠征軍對社會層麵的征召已經完成第一批對象上戰場的安排


    定下一十天後對所有大學的征召篩選,包括中央學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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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天後,三千竹林。


    碧幽通徑的竹海,風來,鳳尾森森,似有龍吟輕嗅,竹林中幾處茶站之一,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的老者用抹布擦拭了桌麵,停頓了下收去碗筷的動作,抬頭看著暮時斜落的陽光碎金落在一簇簇竹影枝頭,不同於浮光池那壯烈又貴氣非凡的浮光躍金,三千竹林的碎金流光更像是歲月墓時收斂光輝的從容。


    他看了一會,朝茶站邊上靠著柱子坐著的青年說話,兩人似是熟識。


    “後生,還削呢?”


    “嗯。”


    “進來吧,要下雨了。”


    “為何?”


    “看天。”


    老者笑盈盈,老道又從容,轉而又說:“若下雨,肯定還有客人來,我去燒一壺好茶,兩個人喝不會浪費。”


    青年不語,且似是應景,天真的昏暗了,然後有了毛茸茸又很濕潤的小雨。


    林間有人來,老者一看,原本輕鬆的姿態斂了幾分,林間來者著粗布白衣,腰係灰帶懸長刀,手腕纏綢帶,長發綁蠍尾辮。


    很簡單的打扮,像是平凡百姓家下田或者辦事會專門挑的工作裝,壞了不心疼,也便利。


    但越是如此,越顯對方不凡。


    “大人,也要茶水?”


    老者沒看見族徽,純靠直覺感覺這人身份非凡,自發用了敬語,而非待大多數學生的從容。


    可能他以為這人是大將。


    扶川沒太在意這個稱號問題,“要的,一壺。”


    老者笑眯眯應下,進屋去煮茶,扶川順勢在邊上坐下,瞧見了挨邊的那個青年。


    青年同樣粗布青衣,坐在矮凳上,蜂腰峻肩,長發微束,長腿似無處安放,沒什麽形象地靠著柱子,用篾刀不緊不慢劃竹子成絲。


    聽說赤耀塔常多雨,因為赤魔雖屬火,卻愛雨。


    絨毛雨絲落在他身上,濕潤了普通的臉龐。


    扶川看了一眼就倦怠地趴在桌子上


    連續近一個月苦修,雖進益非凡,但也會累,三千竹林適磨礪心境,她此前忽有所感,知道到了瓶頸,索性疲感來了,就順著小雨來了這裏休憩。


    這一趴就是許久。


    直到茶香熏了她好一會,然後她才淺淺醒轉,抬頭看到那青年背對著她,一手提著編織好的什麽東西?


    扶川剛剛睡了一覺,還有些困意,迷迷糊糊中仔細辨認,才發現是魚簍?


    大概察覺到扶川的目光,青年轉過身來,瞥她一眼。


    目光對視,扶川此時感覺其實很好,三千竹林磨練心境,一場睡眠下來,她竟覺得神清氣爽,疲憊感也沒了,還有了恍然大悟的悟感。


    心態放鬆了,渾身就有了鬆弛感,對這青年的目光也比較隨意,與之對視些許,老者笑著打招唿,也提了一壺熱茶上來,換了原來的一壺茶。


    “抱歉,我睡著了。”


    “大人,都第一天了,不過這雨也下了一天了。”


    扶川一怔,老者有些感慨,“一看就知道您突破了,真是天賦斐然,氣運鴻天。”


    扶川是真的驚訝,也有一種後怕感。


    她竟毫無察覺在這睡了一天,但凡遇到一個對她有敵意的


    “這兩天都沒啥人來呢,大概是征召明天就開了,大多數學生跟老師都在忙著這事吧,這兩天也就您跟這位後生在我這呢。”


    “您睡了一天,是頓悟,他是一天天閑的,這兩天在我這避雨,且編了一整天的魚簍子,這不,還送了我兩個。”


    扶川可不覺得赤耀塔有真閑著的人,也看不出這人的虛實,暗想必是大將級的存在,便不多言,隻道謝,但沒打算直接走,畢竟人家燒了兩壺茶,一派赤忱扶川安心坐著喝茶,青年也被老者拉著一邊坐下喝茶一邊閑聊。


    釣魚阿,修煉什麽的。


    一邊安靜飲茶,一邊安逸閑聊。


    過了些許,雨漸停了,天初見陽,老者忽激動,“天呐,天呐,這什麽好運!”


    “大人,大人快來阿!”


    什麽?


    扶川被激動的老者喊著過去,走到簷下往外看去,正瞧見茶站正對著的遼闊竹海上麵諸色似雲龍,九龍吟霄,從天端入三千竹林


    她想起來了,赤耀塔內有個傳聞,隔著一些季度,喜歡雨天的赤魔會在雨後釋放九彩雲龍,雲龍所過之處,物質會轉化為赤晶,赤晶中蘊含赤魔贈送的一些修行感悟,是赤耀塔內很高端且獨有的資源,但有些至強者還會抓雲龍,雲龍會變成更頂級的赤龍晶,因為太看運氣了,也被譽為看臉雲龍。


    扶川沒想到自己還有這種好運,有這個好運的顯然不止她,或者說有人反應極快。


    雲龍後麵迅速閃現了幾個黑影,直接追著割取了沿路被雲龍纏繞轉化的一些竹子扶川看了一眼,認出最快的人是神武無川。


    扶川隻看了一眼就消失了。


    神武無川過這邊的時候,隻看到一個老者跟青年,還有桌子上尚溫熱的茶水。


    ——————


    竹林中,神武無川追著一條雪白雲龍入竹林深處,卻見雲龍消失了,迅即墜落,卻見對麵閃現一個女子。


    杏色祥雲裙緞,長發間翠簪隱隱,麵容清麗逼人,額上一條龍紋抹額,耳畔有一顆相思紅痣。


    “白日宣焰,是你?沒想到被你捷足先登了。”


    神武無川並無敵意,隻是簡單跟這個常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往日對手打招唿。


    白日宣煙微微蹙眉,“不是我。”


    她轉身離開,留下神無無川略疑惑,但赤耀區強者如雲,也不奇怪,他迅速離開去追其他雲龍。


    兩人始終沒看見林子裏的扶川正徒手抓著一條白色小雲龍,且看它最後變成一條完整的赤龍晶。


    她的表情很奇怪。


    這一條赤龍晶相當於半本霍靈君主筆記了,她也有這樣躺著賺資源的時候?


    今天運氣還真好。


    運氣好的扶川後續沒能找到其他雲龍,因為有大將出手了。


    雲龍消失不見,一些赤晶也被神武無川這群人蝗蟲過境般搜□□淨。


    不是說在等著征召?


    搞資源的時候倒是反應很快嘛。


    扶川迴去找老者付了茶錢,而後離開迴聽雨區。


    她一走,邊上又開始做魚竿的青年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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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雨區入了夜就很熱鬧,飯館裏麵一群學生正在一邊吃飯喝酒一邊談事。


    往日爭得你死我活,一旦涉及到遠征這種外出開戰的事,他們就很聰明抱團了。


    可不就是神武無川這批人,天都郡主也在。


    “確定她不去?”


    “不。”天都郡主瞧著不甘心的什刹薄荷,“不用可惜,也許另一層麵來說,她如果跟我們一起,搞不好我們的危險係數更高。”


    倒也是。


    “前線那邊都說將夜帝國那老東西時常巡查,就是為了看凰時鏡什麽時候過去。”


    “讓他等到死吧,呸!”


    武曌對蔚冥棠更感興趣,問她去不去。


    “去,明日會到場應征,但她不喜歡跟人接觸,今晚就不來參加了,商議之事我會跟她轉達,等去東海,大家一夥就行。”


    神武無川喝了一杯酒,道:“其實蠻想看她跟凰青玄打一場,但凡兩人苟延殘喘,我就上去補刀,一人一刀,這輩子死而無憾。”


    其他人:“”


    披著一米九陽剛猛男的皮囊,操著這麽猥瑣的心思。


    “你是最近遭遇了什麽打擊,連做夢都這麽摳摳搜搜?”武曌個子矮,但嘴毒,且還八卦,“莫不是在情場也失意了?”


    神武無川:“心中無女人,拔刀有神。”


    什刹薄荷微笑:“太監都這樣。”


    你們是真不把第二當迴事啊。


    一邊的陳玄色多看了神武無川兩眼,心裏冷哼:吃了那麽多次閉門羹,也好意思說拔刀有神!呸!


    天都郡主:“不過神武無川,你弟弟若要去,為何不努力下把凰青玄撬過去,我看他們關係還是不錯的,不會是他準備跟凰青玄單獨去吧。”


    神武無川表情僵住,其他人悶笑。


    忽然,神武無川往外看了眼,“剛剛那是不是凰時鏡?”


    誰?


    眾人一個月沒見過也沒聽說過這人的消息,有些好奇,看去,卻不見人。


    畢竟街上人不少。


    大晚上的都迴聽雨區了。


    “剛剛看人好像從水果店出來。”


    “?”


    眾人不是很信,但轉移話題提到明日征召的事。


    “對了,天都你提醒下凰時鏡,按大學聯盟規矩,這種比較嚴肅的正式場合得穿校服,我看她就沒穿過。”


    天都郡主也才想起來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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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川提著一袋水果上了吊腳樓,正撞見客廳亮堂堂的,千裏明樓正坐在沙發上看視頻——是帝國軍部轉過來的情報視頻,關乎東海的戰況錄像。


    扶川恰好瞄了一眼,打了招唿後去吧台那邊洗水果,端到茶幾上的時候,問:“前輩,這個視頻好像跟我拿到的那一部分不一樣,我可否能看?”


    千裏明樓微頷首,目光掃過饒有水珠的新鮮水果上。


    有些是她愛吃的,有些大概是這人自己愛吃的。


    她收迴目光,看著視頻,在扶川擦著手坐下後道:“你拿到的是之前的,這一批是今天的。”


    “參戰的大將不少,不建議你過去。”


    扶川看著赤楓守夜巡迴的幾個中將突然遭遇一個不明身份的大將暗殺者襲擊,臨死前用設備錄像且傳送迴來的畫麵


    麵容有點眼熟。


    是漠南那次給她放狠話的將夜大將。


    “顧元山。”


    “此事源頭是三國獵戰?”


    千裏明樓:“大概不是,各方麵調查顯示源頭是東海有了未知的異變,引來海妖之亂,影響了東海穩定,也吸引了不少獵妖的三國高手,然後便是有了駐軍遇襲事件,即便到現在,也始終未能查明這些來曆神秘的襲擊者身份。”


    扶川:“這些?”


    她莫名對這個概念有點緊張。


    被靠著沙發背的千裏明樓微前傾,手指撚了一顆提子,看似要吃水果,實則打量她。


    “難道你認為是一個人?”


    扶川:“沒有,就是意外東海這麽複雜且強如雲的環境裏,尤其是神殿總部也在那邊,竟會有這樣的組織存在,很讓人奇怪。”


    千裏明樓對此其實興趣寥寥,吃了提子,青蔥指尖還留有水潤的濕意,她看著扶川,冷冽道:“我好像從沒給你頒布過學習任務。”


    扶川:“嗯。”


    千裏明樓隨手拿筆在紙上寫了幾條要求。


    “書房那邊有一本筆跡,關於光明係的參悟心得,自己去拿,然後在接下來幾個月完成這些要求,拿點學分績效,有不懂的可以問我,但體術我不懂,你可以刷學分去問赤魔。”


    “那您擅什麽係?”


    千裏明樓忽然沉默。


    扶川一愣,這個問題很難迴答嗎?但很快她恍然:哦,所以是都擅長嗎?全係?


    這人多大?什麽種族?得是時間多充裕才會搞全係?


    是青春常駐的老太太嗎?


    扶川心驚,腦海裏閃過很多個猜測,但很快道:“我當前修時間,空間,光明跟生命植係還真有問題問您。”


    她一問就有好多問題。


    問到一盆的水果都被兩人吃完了,扶川看著對方前傾微敞的衣領跟垂肩的微濕潤青絲,才察覺這人早就換了睡衣。


    可能就睡前來看下視頻,結果被她拖到加班教學,足足教了四個小時。


    都淩晨三點了。


    這放在高三階段對於老師們都是炸裂的“欺師滅祖不孝徒”。


    “抱歉,打擾您這麽久,一下子忘記了時間。”


    千裏明樓是真有些倦意了,幾次想提醒這人很晚了,可以以後問,她又不會死。


    心裏微微後悔為什麽心血來潮想履行一點山寨老師的職責,就因為這人尊師重道孝敬她嗎?


    但看這人俯身過來拿著紙筆認真的好學生樣子,而且提出的問題還都挺高端,她真拒絕了,就像是不會做就借口夜深的三流老師似的


    “你不解釋,我會以為你是想省學分,拚命壓榨我這個老師的價值。”千裏明樓素來言語犀利,扶川略尷尬,解釋:“那沒有,豬養肥了再殺,放長線釣大魚,這我還是懂的。”


    千裏明樓:“”


    她起身,抬手壓了下纖細的後頸,緩上台階。


    “既然這麽懂,任務上麵的條件翻倍。”


    扶川:“”


    脾氣果然很大。


    ————————


    次日一大早,下樓的千裏明樓瞧見一個人正在吧台做早飯,見多了這人穿著隨意的樣子,驟然瞧見這人穿校服,她還是愣了下。


    “衣服。”


    扶穿:“天都郡主提醒的,大學聯盟規矩,不算框我吧?”


    “是有這個規定,赤耀塔的衣服跟學宮的還有些不同。”


    扶川:“其實我有些意外。”


    千裏明樓看著她,沒問。


    扶川:“沒想到中央學宮這麽在意外在,連校服都弄這麽好看”


    是真的算好看的,她以前在南部見過一次,但赤耀塔的又比學宮的更高一個檔次。


    屬實用心了。


    千裏明樓用叉子叉了沙拉上的一塊西紅柿,“你盡管嘲笑你們這位院長的虛榮跟膚淺,我不會告訴他。”


    聽著,她蠻嫌棄這位院長對學校校服美感的追求,但扶川又覺得這人看自己的眼神沒那麽嫌棄。


    “倒不是嘲笑就是好奇,老師們也有嗎?”


    千裏明樓抬眸,眼神清泠泠問:“你想說什麽?”


    扶川笑了下,洗完手走了。


    ————————


    征召日定在中央學宮前麵未央廣場。


    廣場被操控擴展了許多許多倍,才容納了今日到場的學生,大學聯盟多少大學啊,簡直人滿為患。


    一個掙紮涉及了朝廷諸部門的配合調度。


    教育部統招審核,戶部記錄,軍部錄入,閣部最終拍板,再轉遞軍部安排


    這麽一來,流程就有了。


    也不是所有大學的所有大學生都會能入征召,首先它就是有要求的。


    年紀,實力,當前身體狀態


    這一來,倒是能看見一些不久前高考結束分別被不同大學錄取的舊麵孔,索菲亞這些人入了其他大學,如今也是興衝衝來參加考試,還有曾經的高考生鹿飲溪等人。


    都在此列。


    這時候,同校的,同地區的,甚至各自家族有世交的,或者早些年就有副本結隊羈絆的,這些人都會提前抱團。


    南部跟南部的提前碰頭,北部跟北部碰頭。


    但除了大學生之外的別人,比如學生家屬也是可以來的,因為需要簽署一些參戰合同——就是萬一,萬一戰死了,官方總得知道撫恤金往哪裏發放。


    鬧騰騰的現場,各自為營,周琳琅正跟許久沒見的閣部新貴蕭侖說話,聊著公事,聊著聊著,忽然感覺整個廣場都安靜了。


    中央學宮的禁製大門打開了,裏麵的人出來了。


    不是第一次見那顯貴非凡的華麗古典長袍。


    但一個群體忽然緩緩走出那高聳又安靜的校門,那感覺還真的是


    一流水的頂尖天才像是潮水湧來。


    神武無歸,凰青末應鹿等等剛入學的都在其中。


    這才剛高考,就急著出去參戰,也是蠻勇的。


    這一群人來,要把他們吞沒似的。


    鹿飲溪等人眼看著蘇幕遮跟葉孤九這些舊人在其中,雖不是刻意成群,但都是一起來服從征召的,一起來,那感覺真的很不一樣。


    “我第一次覺得一個學校的校服這麽這麽暴露實力。”


    “不太好。”


    東侯雪嘴上挑剔,其實略嫌棄自家學校的校服。


    這種心態不止他們,但各大大學的老師們內心是憤憤的——這些小兔崽子,以為這些校服那麽好做是嗎?是設計圖的事嗎?這些校服上麵有多少禁製,有多少陣法,多少帝國頂尖級別的科技含量你們曉得?這不是校服,這是資源跟權限知道不?


    但也有嘴強的大學老師膽大拉踩了中央學宮的這批人。


    “你們這些笨蛋,沒眼界,怕是還沒見過赤耀塔的人。”


    “赤耀塔是什麽?”


    “說你們沒見識吧,赤耀塔那才是吖,來了。”


    赤耀塔的禁製多,放出來的一批人比外麵的學宮之人慢了一些,而且還得繳學分。


    出來的時候還有人吐槽赤魔摳門死要錢沒人知道這群人吐槽的是幾個學分的事。


    在其他人眼裏,這批人是真的太恐怖了。


    人均30萬戰力以上。


    人均已是能守一方變成的將帥。


    他們一來,全場坐著的老師跟官員集體豁然站起,連角落裏負責偵察的仲裁院之人都齊刷刷站起。


    院長眯起眼,目光掃過這批人。


    這些人的氣場強大得能把這裏整個廣場的大學生幹平。


    這是外麵的人第一次,第一次這麽近距離見到帝國十數年來最頂尖的一批天才。


    翻領白內襯,外麵罩一件齊整的v領不飽和青單扣小馬甲,下麵男子著高腰米白色長褲,腰上中間懸佩赤耀塔的暗金微紅塔徽,女子為裙式,若是如此,便是過於貴族式矜貴克製,但外罩一件輕盈跟厚重恰到好處的薄款長風衣,同色米白,領口搭內馬甲同時的不飽和青,單排暗金扣,校徽在胸口,袖腕青金繡紋,風衣垂在妥帖膝蓋的高度還有一個不斷螺旋的帝國徽印。


    走動間,風衣略曳動。


    米白底色是因為高端顯貴,無需其他濃墨重彩,青是因為它是最低調而無攻擊的色,金是因為權力,不多,但足夠。


    它並不強烈,但具備強烈的駕馭感——不論其他人的校服多厚重強勢,這種低調顯貴不飽和色跟些許權力欲望的點綴組合反而是為了削減赤耀塔成員那過於強烈的氣質。


    壓抑,內斂,等待釋放。


    而最前麵那個人一個青年。


    蘇幕遮的目光從他身上跳過,往後麵那批赤耀塔的人掃過沒看到人。


    為首那人高瘦蒼冷,眉眼間冷厲憂鬱,腰懸刀而長腿步伐孤僻,渾然不在乎身後神武無川等人,也不在乎廣場幾萬幾萬雙眼睛。


    他不是第一次被人見到,五年前的他被請將一次,那麽五年後的他是如何的?


    樣貌未有改變,英俊得有點冷酷噬血,像一把等著出鞘飲血的利刃。


    他一手搭著刀柄,走向報名處。


    “青玄哥。”


    神武無川一把捂住神武無歸的嘴巴摁住,一身殺氣,“哥你個頭!個臭烏龜!”


    “你才無歸,不敢請將的辣雞!”神武無歸直接拔劍要動手武曌等人直翻白眼。


    已經握筆的凰青玄忽然轉頭。


    ——————


    土撥鼠是被沈棲溪拉來湊她老媽的數,在人海中憑著矮冬瓜的身子根本找不到人。


    “救命,這些大學生吃什麽長大的,好高好高哦,你在哪?南部咖啡廳前麵哦哦,我來啦來啦,我聞聞咖啡香哦,等等啊!”


    到處亂竄稀裏糊塗找方向的土撥鼠忽然一頭撞在一個人腿上,撲通一下跌坐在地上,屁股肉多,還彈了下。


    他抬頭,看著人,看著看著就臉紅了,頭暈目眩


    感覺這人能拿捏他的靈魂似的。


    好奇怪哦。


    一隻手捏住了他的背帶褲帶子,拎起來,走到中央學宮這邊,隨手塞給沈棲溪,土土有點懵,沈棲溪抱他在懷裏,他還是得抬頭才能看到眼前人的臉。


    “啊,是你。”


    邊上一起來的天都郡主笑:“小矮墩子,都不看路吧,小心被人叉掉哦。”


    她順手捏了土土的臉頰,順便跟寧狡打招唿,後者目光掃過她跟冷漠的蔚冥棠,再看向前麵的人。


    扶川指尖微揉,迴味著小土土身上的毛絨感,卻察覺到凰青玄的目光。


    後者忽然放下筆,單手扣劍,然後曲身向她行王族宗室禮。


    扶川錯愕,其他人也驚住了。


    全場寂靜。


    神武無川等人忽然覺得自己缺失了什麽隱隱犯錯了。


    “你這倒是讓我無所適從了,你的爺爺應該不太開心,哪怕是陛下,恐怕也不認可。”扶川避開了這一禮,一邊道。


    凰青玄別在放下胸口族徽上的手,“你是與他並列的五大親王之一,禮製上為宗族親長,待你,自應如待其他親王一般,以前我可以讓凰夜闌居年輕血親之首,如今自然也可以讓你居上。”


    “禮不可廢。”


    這人還真是有點可怕,能把個人榮辱情緒完全控製在規則之內的,基本不會出任何亂子。


    這人內心恐怕沒有破綻,大概率也擅靈魂係。


    扶川:“是嘛,如果你都這樣,我倒是有些好奇別人為什麽不這樣,是他們覺得你不配,還是我不配?”


    她麵色淡淡,目光掃過


    落在仲裁院那邊。


    本來坐下去的那些官員,不管是哪一部的,此刻都嘩啦啦站起來行禮了。


    以大親王品級,比肩大閣老等人,的確碾壓這裏所有人。


    權力,她用不用是一迴事,別人認不認是另一迴事。


    仲裁院院長在眾目睽睽之下,咬了下牙根,起身行禮。


    “下官,見過天棄親王殿下。”


    扶川輕笑了下,隨手別了下手,免禮了,其他人這才如蒙大赦。


    而凰青玄迴去繼續提筆登記,也問扶川:“你要登記?”


    明明是第一次見,明明孤僻冷漠連神武無川這些人都不搭理,卻第一眼看著扶川。


    扶川其實也是跟這人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麵,“不,隻是因為不能不來。”


    凰青玄:“可惜,原想問你要不要一起。”


    哪怕是強大如他,也知道在東海拉個同等級的夥伴。


    神武無川等人表情有點喪:什麽意思!問了你幾年要不要一起副本一起參戰,一次也沒搭理過,現在呢?!


    扶川:“殺你的大將應該挺多,會被你連累。”


    這人哪來的自信?


    神武無川都想吐槽。


    凰青玄對這種說法不感冒。


    “如果你去,可以比一下到底誰的大將仇敵多。”


    扶川:“這有什麽好比的,你怎麽這麽變態?”


    凰青玄:“”


    是誰先提的這個話題?


    凰青玄大概不擅長跟人鬥嘴,馬上閉嘴了,刷刷寫完資料,看著這人把資料交給邊上的周琳琅,問了一句:“周大人,負責戰備後勤的人是不是你?”


    聽語氣,這兩人認識?!!


    大吃驚!


    扶川都很吃驚。


    周琳琅抬頭反而先看了扶川一眼,迴他:“迴青玄殿下,不是。”


    凰青玄本質是一個冷漠的人,見狀也就不多說了。


    周琳琅閱覽一遍,收好資料遞給別的官員,忽得到信息,而後看向扶川:“殿下,您等下需要跟其他親王參與閣部鳳台主持的核心議會?還請您提前移駕——如果現在沒什麽事的話。”


    除了跟凰青玄閑聊,也沒其他事了。


    扶川早就得到通知了,不然今天也可以推諉了不來,她正要過去


    王庭內飛出一個黑光,落地,黑甲大將提刀而立,站在扶川麵前。


    在眾人緊張錯愕的時候,他告明來意。


    “殿下,陛下傳召。”


    本來要跟著閣臣去鳳台的扶川頓足,迴頭看他,表情平靜,但內心微緊。


    很突然。


    太突然了,一般不是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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