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時候下了小雨。


    西宮月昳打著傘迴家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我真覺得你們應該坦誠些說話。”首領宰果然還沒睡,他這個最不坦誠的人說著勸告的話語,“你怎麽能保證我會幫你一起騙?”


    西宮月昳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盯——


    “好吧。”首領宰敗下陣來。


    “我隻是在晚飯後很無聊,撐著傘去散步了。”西宮月昳把傘放在一邊,“我可什麽都沒做。”


    “是是。”


    “反正太宰先生你什麽都知道。你比我們年長,你經曆地更多,你知道一部分的未來——也知道阪口安吾是政府安插在afia的臥底。”他在毀滅證據這方麵格外熟練,僅僅找一個理由是完全不夠的,用過的傘、沾了泥的鞋,都需要好好處理。


    既然已經和首領宰說開了,他就懶得迴避。


    “但你沒有告訴太宰君。”西宮月昳歎氣,“雖然,我相信他很快就要發現了。”


    “你也沒有選擇告訴他。”


    “那怎麽能一樣。我和他的關係,與你和他的關係是不一樣的。”


    “這可不一定。”首領宰示意了一下晚飯還留在桌上,是一盒壽司,足夠三人吃的份量,他隻動了四分之一,“現在你說話的份量沒準比我更重一些。”


    “不一樣的。你們三人是很好的朋友。”


    看見壽司的那一刻,西宮月昳果然欣喜了不少,他去拿了雙筷子,挑了貫自己喜歡的口味,咀嚼了很久才繼續說。


    “情感建立在共同迴憶上,我同太宰君建立的共同迴憶,與他、織田君、阪口君建立的共同迴憶完全不同。在他們的關係裏,我就顯得有些多餘了。”


    “情感建立在共同迴憶上嗎……”


    首領宰不由得想起自己。他是不曾擁有那些共同迴憶的,同摯友的共同迴憶屬於其他的太宰們,他隻有一個人在漆黑的辦公室裏煎熬四年的迴憶。


    他當然是擁有情感的,隻是那份情感……似乎隻是他單向。


    首領宰眼神一暗,不知怎的想起西宮鶴影。


    他和西宮鶴影的共同迴憶,滿打滿算加起來也就六個小時,這點迴憶又如何建立起結實可靠的羈絆?但是對方對自己有著很明確的單向情感,首領宰這段時間已經思考了很久,仍舊是沒有猜到結果。


    雖然很不合時宜,但他忽得有些理解那日酒吧裏的織田作了。


    他如此慌張地把堆積已久的情緒砸過去,不把人砸懵才怪。想必在遇到自己之後的織田作,就和現在遇到西宮鶴影的自己一樣,抓耳撓腮地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才會有個人對自己抱有深重的情感。


    煩躁。


    他恨不得去把江戶川亂步抓過來幫忙解一下謎題——雖然亂步先生對情感的感知同樣不太行。


    “月昳君,那麽我們之間又有什麽值得建立情感的共同迴憶呢?”他問,“我能感受到,你對我抱有一份高於其他人的初始好感。”


    “嗯?”西宮月昳忙著把四分之一的壽司吃完,他一口氣塞了兩貫進去,左邊是酸甜海草味的,右邊是唇齒留香的金槍魚大腹,臉頰鼓成秋天囤糧的小鬆鼠。


    好不容易咽下去。


    西宮月昳:“沒有啊。我隻是愛屋及烏罷了。”


    反正任誰都想不到他需要獲得很多很多的能量來換取生存的機會。而太宰治自己也不會明白,正是因為他存在著的大量同位體給西宮月昳加的好感,才反複刷出了巨量的能量值。


    “雖然我每個都很喜歡,但太宰君是我目前最喜歡的那個!”發表完海王宣言,西宮月昳吃掉了最後一條炙烤芝士大蝦,快快樂樂上去洗澡了。


    很晚很晚,太宰治才迴來。


    本來是想著可以去p喝酒的,但已經答應了家裏人要迴來恰晚飯,他就規規矩矩地在任務完成後給西宮月昳發了信息,火速歸家。


    家裏很安靜,太宰治看見桌上果然有特意給他留的晚飯,心裏微微一暖,被芥川龍之介氣到的心情有所平複。雖然壽司盒裏的蟹肉手握都已經消失了,但這不妨礙他吃得很開心。


    之後他很自覺地去洗了澡,把在拷問室沾染的血腥味清洗幹淨,保證自己看起來是一隻幹淨貓貓,才溜進臥室。


    西宮月昳還沒睡。


    “太宰君,你終於迴來了。”他穿著睡衣,太宰治買的那件,盤腿坐在地毯上,目光黏在遊戲上,並沒有迴頭看太宰治,“來一起玩雙人小遊戲?”


    屏幕上是一個很經典的雙人遊戲。


    太宰治默然。


    “你之前在和誰玩?


    ”


    “太宰先生陪我玩了半小時,然後就覺得厭了,現在大概迴了自己房間。”並且主動提出西宮鶴影的工作可以交給他一部分,非常的工作狂魔。


    太宰治沒忍住,嗷嗷嗚嗚地衝進來,把西宮月昳抱在懷裏狂揉了一頓:“月月!你怎麽又和別人貼貼——”


    “……就打了半個小時遊戲,太宰君,你好酸啊。”


    太宰治覺得這是再正常不過的圈地盤行為,他已經放棄和這隻小海王辯論。他把門一關,陪著一起做到地毯上,決定陪西宮月昳打雙人小遊戲——能打多久打多久。


    “剛剛是在玩這個嗎?從這裏開始打的關卡?”


    “嗯哼,這些關已經通過了呀……”


    “我們再打一次。”


    西宮月昳:?


    他躺在太宰治懷裏,抬眼看了一下這隻活力滿滿的繃帶貓貓,從那雙顏色溫和的鳶色眸子裏看見了濃濃的勝負欲:“你不會……是想把記錄都覆蓋一次吧。”


    “來!”太宰治專注地看著遊戲,短暫地忘記了其實不打遊戲的話,他可以專心和懷裏的人貼貼,“他已經老了,打遊戲什麽的肯定我更好!”


    “……”


    ‘太宰君真是一吃醋就容易把腦子醋沒了。’


    係統安靜如雞,係統主動地上了蛇蛇的號,溜去找費奧多爾玩了。就算是程序生命,吃多了狗糧也會變得不健康。


    “太宰君,你不累嗎?”


    “我還可以再打幾局!”


    西宮月昳癱倒,完全不想動,他幹脆擺爛,很敷衍地玩起了接下來的關卡。然而即便如此,勝負欲熊熊燃燒的太宰治也把他帶飛了。白天他還在吐槽太宰治在afia工作太卷,誰知道晚上這股卷王之力居然會燒到他頭上。


    “太宰君……”西宮月昳把遊戲機一放,徹底擺爛了,“你就想著打遊戲嗎?”


    太宰治不明所以。


    西宮月昳抓住他的手指,把那雙手從遊戲機上撥開,又抓著右手按在了自己身上。平靜道:“我累了。”


    太宰治想了想。


    太宰治恍然大悟。


    “月月,你穿著睡衣坐在地毯上那麽久,不會著涼了吧?”他關切地觸碰了一下西宮月昳的額頭,暫時沒感受到什麽異常的溫度。


    就是臉色不太好看。


    在一些不太好的預感中,他終於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手臂從西宮月昳膝彎下穿過,把人抱上床。並裹了一大層被子,加一個充當暖爐的自己。


    “打遊戲打得手腕都酸了。”西宮月昳幽怨。


    “噢……”太宰治立刻捉住他的手腕揉揉,“一定是那個太宰的錯,你下次不要找他打遊戲了。”


    西宮月昳挺糟心地伸手關掉了床頭的燈,在一片黑暗中鑽進被子,悶悶地發出聲音:“休息一下。”


    “嗯。”


    “你壓到我的頭發了。”西宮月昳往下躺了一點,可以確保自己能把太宰治當抱枕用,“太宰君,你今天的任務是什麽?”


    過去,他們幾乎沒有談起過太宰治的工作。太宰治猝不及防,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他總不能說自己在地牢裏折磨俘虜折磨了兩個小時,又出外勤,幾條人名折在他手裏。迴來的路上聽見疑似出現了訓練有素的組織襲擊afia,他隻好帶著人去調查。


    “月月,你想聽睡前故事的話,我可以想一個出來。”


    “那就講講你今天的工作。”


    太宰治隻好委婉著講了。


    畢竟他不能確定西宮月昳是否會接受。


    他有點不安,摟著人的手指微微蜷起,一點點地把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掰開來說了,最後提到芥川龍之介無法控製自己的異能力,他忍不住揍了對方兩拳。


    西宮月昳聽後果然沉默。


    在黑暗中,他從原來靠得特別近的位置掙出來一點,離遠了。


    “月月……都說了,你肯定不願意聽這些。”太宰治的手臂虛虛地攬著,沒有用力把人按迴來。


    “不是。”西宮月昳發出了不敢置信的聲音,湊到太宰治頸下嗅聞,“太宰君,你用的什麽沐浴露?居然能那麽快速地洗掉拷問室的味道嗎?”


    太宰治頓時被這關注點整得說不出話,低頭吻在西宮月昳額頭。


    太怪了。


    他有點莫名的氣憤,又有點莫名的欣喜。


    然後。


    “你知道拷問室什麽味道?”他皺眉,“我不記得你有去過那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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