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九公主蕭問蘭看著那下闕蒼勁有力的字體!


    她師承寧國大儒,稷下學宮院正樊墨海!對於詩,對於字,都有自己的見解。


    這字不像是年輕人寫出來的。


    這下闕不像是老者寫出來的。


    總之。


    很矛盾!


    “你說這下闕,會不會就是你所見的那個老者所寫?”


    “這老者有多老?”蕭問蘭神色思量。


    陳之桃迴憶片刻,道:“小姐,那老者頭發花白,但麵容還是嬌好的,沒什麽皺紋。大概,六十?七十?我估摸不準!”


    “小姐,說不定他見到了寫下闕之人呢?”


    蕭問蘭眼前一亮。


    “你去找這老者,細細詢問,到底是何人的筆墨。另外這東西,筆鋒如此奇特,想來書院沒有多少個人能寫成這般,我且去問問院長!”


    “小姐。”陳之桃壞笑的看著她,“你如此緊張,是不是怕這寫下闕之人,奪了瀘州詩會文魁?”


    陳之桃神秘一笑。


    自家小姐在寧國算是個怪人,她和陛下一樣都是臭脾氣。她已經到了成婚的年齡,按理說,應該是陛下賜婚,金招駙馬。但是,蕭問蘭偏偏不要。


    陛下找的駙馬,她都不喜歡,她要自己找!


    自家小姐喜歡什麽樣的男人?


    她也說不清。


    小姐隻說過,她要找的夫婿,必須是文道之頂尖,和當今大儒樊墨海一個水平的頂尖才子才行!


    哪有那麽多文道才子?


    找!


    所以有了這場瀘州詩會,所以陛下親自開辦這場詩會,廣招天下才子爭奪文魁,賜下婚約。誰若是奪得文魁,誰就是九公主的夫婿!


    然,就是這麽一個機會,就值得天下學子頭破血流的為之爭搶!


    就是這麽一個機會,對於天下文人才子來說,便是改變階級,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遇!


    這就是九公主的魅力!


    天下文人,無外乎兩條路。第一條就是考科舉,第二條就是詩詞文章。考科舉自然就不用說了,那就是拿命去考,去爭,去搶那極少的機會。至於這第二條,寧國正在著重打造天下文脈的發源地,皇帝非常重視文脈之發展,所以整個國家對於文道之風是極為盛行的。你的詩詞文章若是出色,在寧國文壇上也能風生水起,若是被朝廷看上,被皇帝看中,還有可能特招進入翰林院,那可就入士了啊!


    所以,瀘州詩會,備受天下文人之關注。


    “我去問問林文海!”


    蕭問蘭拿著這首詩文,隨即去尋瀘州書院院長林文海。


    “哎,小姐!”


    “有這麽著急麽?”


    “那我,還去不去找那個老頭?”陳之桃撇撇嘴。


    ~


    “母親,你說我要不將他給殺了?”


    瀘州書院有個荷花池,荷花池裏荷花亭,此刻亭子上正坐著一個身姿妙曼的美婦。美婦本來漫不經心的烤火,隻是聞言猛然抬眼。


    她麵前是個十七八的少年,隻是這少年眼裏閃過一抹殺意。


    武安侯府世子,蕭青傑!


    這美婦,自然也就是蕭青傑的生母,武安侯夫人沈氏,沈玉!


    “母親,那可是九公主的琉璃盞。我那日拿到手,不慎跌落,誰曾想這琉璃盞碎了?”


    “如果讓九公主知道,我怕是要被砍頭的。索性,那李夫子正好撞上~”


    “而今我可是聽說,那是皇上賜給九公主的東西。這不僅我死,還會給武安侯府帶來禍患~所以這個鍋,就讓那李夫子背著吧?反正他無兒無女!”蕭青傑冷聲道。


    沈玉神情凝重,“本來一個琉璃盞,倒不是什麽大問題。可若是陛下禦賜,這件事就麻煩了!”


    “母親,你說他那時看到我們?”


    沈玉臉色一沉,“倘若如此,那此人就留不得。”


    於此間,兩人緩緩來到了荷花亭,母子二人的聲音,也是嘎然而止。


    看清楚來人,沈玉立刻起身迎接,“林院長,這是?九公主!”


    “臣,參見九公主!”


    沈玉是武安侯夫人,麵對皇室九公主,自然是稱臣。


    這來的兩人,一是瀘州書院的林文海,一是九公主蕭問蘭!


    “嗯!”


    蕭問蘭的心思,顯然沒有在沈玉母子身上。沈玉笑了笑,道:“殿下,今天我來書院,就是專門來給殿下賠禮道歉的。前些時日,蕭青傑不懂事,打碎了您的琉璃盞,實在是不好意思。這是,我們沈家的一點心意,還望殿下收下~”


    沈玉遞給蕭問蘭一個盒子,蕭問蘭隻是打開看了一眼,隨手就放在了旁邊。這個盒子裏麵,全是黃金元寶!


    “小事,青傑也算是我表弟,這件事就過去了,沈夫人不用放在心上。”蕭問蘭說道,緊接著,她看向林文海,“院長,今天我發現了一副詩文,當真是寫的極好。院長給看看,這詩文下闕是何人所寫?”


    蕭問蘭把那一首詩文,擺在林文海麵前。


    這詩文的上闋林文海當然見過,自然是這位公主殿下親手寫出來的。上闋極好,但是也要有下闕才算完美。這上闋已經掛出來有長達半個月時間,這段時間天下文人雅士皆是趕來瀘州,自然是想要參加瀘州詩會爭奪文魁,自然也就看到了這公開的上闋。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寫出下闕來。


    或者說,沒有一個人能寫出讓蕭問蘭滿意的下闕來。


    而今這下闕寫出來了?


    林文海看了一眼,頓時瞳孔皺縮,神色極為認真起來。


    “長相思!”


    “花柳青春人別離。低頭雙淚垂。


    兩岸鴛鴦兩處飛。相逢知幾時。”


    “極好,極好!!!”


    林文海一步站起身來,眼前一亮,顯然對於這上下闋和提名,都極為滿意。


    “兩地分離,何時相見?一片癡心,終難忘懷。好啊,寫的極好。這是哪位才子的筆墨?這提名,這詩文,上下闋簡直寫的極好。可位於,相思提名前十之列啊!”林文海感歎道。


    嘶~


    蕭問蘭神色一驚,林文海是誰?瀘州書院院長,整個寧國最大的書院有其二,第一是京城的稷下學宮,第二就是瀘州書院。所以,林文海的分量跟她老師大儒樊墨海的分量是一樣重的。


    而今,林文海卻是給出了極高的評價!


    “院長,這,我也不知道是誰寫的下闕。你看這字跡,可曾認識?”蕭問蘭迫切的問道。


    字跡!


    林文海沉默片刻,心裏咯噔一下。這字跡,有點眼熟,蒼勁有力,寫這字的人肯定相當沉穩。


    他忽然想起了李長安報名鄉試簽名的時候,他也曾看到了李長安的簽名,那字就是這般好看,有力。


    簡直一模一樣!


    “難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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