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


    竹梨突然聲音很低,眼中湧上一抹恐懼。


    她要現在就說嗎?


    她還沒做好準備。


    景淮之拉開與她近在咫尺的距離,坐到沙發上長腿交疊。


    目光帶著審視:“都不是?”


    “莫非還有其他人?”


    竹梨垂下的濃密睫毛滿是忐忑。


    咬緊唇畔,內心掙紮不斷。


    “還記得上次我說過什麽嗎?”


    他深幽的瞳孔裏不見半點笑意。


    “學、會、坦、白。”


    不等對麵的人迴答,景淮之繼續一字一句道。


    她仰起慘白的小臉,盛滿水色的眼睛巴巴望著他。


    良久,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竹梨略抬高了聲音,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景淮之壓根沒想在這個節骨眼逼她說出心裏的不快,隻是想了解清楚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想知道關正和喬覺在她心裏究竟占據了什麽地位。


    他忘不了那晚她抱著自己喊著關正的名字。


    “你說。”


    男人喉結明顯滾動了一下,此刻的他比她還要緊張。


    “我和關主管是在一起過,我們...”


    鈴鈴鈴-


    擱在床頭櫃子上的手機打斷了竹梨就快要坦白的話語。


    她閉了嘴,目光呆滯地看向他。


    景淮之輕抬了下巴,示意她先接電話。


    竹梨吐了口氣,伸著手臂夠到手機。


    是一串陌生的座機號碼。


    “喂?您好。”


    “姐姐,是我。”


    竹穗歲捏著電話線,眼睛裏閃爍著驚慌。


    竹梨瞳孔微微擴大,幾乎是尖叫出聲:“穗歲?你在哪?”


    “你怎麽會用這個號碼打給我?”


    “我給你打了那麽多電話你為什麽不接?你不要我了嗎?”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


    驚喜過後隻剩擔心和後怕。


    竹穗歲喉嚨發緊,她以為會被姐姐罵一頓結果全是她的自責。


    喉間被哽住,她卑躬屈膝小聲嗚咽。


    竹穗歲給了她一個地址便掛了電話。


    掀開被子,右腳還未踩到地麵身體倒先滑了下去。


    “老板,我我我要去找我妹妹了。”


    “能不能晚點說。”


    竹梨眼角泛紅,祈求般望向他。


    沙發上的男人站起身,不疾不徐地走到她身邊。


    先將她打橫抱到床上又拿出提前準備好的衣服幫她穿上。


    就在竹梨疑惑的目光中,她看到麵前的男人居然從衛生間拿了把梳子。


    指尖觸碰到他的腕骨,抬起的臉似是恢複了半點生氣。


    “你這副樣子隻會讓她自責。”


    景淮之指腹摩挲著她垂在肩頭的發絲,麵色沉靜道。


    被他一提醒,她這才注意到自己這些天整日裏蓬頭垢麵和瘋子沒什麽兩樣。


    他給她選了條純白色的長裙倒是很符合她清純小白花的氣質。


    裹上淡綠色長款羽絨服,竹梨打算出門。


    她還未走到門口,就被人從背後抓住。


    靠在她身上的男人,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拖著強調:“你是不是忘帶什麽東西了?”


    她轉身,眼睛在房間裏來迴巡視。


    最後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吧?”


    景淮之拿起被平整搭在沙發靠背上的圍巾,係好牽起她的手。


    “現在沒有了,走吧。”


    竹梨先是一愣,隨後眼前突然一亮。


    按照竹穗歲給的地址,她很快就找到了。


    這裏是一戶老舊的房屋,大門也比尋常要矮許多。


    屈指敲了幾聲,門即刻開了。


    “您好,我是來...”


    “姐姐。”


    敞開的大門內,竹穗歲衝過來抱住竹梨。


    腦袋擱在她的肩膀上抽抽嗒嗒哭了起來。


    竹梨很想忍住不哭去安慰她,可還是被她的情緒帶動了。


    兩姐妹抱頭痛哭的模樣倒是有點滑稽。


    “你是她的姐姐嗎?”


    白發蒼蒼的老奶奶拄著拐杖佝僂著身軀,平淡地詢問。


    “是。”


    竹梨鬆開摟住的竹穗歲,想著要跟老奶奶好好道謝一番。


    走到她跟前攙扶著老人坐到凳子上。


    “奶奶謝謝您,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她抿直唇線聲音昏沉。


    竹穗歲站在門口輕皺眉角打量著門外身型挺拔的男人。


    她不敢多看怕被發現又迅速迴到姐姐身邊。


    老奶奶微笑著告訴竹梨,穗歲很懂事,住在她家的這段時間還幫她幹家務。


    給她做飯、照顧她。


    “穗歲,你過來。”


    聽到這竹梨眉眼冷了幾分,聲音也高了幾分。


    竹穗歲挪騰著步子靠近她,低著頭。


    “到底是怎麽迴事?奶奶為什麽說你在她家住了很長時間?”


    竹梨忍住怒火,選擇先聽竹穗歲解釋。


    “我,我不想去上學了...”


    竹穗歲小小的聲音說出的話卻令人大吃一驚。


    這副樣子倒是跟竹梨一模一樣。


    “你馬上就要高考了,你居然說你不想上學!”


    “理由呢?”


    她鐵青著臉,眼底冒起火焰。


    竹穗歲仍是低著頭不說話。


    竹梨忍無可忍,彎腰隨手撿了根棍子重重敲在石桌子上。


    “我就是不想上學了,我想去城裏打工...”


    啪!


    棍子落在竹穗歲瘦小的後背,即使很疼她也倔強地不發出聲響。


    “你再說一遍!”


    竹梨身體止不住發抖,霎時就覺得眼前天旋地轉。


    握著的棍子掉到地上,重心不穩差點從石凳子上摔下去。


    帶著力道的手托住了她的腰肢,男人硬朗的輪廓間染上一絲清冷倒顯得與這裏的環境格格不入。


    就在竹梨還沉浸在他的美貌間時,人已經被帶到他腿上。


    帶著熱意的掌心貼在她的額頭上,“你發燒了。”


    竹梨甩了甩頭拉迴話題:“我在教育我妹妹,你能不能別打岔。”


    竹穗歲雖然看向她的眼神滿是擔憂,但還是打心底裏很感激她這個姐夫。


    “姐姐,你先好好休息晚點我跟你說。”


    一模一樣的說辭出自於兩個人的口中,景淮之耐人尋味地笑了笑。


    “你...”


    竹梨又氣又好笑。


    “謝謝姐夫。”


    竹穗歲乖巧地跟景淮之道謝,一貫白軟的臉頰看不出此刻的心情。


    姐夫?


    竹梨聽完頭更暈了,她直接裝暈算了。


    撇過頭低聲嗬斥她:“你瞎叫什麽?”


    臉被男人掰正,俯身壓住她抗拒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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