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簡舟說完還不忘斜瞥對麵的景淮之一眼。


    竹梨沉默著,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


    “等雨小點我自己打車迴去吧,穗歲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她扭過頭,臉上漸漸浮起一絲擔憂。


    杜簡舟皮笑肉不笑地瞧了眼坐在對麵的人,像是在說:“幫不了你了哦。”


    景淮之眸子裏翻湧著令人看不懂的情緒,雙手用力裹緊了幾分。


    “那帶我一起走。”


    任星言:“...”


    杜簡舟實在是受不了了,屈指重重敲了兩下桌麵。


    “你對麵還有兩個大活人呢!”


    窗外的雨越來越小,慢慢地逐漸消失不見。


    車內


    任星言靠在車門邊坐好,生怕與杜簡舟產生肢體觸碰。


    也正是因為她的下意識躲避,令他頓感煩躁可又不敢做點什麽。


    “快走吧。”


    竹梨懶得再跟景淮之廢話,跟他交流永遠都是永無止境的套路。


    杜公館


    景雨禾垂頭坐在單人沙發上,麵色凝重。


    很快,一個中年婦人從樓梯上緩慢走了下來。


    她身著淺灰色複古連衣裙,外搭一件短款皮草。


    “雨禾啊,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


    盧蓮心臉上露出個輕輕淺淺的笑容,最後選擇在靠近景雨禾身邊的沙發上坐下。


    景雨禾抿了抿嘴唇,眼淚就簌簌落個不停。


    “盧阿姨,我是真的很喜歡簡舟哥。”


    “我...知道我配不上他。”


    盧蓮心聞言,伸手將掛在腰邊的手帕拿了下來抵在唇邊:“雨禾,你要這麽說的話那個野丫頭就更配不上了。”


    這不是景雨禾為了任星言的事第一次來找盧蓮心。


    “你放心,我已經找過她了,諒她也不敢答應簡舟的追求。”


    雖是聽到她這樣說,可景雨禾心裏還是莫名堵得慌。


    微微起身,從茶幾上抽了張紙巾壓了壓眼角。


    “可我聽說,簡舟哥今天要跟她表白。”


    說完,她小心翼翼抬頭看了身邊的人一眼,又即刻將腦袋低了下去。


    “什麽!”


    盧蓮心掌心拍在沙發一側,掙紮著起身準備拿座機給杜簡舟打電話。


    她對任星言的印象全是從景雨禾口中得知的。


    ...


    當車駛停在南苑小區樓下時,車內的氣壓突然驟降。


    任星言率先推開門下了車,自覺走出十米開外等著竹梨。


    竹梨剛解下安全帶,身邊就傳來男人沉重的唿吸聲。


    “明天見。”


    她耳根不由得一紅還是強壯鎮定道:“知道了。”


    在聽到車門被關上的聲音後,後排車座的杜簡舟忍不住笑出了聲。


    “第一次見領了證的夫妻還要分開住。”


    景淮之沒說話,一腳油門踩到底。


    杜簡舟:“想死能不能別拉上我!”


    在等紅綠燈的過程中,杜簡舟接到了盧蓮心的電話。


    臉瞬間黑得能滴出墨來。


    清風如絲,草木繁盛,蟬鳴聲此起彼伏。


    竹梨看著正往考場走的竹穗歲,心頭猛然縮緊。


    “穗歲。”


    在聽到姐姐的聲音後,竹穗歲停下腳步迴頭和她對視了一眼。


    “我在外麵等你。”


    竹梨眉心微動,莞爾道。


    “好。”竹穗歲答。


    身側,男人移步在她身上的眸子暗藏笑意。


    “你說,要是我們的孩子以後考試,你會不會也這麽擔心?”


    “擔心的都快哭了?”


    景淮之抬手蹭掉她眼尾那一抹若有似無的眼淚。


    “應該會吧?”


    竹梨的視線一直盯向遠方,隨口答了句。


    他嗤笑了聲,不鹹不淡地開口:“兒子還是女兒。”


    “都行,看你。”


    她的目光還遊蕩在竹穗歲的身上。


    “那今晚迴去就生怎麽樣?”


    竹梨突然迴過神來,伸手推在了他的肩膀上。


    狠狠剜了他一眼:“大白天的能別...”


    “別什麽?”


    景淮之歪頭,饒有興味地盯著她瞧。


    別這麽無恥。


    竹梨沒動翻了個白眼。


    “你看你,穿得人模狗樣...”


    “人模人樣,怎麽腦子裏淨想那檔子事。”


    他微抿了下唇,散漫揚起眉頭:“哪檔子事?”


    她就不應該跟他鬥嘴,基本上都占不了上風。


    正準備迴答,揣在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掏出,接了起來。


    “你好,這裏是柳村縣公安局,請問你認識夏玉珍女士嗎?”


    “嗯,認識,她怎麽了?”


    聽到夏玉珍的名字,竹梨後背沁出一層薄汗。


    擔心又是欠錢的事。


    “請你前來認領她的屍體。”


    -


    柳觀村


    竹梨看著被白布蓋著的人,下意識縮緊了肩膀。


    “你是她什麽人?”


    警察秉承著公事公辦,還是問了句。


    “她是我繼母。”


    竹梨的聲音非常平靜。


    白布被掀開,竹梨清楚的看到屍體已經被泡得發白。


    夏玉珍整個人幾乎是麵無全非,她隻看了一眼就忍不住作嘔。


    身後,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低聲道:“別看。”


    柳村縣公安局審訊室


    “你上次迴來是什麽時候?”


    民警一邊說一邊記錄。


    “七個月前。”


    竹梨坐在審訊椅認真答道。


    ...


    筆錄做完,她就從審訊裏出來了。


    在看到夏玉珍慘絕人寰的屍體後,竹梨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高興。


    唯一的感覺是解脫。


    隻是她的死太過蹊蹺,甚至疑點重重。


    從公安局出來已經到了竹穗歲出考場的時間了。


    景淮之即刻驅車趕往考場。


    車上


    他抽空看了眼坐在副駕駛的竹梨,擔憂道:“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覺得她死得太過蹊蹺。”


    竹梨用指尖捏緊安全帶,心神不寧道。


    “或許我們應該換個思路。”


    紅燈亮起,景淮之踩下刹車片轉頭看她。


    “你覺得誰最不可能傷害她?”


    竹梨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若有所思:“劉瑞?”


    “但是警察找他問過話了,應該不可能吧。”


    他沒說話,恰好綠燈亮起。


    討論到此結束。


    “她死不死跟我無關。”


    良久,竹梨忽然冒了這麽一句話。


    考場外


    竹穗歲和幾個同學一起出考場,有個女同學的眼睛很快就被景淮之的身影吸引住了。


    紅著臉說道:“那個人好帥呀,穗歲你看到了沒。”


    竹穗歲掀了下眼皮,輕描淡寫道:“那是我姐夫,旁邊是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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