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哥兒,家裏沒男人真不行的。”


    “旁的不說,就說這上山砍柴上房撿瓦,這哪樣能離得了男人。”


    宴緋雪家是木板做牆,橫梁嵌柱,支撐成拱形的瓦屋。


    瓦屋上經常飄些落葉,積累多了容易堵塞排水,雨水就會下滲侵蝕橫梁。所以一年到頭總需要上房揭瓦,把枯枝敗葉清理幹淨。


    外加冬天積雪嚴重,也會上屋頂掃雪。


    說重了壓垮橫梁直接踏半邊屋子,說輕了壓碎瓦片,那屋裏就會到處漏水。


    宴緋雪住三年了,隻請人上屋頂清理過一次。


    寡夫門前是非多,他雖然付了工錢,但背地裏被傳的不成樣子。在河邊洗衣服,那男人家裏的婆娘看到他都翻白眼。


    所以宴緋雪後麵再也沒請過男人上門做小工了。


    劉嬸兒見宴緋雪像是聽了進去,又說道,


    “你看村東頭的王寡夫,丈夫剛死三個月,肚子裏又懷了骨肉,上頭又沒公婆可以幫扶,人家立馬招了贅婿上門。還延續了王家香火,這根兒沒有斷呐。”


    “你們情況相似,寡夫遲遲不成親,總免不了被人對比說閑話的。”


    宴緋雪還沒說什麽,大伯母已經不樂意了。


    她拿起鐵火鉗在劉嬸兒腳下,蹭地碰得嘎嘎響,沉著褐斑臉道,“除了你,村裏沒人到處說閑話。”


    劉嬸兒嚇得後仰,鼓著豆豆眼珠子,有點□□氣鼓鼓的樣子,“你做長輩的不操心晚輩事情,還在這裏拆台搞破壞。”


    “我沒能力我不管,燕迴自己過什麽日子是他的事情。”


    “一天到晚抬著錢袋子到處顯擺,像是誰不知道你有幾個錢似的,你管的寬,村裏的路你怎麽不修修。”


    “這不是燕迴父母去的早,迴村三年還孤苦伶仃的,我這不是心疼他嗎。”


    宴緋雪看著劉嬸兒吃癟找補的表情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他歎了口氣道:“由奢入儉難啊,不是我不想成親,而是我曾經見過最好的男人,心裏哪還能容得下別人。”


    宴緋雪很少說他死去的男人,這話一出如同坑裏的火星子,霹靂吧啦炸開了。


    兩張臉都靜靜的看著宴緋雪。


    劉嬸兒嘀嘀咕咕朝宴緋雪道,“好男人?天下烏鴉一般黑。我看你是年紀輕輕容易被騙。這兩人過日子就是綠豆看王八,越看越順眼。”


    大伯母眼珠子動了動也朝宴緋雪望去。


    一牆之隔的白微瀾聽著宴緋雪深情歎息的語調,沒忍住冷哼一聲,神情滿是諷刺。


    燕迴


    迴村三年


    長得和宴緋雪一模一樣。


    即使氣質大變,讓白微瀾剛開始看見有些不敢過於武斷,但剛剛他看到這人耳垂上的紅痣,非常肯定就是一個人。


    那顆左耳上的紅痣沾染上薄汗,在昏暗的喜燭尤為鮮紅欲滴。


    就是他那逃跑三年·戲子薄情·嫌貧愛富的衝喜夫郎。


    就是欺他當初病弱,在床上折辱他的衝喜夫郎,一個青樓哥兒。


    他自小被養在舅舅家中,長大後身染重病;


    舅舅尋遍名醫不得治,最後竟然信了後娘的衝喜法子,讓人把他接迴了白府。


    他和白府有血仇,結果被送迴去衝喜,說著也有些可笑。


    他後娘給他衝喜的法子鬧的京城沸沸揚揚。


    全城都知道他後娘給他挑了一個八字相合的哥兒。


    是自小養在後院,鮮少出門的宴府庶出哥兒。


    直到洞房當晚,他被後娘派人綁在床上。


    告訴他宴府那庶出哥兒不願意嫁他一個將死之人,跑了。


    她千辛萬苦千挑萬選又找了個八字相合的人,還笑著囑咐人家好心衝喜,倒時候莫嫌人出身低賤。


    當晚,一個勁爆的消息傳開了,人人都在議論——白家為了救白微瀾活命,甘願娶一個煙花之地的哥兒做正妻,當事人誓死不從,無奈之下被人綁著洞房。


    白微瀾成為了京城百姓茶餘飯後的笑話。


    後娘如此厚愛,他自然投桃報李把白家折騰的樹倒猢猻散。


    等他忙完前院想去後院一雪前恥時,才發現人去樓空。


    白微瀾自小被舅舅家嬌慣出了紈絝性子,暴躁易怒,不會這麽善罷甘休放過折辱他的人。


    他派人調查宴緋雪,才發現宴緋雪是有點手段心計,借他耍了一招金蟬脫殼謀得了自由身。


    他發現宴緋雪是宴家的血脈,把宴家刻意隱瞞的秘密摸的一清二楚,也知道了一切都是宴緋雪策劃安排的。


    他身患重病的消息在城中不是秘密,舅舅四處求醫無果,最後隻得求神佛。


    那算命先生給出的批命是宴家有一哥兒命格相合可救性命。


    至於的多,任白微瀾舅舅再追問,也不肯多說。


    白微瀾舅舅身居戶部侍郎,在他一番操作下,宴家也同意出一個庶出哥兒嫁白家衝喜。


    宴緋雪出身風雅樓,人脈關係非常好自有他自己經營的人脈。


    他一番打聽,知道白微瀾和白父、後娘之間的恩怨。


    他叫人煽動那宴府哥兒逃婚,然後再找到白微瀾後娘說了他的計劃。


    白微瀾後娘巴不得羞辱白微瀾,讓他淪為笑柄。還添油加醋說宴緋雪如何豔名遠播,是人人想爭的頭牌。


    再就是後來,他把白家折騰破產,宴緋雪找準機會,溜之大吉了。


    宴緋雪出現在這個村子,瞧著村裏人對他知根知底的樣子,不像是外來人入村。


    難道是宴緋雪是頂著一個叫燕迴的哥兒的身份生活在這裏?


    白微瀾迴想到此處,看著門縫後深情款款的宴緋雪,想起這三年來的恥辱,神色陰鬱。


    這迴看你怎麽逃。


    但,宴緋雪又救了他一命。


    白微瀾鬱結於心,看宴緋雪哪哪兒都不順眼,藏了一肚子火氣。


    “嗯,我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洗衣做飯賺錢養家都是他,還天天粘人,一看不到我就要大發脾氣。”


    “冬天擔心我手腳冰冷,會把我腳放他肚子上取暖。”


    白微瀾看著宴緋雪那眷念又羞澀的笑意,嘴角有一絲冷笑,倒是想的美。


    “真有這麽好的男人?”大嗓門滿是驚疑。


    “我不信,除非我親眼看見。”


    “劉嬸兒,不瞞你說,我丈夫前幾天迴來了。”


    嗡的一聲耳鳴,白微瀾聽見“丈夫”兩字,眉頭能夾死蚊子。


    他可沒承認這門親事。


    外麵也詫異了下,“逢年過節是要迴來的。但是中元節早過了啊,再說過年的祭祖送亮也還沒到。”


    “噗~大伯母,是我丈夫活著迴來的。他沒死。”


    “啊?”


    “燕哥兒你莫不是騙劉嬸兒吧?”


    “怎麽會騙你們呢,他就睡在隔壁,這就帶你們看看去。”


    白微瀾一聽幾人要過來,暴躁陰沉的麵色一滯,立馬躺進被窩。一副嚴防死守般的捏死被角,然後歪頭閉眼,假裝昏睡。


    劉嬸兒一進來就見床上真躺了個人,她探了探身子,瞧著側臉有些蒼白積鬱,透著一股虛弱的肝火旺盛之氣。


    “咋迴事兒啊?”


    “我男人三年前出門挖煤未歸,後來工頭說是煤礦塌了,找不到屍骨。我悲痛難忍,不忍留在傷心之地,便迴到了村子。”


    大伯母瞅了眼白微瀾,左看右看也沒瞧出一點黑啊,看著樣貌倒是個有錢人家出來的。


    宴緋雪觀察入微,立即道,“我和丈夫三年未見,這三年他在外麵又做點生意養白了。”


    “迴來就好,迴來就好。”大伯母連說了幾聲。


    倒是一旁的劉嬸兒像是對虛弱的男人有些看不上,這男人看著就不能種田,不會是個吃軟飯的吧。


    大伯母臉湊近又仔細看了看,有些擔憂宴緋雪今後的日子,“這小身板,煤礦塌了他都能在夾縫中轉圈啊。能挑得起大糞嗎。”


    白微瀾並不孱弱,相反骨骼勻稱,身姿頎長。但是對比村裏五大三粗的漢子,看著就不能挑大糞。


    正當劉嬸兒也準備發表一番議論,宴緋雪見白微瀾睫毛微動蹙著眉,不動聲色找了個借口把兩人送走了。


    這人早就醒了。


    剛才的話又聽了多少?


    宴緋雪把人都送走了,房間清淨的很,躺床上的人還沒有要睜眼的意思。


    不過他自有辦法。


    宴緋雪把桌子上的熱水壺到一杯熱水,然後端著水杯俯身,將水杯懟在了那人嘴邊。


    熱水沿水杯浸入皸裂的唇角,卻沒像之前喂食那樣會有意識的吞咽,熱水漫延嘴角,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顎滑進脖子裏。


    都這樣了隻是睫毛微動,還裝睡不醒?


    正當宴緋雪準備再倒一杯水時,白微瀾終於忍不住脖子裏黏糊的濕熱,緩緩睜開眼了。


    入眼便是宴緋雪透亮的眼眸,帶著點微詫的樣子。


    “哎,你醒了啊。”


    “抱歉抱歉,見你嘴角幹裂,想給你喂點水,但是我手腳笨拙,反而給你添麻煩了。”


    ……


    這手足無措的樣子,演的倒像是真的一樣。


    如果他不是知道宴緋雪性子,還真被他表象騙了。


    騙子。


    “你倒是真會唱戲,表現的毫無破綻。”


    這人睜眼就冷言冷語,宴緋雪歪頭,有些疑惑,“我們認識嗎?”


    白微瀾見他如此反應,胸口有些莫名氣惱,惱自己竟真的分辨不出他話頭的真假。


    像是他們真的不認識。


    黑沉沉的眼眸裏有火星子跳動,“燕迴,一夜夫妻百日恩。”


    “……”


    宴緋雪眼眸微驚。


    這人好像和燕迴很熟稔的樣子,心裏有些慌。


    燕迴隻給他說過村裏的人情況,可沒說這個人。


    聽口音是京城人,難道是在京城認識的,可燕迴能怎麽認識,唯一就是恩客了。


    但他這張臉和燕迴完全不像,如何能認錯?


    說多錯多,宴緋雪假裝不動聲色道,“這話怎麽說。”


    “字麵意思。”


    “燕迴,你就這麽見忘?”


    “還是你夜夜新嫁夫?”


    撲麵而來的一股幽怨怒火,宴緋雪內心有些雜亂無章。


    不過,這嘴巴真該拿針縫上。


    他指了指額頭,視線落在床上人薄而鋒銳的唇線上,麵色坦然道,“曾經磕碰過腦袋,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白微瀾看他張口就扯幌子,倒是想看他如何算計的。


    “不認識?那你給旁人說我是你丈夫?”


    “還是你……”


    宴緋雪笑了下,斷了他的火氣話頭,“倒也不是人盡可夫,我還是挑臉的。”


    “要是你沒這張臉,現在早就凍死被野狗分食了。”


    白微瀾胸口滯澀,看著宴緋雪譏諷的笑意,暴躁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宴緋雪沉默了片刻,抬眸道,“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是否婚配。”


    ……


    白微瀾嗤笑一聲,盯著宴緋雪不說話,黑眸全是控訴。


    兩人盯了半晌,還是白微瀾脖子支棱累了,率先開了口。


    “白問。”偏不配合你,問了也白問。


    他剛醒,腦袋有些暈沉,也有些煩和宴緋雪繞話頭了。


    白微瀾躺下把被子稍稍往臉上罩了下,闔下眼簾示意送客。


    “白問……”倒是簡單有趣的名字。


    “我們是怎麽認識的?”


    白微瀾掀開被子,見宴緋雪非和他打啞謎,便壓下火氣耐著性子來。


    “你真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嗯。”


    宴緋雪盯著他臉看不出一絲撒謊的跡象。


    他淡淡道,“我家住在京城,家裏本有薄產,流年不利身染重疾,父母做主給我尋了一房衝喜夫郎。”


    宴緋雪點頭,“你父母還是挺疼愛你的。”


    “那你那位衝喜夫郎還是起作用了。”


    現在除了虛弱點外,完全看不出曾經患有惡疾的樣子。


    這人看著清瘦,但背著死沉死沉,果然換衣服的時候才發現這人骨架子大,腱子肉覆筋骨,並不孱弱。


    白微瀾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我那夫郎……欺我病弱虐待我,後來家道中落,我夫郎背著我偷偷逃走了。”


    宴緋雪被白微瀾盯的眼皮一跳,莫名覺得這有些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白微瀾見宴緋雪恍惚的神情,加重語氣道,“我那夫郎跑了,最後還把家裏值錢的東西都帶走了。”


    宴緋雪不知道為何莫名鬆了口氣,難得有些生氣,“卷款潛逃啊,這夫郎薄情寡義,遇人不淑,斷了就斷了吧。”


    白微瀾見宴緋雪竟然沒生氣,難道他真的不記得了?


    “那你和我又是怎麽認識的?”


    白微瀾咬牙道,“你真沒有一點印象?”


    宴緋雪搖頭。


    “家道中落又被夫郎背後插刀,我心情不好,喝酒買醉失足掉河裏,被你救了。”


    “所以我一共救了你兩次?”


    白微瀾沒接話,反而薄涼道,“孽緣。”


    宴緋雪以為白微瀾還在惱恨那逃跑的夫郎,在心裏默默盤算自己的計劃。


    兩人都沒說話,白微瀾餘光中一直在打量宴緋雪,三年確實變化了很多。


    曾經白皙玉指現在長了凍瘡,手沒保養有些幹燥也沒那麽白了,手指也沒塗豔麗的蔻丹。


    指甲剪的短而圓,幹淨透著自然健康的粉紅。應該是有幹農活,指甲旁有些倒繭。


    在看看這個黑黢黢又窮酸的屋子,他不是卷了大量銀錢嗎,怎麽日子過的這麽拮據。


    白微瀾在打量宴緋雪的時候,宴緋雪心裏計劃已經成形了。


    “我這裏有個忙,想請你幫忙下。”


    “剛才你也看見了,因為我孀居帶個孩子,總有人給我說親事,但我沒這個心思。”


    “希望你病好了之後,能在這裏住三個月,假裝我的丈夫,騙過村裏人後,你再離開就不用迴來了。”


    “村裏人問起來我就說你出去挖礦了。”


    白微瀾看著說出一溜話毫不換氣的宴緋雪,心裏鬱結有氣。


    他直直看著宴緋雪,勾了勾手指,宴緋雪也配合湊近。


    白微瀾冷不丁抬手攬住了宴緋雪的腰身,眼神有些危險道,“就不怕我們之間有仇,畢竟你什麽都不記得了。”


    宴緋雪眨眨眼,順從靠近,沒有掙紮。


    “燕迴與人無仇無怨。”


    宴緋雪更加不會結仇。


    白微瀾見人如此坦蕩,火氣漸生,他手指勾住宴緋雪的腰帶,將人又帶近了些。


    兩人幾乎鼻息撲麵,睫毛勾纏。


    明豔的五官夾著皂莢的清香逼近,讓白微瀾有些失神。


    他視線掃到左耳上的紅痣,猛地側頭避開,陰沉道:“你就不怕我假戲真做,到時候對你起了色心。”


    早在撿這個陌生男人迴家的時候,宴緋雪就想好了所有可能。


    這人長成這樣,他也不吃虧。


    從來沒見過這麽生疏的調情手段。


    八成還是雛兒。


    宴緋雪笑笑湊更近了。


    在鼻尖快貼鼻尖的時候,白微瀾脖子冰涼,立馬送開了腰帶——低頭見一把匕首抵在了脖子上。


    刀刃還閃著寒光,顯然經常磨刀。


    “勞你費心了,我能自保的。”宴緋雪起身收迴匕首,還是那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白微瀾老實地將雙手收進被窩。


    麵色淡然道:“你這算盤倒打的響,到時候我一去不迴,你不又成寡夫了。”


    “這點不用擔心,現在孩子小,需要一個無憂無慮的環境,等孩子大點,我會帶他去縣府生活。”


    “孩子?”白微瀾臉色有點微妙。


    白微瀾現在倒是記起他昏睡的時候,好像耳邊是有個孩子用稚嫩的聲音一直在說不要死不要死之類的。


    還時不時用勺子給他喂水。小孩子湊近了身上能聞見一股奶香味兒。


    他對那孩子印象很好,想必也是個乖巧人惹疼愛的孩子。


    “幾歲?”


    “三歲。”


    “你生的?”


    宴緋雪看了白微瀾一眼,有些奇怪他臉色怎麽有點僵硬。


    白微瀾的神色在希冀和慍怒中悄無聲息轉化,唯獨嘴角繃的緊緊的。


    三歲,時間是對的上的。


    他舔了舔發幹的嘴唇,嗓子有些發緊道,“孩子叫什麽名字。”


    “祈落羽。”


    姓祈。


    白微瀾腦子連帶耳膜都嗡嗡發響,被子下的手緊緊攥著被子,額頭冒出了細微的冷汗。


    宴緋雪以為他又不舒服了,拿毛巾給他擦汗。


    他手剛伸過去,就被白微瀾狠狠抓住了,他看著吃痛發紅的手腕有些沒反應過來。


    “你對男人都這麽上趕著貼身又貼心伺候?”


    “明目張膽給你丈夫帶綠帽子,絲毫不知檢點!”


    宴緋雪無所謂地抽迴手,年紀輕輕還是個老古板。


    行吧,看來他是不會答應自己的提議了。


    那也就沒必要裝溫柔善良了。


    宴緋雪看著男人像是被非禮一般氣的額頭筋脈都鼓起來了,隨意感歎道,“撿隻狗它會對你搖尾乞憐,撿個白眼狼它倒反咬你一口,果真晦氣。”


    白微瀾被氣的差點一口順不上來,他就知道宴緋雪慣會氣人。


    “娶到你,真是祖上倒八輩子黴,寡廉鮮恥!”


    他們並沒和離,宴緋雪竟然和別的男人有染還生孩子,還為那男人守節不願再嫁。


    好大一頂綠帽子,壓的他幾乎不能透氣。


    “你又不是我男人,你氣什麽。”這人也太頑固不化有點過於教條迂腐了。


    白微瀾閉了閉眼,緩緩鬆開被子底下握拳的手掌。


    他再睜眼,眼底沒了情緒,掙紮起最後一點希望問道:


    “你丈夫叫什麽名字,聽你口音也是京城人氏,說不定我還認識。”


    宴緋雪自是不會告訴真名的。


    隨口道,“祈隆冬。”


    白微瀾一把扯過被子蒙住了頭。


    還祁落羽祈隆冬,怎麽不叫祁掉毛祁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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