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這頭井然有序地忙碌著,方嬸子那頭就不怎麽好了。


    本來以為自己那番話說出去以後,應該就沒什麽人去找蘇二訂桌椅了,這樣她就能撿個便宜。沒成想事情和她預想的恰好相反,這幾天下來蘇家門檻都快被附近幾個村子的人踏破了。


    這裏頭應該都是隨便看看的人,方嬸子安慰自己。


    但到底還是不放心,她弟弟成親的日子已經選好了,就在年前,這要是趕不上……


    方嬸子坐不住了。


    她著急忙慌地趕到蘇家,一問才知道蘇仁手裏的訂單都已經排到來年春末了。


    不用說她弟弟成親肯定是趕不及了。


    方嬸子不甘心,她試圖和蘇仁孫小山說好話,還腆著張老臉讓兩人賣自己一個麵子。


    其實就是想插隊的意思。


    結果蘇仁和孫小山還沒說什麽,旁邊其他人先聽不下去了,就你家辦喜事要緊,別家不要緊?就你和蘇木匠一個村,我們不是?


    憑什麽讓著你?


    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直把方嬸子懟的說不出話來,最後隻能灰溜溜地走了。


    迴到家發現弟弟來了。


    “大姐,你不是說有個什麽新樣式的桌椅,保證我們都沒瞧見過嗎?”


    方嬸子臉色有點難看,“你咋跑這兒來了,家裏頭事情都弄好了?”


    方家弟弟沒好氣道:“還不是桌椅的事,托人給你帶信也沒個迴音,我就趕緊來了啊。”


    見方嬸子表情不對,他狐疑道:“大姐,木匠那頭你到底說了沒有,我這成親可等著用呢,我都和慧娘說好了。”


    “說什麽說,就你嘴快。”


    “那你到底說好了沒有?”


    方嬸子不說話。


    這下方家弟弟全明白了。


    *


    在秦子楚的貼身指導下,蘇小寒已經基本掌握了算盤的用法。


    吃完晚飯天才擦黑,院子裏蘇小寒抱著一把舊算盤撥撥打打,動作間雖然還有些生澀,但已經很少出錯了。


    秦子楚走過去的時候,蘇小寒剛巧算完,然後執筆笨拙地在紙上寫上算好的量。


    這個步驟顯然比使用算盤要難得多,蘇小寒神色有些嚴肅。


    “小寒別算了,天都快黑了。”


    蘇小寒轉頭看見相公,眼睛立刻亮了,“相公你快看我寫的對嗎?”


    秦子楚彎腰湊過去看了一眼,笑道:“是對的,就是大了些。”


    蘇小寒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做粗活做慣了,握筆有些別扭。”


    秦子楚立刻安慰他,“小寒已經寫的很好了,我剛開始寫的比你還大呢。”


    蘇小寒抿嘴笑,“才不信呢。”


    頓了頓,他突然想起什麽,著急道:“相公,你累不累,要不要早些迴屋休息?”


    蘇小寒這麽問是因為剛才秦子楚主動攬了洗碗的活,平日裏家事都由孫小山和蘇小寒包辦,他也想幫點忙。


    秦子楚搖頭,“你和阿爹日日洗碗都不累,我才洗一次怎麽會累呢?”


    在相公溫柔的眼神注視下,蘇小寒臉都紅了。


    “小寒,我們迴屋去吧。”


    “可是相公我還沒算完。”


    “拿迴去相公幫你一起算。”


    “好。”


    兩人一塊兒迴了屋。


    關上門的那一瞬,秦子楚下意識朝枕頭的位置看了一眼,胸腔開始劇烈地跳動。


    “小寒,我們……”


    蘇小寒並不知道相公心中所想,他一進屋就乖乖地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相公,快來呀。”


    “……來了。”


    秦子楚坐下後,蘇小寒立刻湊過來吧唧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小臉通紅道:“好啦,可以開始啦。”


    秦子楚:“……”


    他這幾天趁著教學占了小寒不少便宜,現在小寒都形成條件反射了。


    秦子楚表情複雜,小寒親他當然是好事,可是今天他沒打算當夫子呀。


    有正事要辦呢。


    可話是他自己說的,總不能出爾反爾。


    於是他還是坐下了。


    蘇小寒迫不及待地把懷裏抱著的幾張紙鋪開,“相公,今兒訂出去一套桌椅,兩把單獨的椅子,還有一張……相公你看我算的對嗎?”


    說完他就一臉期待地看向秦子楚,結果發現相公在笑。


    “相公,你笑什麽呀,是不是我哪裏算的不對?”


    秦子楚搖頭,“剛才小寒的模樣真好看,果然認真的哥兒最好看呢。”


    蘇小寒耳根到臉羞紅了一片,“相公,你又在逗我。”


    “我說的是真的。”


    “相公……”


    剛才小寒說起正事時語速比平日裏要快一些,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更沒有畏縮膽小。


    眉宇間多了幾分靈動和自信。


    和秦子楚剛認識他時簡直判若兩人。


    秦子楚說的話不全是逗小寒,是真的好看。


    兩人一塊兒做了個複盤,然後蘇小寒把算好的結果謄抄到秦子楚畫好的表格中。


    秦子楚往窗外看了一眼,天邊隻剩下最後一絲光亮了。


    這會兒屋裏還能看得清,再等等就不行了。


    他蹭地起身,不太自然地伸了個懶腰,“好累啊,小寒我們快睡覺吧。”


    蘇小寒把桌上的紙筆細心整理好,疑惑道:“現在就睡嗎,還沒洗臉呢。”


    秦子楚:“……”


    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那,那先鋪床吧,省的一會兒天黑了還得掌燈。”


    蘇小寒點頭,“好哦,這就來。”


    秦子楚走到床邊站好,看上去連發絲都是緊繃的。


    蘇小寒疑惑道:“相公,你怎麽了?”


    秦子楚搖頭,“沒事,你快鋪床吧。”


    蘇小寒覺得今天的相公實在太奇怪了,他忍不住拉起相公的手,結果驚異地發現——


    “相公,你的手抖得好厲害。”


    秦子楚:“……”


    兩輩子頭一迴求婚,能不緊張嗎?


    “相公,你這是染了風寒嗎?”


    說著他就踮起腳,碰了一下秦子楚的額頭,結果摸到一層細汗。


    這麽冷的天怎麽會出汗呢?


    秦子楚輕咳了一聲,他這會兒腦子裏一片空白,準備好的詞兒都快忘光了。


    “我沒事,小寒先鋪床。”


    蘇小寒聽話地轉身去鋪床了,但他顯然還是不太放心,動作間頻頻迴頭看身後的相公。


    鋪完床蘇小寒又習慣性地把枕頭擺正,結果一掀開裏頭就滾出個東西。


    定睛一看,是一個小木盒。


    蘇小寒拿起來看了一眼,驚奇道:“這是爹新做的嗎?”


    說完他就自己否定了這個問題。


    這隻盒子的做工沒有爹的好,甚至可以說有一點點粗糙。


    作為木匠的孩子,蘇小寒見得多,眼力自然也很好。


    “相公,這個是你做的嗎?”


    秦子楚點頭,嗓音發緊,“打開瞧瞧。”


    蘇小寒點頭,他這會兒已經意識到這可能是相公送給自己的禮物,畢竟這段時間相公一直在研究木活。


    桌上偶爾還會落下點木屑什麽的。


    蘇小寒還以為他喜歡做木活呢。


    可是打開以後,他卻愣住了,“相公,這是什麽?”


    隻見盒子裏立著個小圓環,圓環的頂端還有一個小凸起,這是蘇小寒從未見過的東西。


    秦子楚故作鎮定地拿起戒指盒,單膝跪地。


    蘇小寒嚇了一跳,“相公,你……”


    “小寒,我有話想和你說。”


    “那你起來說。”


    “這個隻能跪著說。”


    蘇小寒也想給相公跪下,他以為這是拜堂的意思,雖然不懂為何相公又要拜一次堂。


    秦子楚把他攔下了。


    “小寒,你聽我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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