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把何易枝送到梁氏,蘇元岸提著的心就沒落下過。


    就怕梁邵行一個不高興,把何易枝那嬌滴滴的小姑娘,給罵哭了。


    “喝酒。”梁邵行倒了杯酒,推至他麵前。


    蘇元岸黢黑的眼仁劃過一抹了然,接過酒來一飲而盡,“你……該不會是暗戀小何妹妹吧?”


    “我喊你是來喝酒的,不是讓你來廢話。”梁邵行唇角掀著不屑的弧度。


    他怎麽可能暗戀何易枝?


    要不是蘇元岸把人往他這兒送,要不是那晚該死的女人,他根本不會讓何易枝整天在他眼皮子下麵晃。


    現在倒好,晃出病來了。


    迴家時他有些微醺,倒頭就睡著了,沒半個小時就被噩夢驚醒。


    現在淩晨兩點多,仍舊毫無睡意,煩躁的情緒不斷在他體內蔓延。


    “什麽叫廢話呢?”蘇元岸給自己倒上一杯酒,末了又給梁邵行添點兒,“感情上的事情,你問我最合適了,男人和女人那點兒事兒,我都懂!”


    梁邵行端起酒杯的手一頓,抬起眼皮看向他,“那我問你,最後一次有女人是什麽時候?”


    這問題一出,蘇元岸老臉憋得通紅,半天才試探了句,“你該不會是想打探,我碰沒碰小何妹妹吧?我可沒有啊!我跟她清清白白——哦不,除了小何妹妹,我現在很潔身自愛的。”


    “能不能直接迴答問題。”梁邵行被他一口個‘小何妹妹’喊得腦仁脹痛。


    再三打量他,確定他這個問題不是算賬,蘇元岸才說,“五……五年前,出國之後我也就是傳傳緋聞,沒來真的。”


    “那你還記得,最後一次睡完了,什麽感受。”梁邵行別開目光,一臉正色根本不像問出這種問題的人。


    蘇元岸麵色微妙,“你是指睡前還是睡中還是睡後?”


    梁邵行:“……”


    “沒關係,我都可以跟你分享一下。”蘇元岸的八卦臉簡直不要太明顯,“睡前想睡,睡中想睡,睡完了迴味無窮還想睡!”


    “展開說說,怎麽個迴味無窮。”梁邵行身體前傾,竟是一臉認真地探討這個問題。


    燈紅酒綠的酒吧,這種話題不稀奇,稀奇的是這種問題,居然是在梁邵行嘴裏問出來的。


    蘇元岸咂咂嘴,愣是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梁邵行靜默數秒,又懶散地靠迴沙發裏,指腹輕輕摩擦著杯中褐色的液體。


    胸腔裏那股煩躁沒能釋放,整個人被陰鬱籠罩。


    那晚之後,他隔三岔五就夢見項鏈的主人。


    夢裏,他們重複做著同樣的事情,女人的身體觸感清晰,句句軟語在耳邊迴蕩,除了順著身體本能做出反應,他什麽也做不了。


    他可以接受自己開過葷卻吃不了肉,但他無法接受——夢外他對項鏈的主人恨之入骨,夢裏卻整夜與她纏綿悱惻,魂牽夢繞!


    簡直是一種無盡的折磨!他想不通這究竟是身體缺女人的反應,還是……


    不,就是身體缺女人。


    哪怕有時候夢裏那張臉變成何易枝的,他身體的反應也不受控製。


    多少次半夜驚醒,身體都一觸即發到需要衝冷水澡。


    “是那次我看到你身上有痕跡的時候,真睡了女人吧?”蘇元岸敏銳地把最近梁邵行的古怪串聯到一起,“所以你對那晚很難忘?”


    ‘砰——’梁邵行把酒杯重重落迴桌上,“難忘到恨不得找出那個人來,掐死她。”


    他表情認真,讓人毫不懷疑若殺人不犯法,他一定動手。


    蘇元岸一激靈,“你這就過分了,怎麽睡著睡著還睡出仇來了?”


    梁邵行看向別處,“你不懂。”


    “對對對,我是不懂,我看你還是去找焦濟吧。”蘇元岸打量著他的臉色,“這燈紅酒綠都救不了你蒼白的臉色。”


    上次焦濟說他心魔犯了,蘇元岸迴去後仔仔細細地琢磨了下,八成是梁邵行睡了女人,因為以前的某些事情而陷入心魔。


    這是病,畢竟他以前是看著梁邵行在那段情緒中出不來,差點兒死了。


    他不敢亂出主意了。


    梁邵行把杯中酒喝了,拿了角落的外套披在肩上往外走,“你買單。”


    “哎——”蘇元岸不樂意,“感情你就是喊我來買單的,這酒多貴,我自己都舍不得喝,你這樣坑我我將來娶不上媳婦……”


    ——


    醫院。


    焦濟是八點鍾上班,但六點的時候就來了何勝華的病房。


    何易枝很意外,“焦醫生,您怎麽這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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