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意倒是絲毫不在意這三舅舅所說的話,反而沉著冷靜的問道:


    “你們看看外祖父現在的樣子,如果我不出手,你們覺得他能挺到你們找大夫來嗎?”


    “至於我的醫術......你們又怎麽知曉我隻懂點皮毛呢?”


    她明白傅家眾人擔心焦急的情緒,所以不去計較,但不代表她要背上這黑鍋。


    話音剛落,隻聽一聲咳嗽傳來。


    眾人低頭一看,老爺子竟是醒了。


    眾人圍過去急忙齊聲問道:


    “爹!”


    “祖父!”


    “你怎麽樣了?”


    因為江知意還沒有取走銀針,所以傅老爺子暫時說不出話來。


    隻能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江知意這時又走上前來,在傅家眾人的注目禮下毫無壓力地取走了銀針。


    隨後淡定的收起銀針說道:


    “舅舅,舅母們,你們再這麽圍下去,外祖父怕是又要暈了。”


    “趕緊讓人給外祖父放床上去啊!”


    眾人見老爺子醒了,雖然還是不信任江知意會什麽醫術,但也沒有再咄咄逼人。


    歇了聲音把傅老爺子暫安置在正廳後的屋內,神情焦急地等著大夫過來。


    而此時江知意讓下人找的筆墨紙硯也送來了。


    抬手幾下就寫好了一張藥方,遞給了傅承雲說道:


    “舅舅,如果你信我,就讓下人去按這藥方抓藥,熬好先給外祖父送過來。”


    傅承雲接過藥方粗略看了幾眼。


    藥材他熟悉,畢竟傅家也做藥材生意。


    但這合在一起藥方他就不懂了。


    他抬頭看了看江知意,但對方一臉堅定毫不心虛的樣子讓他也信任了幾分。


    隨即叫來下人,把藥方遞了給去。


    那傅家老三傅耀誠又跳了出來:


    “大哥,你就這麽信這小妮子啊。”


    “她一個閨閣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兒去學的醫術啊。”


    “我看這老爺子醒也隻不過是她瞎貓碰到死耗子而已。”


    傅承雲聽著這話也有些猶豫,但又覺得老三這話有失偏頗,輕斥道:


    “可以先讓人抓迴來,一會兒讓大夫看看是否可用,也能省下不少時間。”


    “而且意兒的醫術是好是壞一會兒大夫來了自然知曉。”


    “你說你一個做長輩的跟一個小姑娘較什麽勁?”


    “若真是她不分輕重莽撞行事,那就罰她跪一日小祠堂。”


    說完又轉頭看了看江知意:


    “意兒,你同意嗎?”


    江知意氣定神閑地迴道:


    “我同意,沒問題!”


    “不過,若我做的沒錯呢,那三舅舅......”


    傅耀誠沒等江知意把話說完,便接著說道:


    “我當著傅家眾人的麵親自跟你道歉。”


    長輩跟小輩道歉在現在是很傷臉麵的。


    傅承雲斜睨著這衝動的老三,什麽時候才能改一改這脾性。


    微歎口氣說道:


    “那意兒你覺得你三舅舅說的這個你同意嗎?”


    江知意看傅承雲都說到這份上了,也沒有偏幫任何人,而三舅舅也隻是衝動並無惡意,便點頭答應了。


    傅家其他人都怕傅承雲,畢竟是現任家主,該有的威嚴一點都不少。


    所以隻有傅家老三敢來做這個出頭鳥。


    旁人都默默在一旁看著這即將倒黴的老三。


    不巧的是,那小廝剛要下去準備出門抓藥,大夫已經被鬆柏請了迴來。


    眾人抬頭一看,驚喜不已,紛紛起身!


    居然是徐老大夫!


    因為這徐老大夫性情古怪,平日裏是很難請的。


    據說早年徐老大夫被葉神醫指點過兩個月,雖隻學了點皮毛,但如今已是這錦江州醫者的領頭人物。


    眾人的心落頓時迴肚子裏一大截!


    傅承雲立馬上前問候徐老大夫,徐老大夫一句話又沒說,擺擺手示意先去看傅老爺子。


    於是傅承雲帶著徐老大夫先行去了後屋裏。


    但傅耀誠卻趁眾人的目光沒有關注這邊叫住了那要去抓藥的小廝:


    “等等,你去把藥方謄抄一份留下,再去抓藥。”


    此時內屋裏。


    傅老爺子比之前精神又好了許多,也能緩緩開口說幾句話了。


    傅大夫人看見傅老爺帶著人進來,連忙起身讓徐老大夫上前把脈。


    眾人緊張地圍看著,沒想到被徐老大夫訓斥道:


    “你們這麽多人圍著,沒病也得有病了,都給我出去外麵等著!”


    誰也不敢多言語,事關傅老爺子的事情,眾人皆心齊!


    隨後都默默地退了出去。


    大概一刻鍾的時間!


    徐老大夫背著藥箱走出來看向眾人道:


    “可以進去伺候著了,老爺子沒事,就是一時氣急攻心引起的引起的暈厥。”


    “不過今後萬事不可再刺激老爺子了,切勿大悲大喜。”


    “這麽大把年紀,也經不住這麽來幾遭的。”


    “一會兒我把藥方寫給你們,去抓藥服用半個月吧。”


    徐老大夫話音剛落,隻見傅耀誠恭敬的出來問道:


    “徐老,晚輩可否麻煩你幫忙看個藥方?”


    江寧嘴角一勾,好玩的事來了。


    這三舅舅的性子是太浮躁了,得多打擊打擊才行。


    徐老大夫麵無表情點了點頭:


    “嗯,什麽藥方?”


    傅耀誠遞了過去,徐老伸手接過後細細看了起來。


    傅耀誠接著迴道:


    “這是我家外甥女給我爹開的。”


    “我爹剛暈過去那會兒,我家外甥女還施了針。”


    說完指了指不遠處站著的江知意,


    徐老大夫看著藥方驚詫不已,這不就是五磨子飲的藥方嗎?


    而且這藥方上的改動比現存於世的藥方更為精細,功效更為好。


    於是一臉驚奇地看向不遠處那個身材纖細的小姑娘,絲毫沒有看不起的樣子。


    問道:


    “是你開的藥方?你當時施的是什麽針?”


    江知意恭敬有禮,不慌不忙地看向徐老迴道:


    “徐大夫,是我開的。”


    “銀針的話,也就是隨便紮了幾針,散氣穩心脈的,沒什麽特殊的。”


    徐老聽著江知意這話,也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畢竟現在能以施針穩定病人病情的是極少的,對方不願意詳細說也正常。


    但是徐老不知道的是,江知意這邊是真的隨意紮了幾針,不是不想說。


    隻是極為可惜的說道:


    “難怪我剛才給老爺子把脈的時候,隻感覺有點氣虛,沒什麽大礙。”


    “小姑娘醫術不錯,這藥方也極為不錯,可否贈給老夫研究研究?”


    江知意當然樂意,就是因為時代不一樣,中醫都講究傳承,不可輕易外傳,後世才會逐漸沒落,丟失了不少重要的方子,甚是遺憾。


    “謝謝徐大夫誇獎,我這皮毛自然是不能跟徐老比的。”


    “還有這藥方自然可以贈給徐大夫,徐大夫你隨意拿。”


    說完眼神輕飄飄地看了一眼傅耀誠。


    此時傅耀誠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江知意這是點他呢。


    她既然能得徐老的肯定,自然是要比她說的這般客氣話好不少。


    在一旁默默的往後麵挪了幾步。


    徐老準備走時隨後突然想起來個事,看向傅承雲道:


    “藥方不用開了,你家這外甥女開的藥方可比我這老頭子好不少。”


    “就用這個吧,服用半個月後換點補氣血的藥方,找你外甥女。”


    “既然有能看老爺子的人,別老來麻煩我,我一天可忙得很。”


    說完拿著藥方抄了一份樂嗬嗬的帶走了。


    徐老走後,眾人去問候了一下老爺子,看到老爺子已經坐起身子,臉上的愁雲都散去了不少。


    老爺子隨後開口說道:


    “讓大家擔心了,老頭子我沒事,有事的是你們妹妹。”


    “江英傑如今貴為丞相,要想動他,這路可艱難得很,但是......雖難必走!”


    “玲柔是你們母親留下的最後的念想,如今也跟著她走了......”


    “你們三兄弟記住了,這朝陽國的丞相是該換一換了,不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說完又是老淚縱橫!


    傅家三兄弟和兒媳還有孫輩們,這些年幾乎沒再看過老爺子這番悲痛的神情,頓時也是悲從心來。


    老爺子是傅家的主心骨,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經過傅玲柔這事的打擊,看著以往精神頭不錯的老爺子竟是萎靡了不少。


    幾個兒媳忙勸道:


    “爹!你現在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才行啊。”


    “這樣才能看著江英傑那狼心狗肺的白眼狼遭到報應。”


    “玲柔雖然走了,但是她的女兒還在,現在也迴到了傅家。”


    “爹你忍心扔下意兒一個人,無依無靠嗎?她如今最親最親的人隻有你了啊。”


    傅老爺子聽著勸解也是瞬間恍然,止住了眼淚,雙眼泛紅血絲遍布抬起頭來尋找江知意的身影。


    江知意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也是被這情緒感染,這一次是真心實意的眼睛泛紅。


    看見老爺子找尋自己,忙快步上前喊道:


    “是啊!外祖父!我如今隻有你和舅舅們了,你一定一定要保重身體啊,不然以後我該怎麽辦?”


    傅老爺子看著眾人,摸了摸江知意的頭發打起了精神:


    “好好好孩子,外祖父知道了,外祖父一定會等著看意兒成親生子的。”


    “你們也別太擔心了,老頭子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都散了吧,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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