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場規模雖小卻莊嚴肅穆的戰後祭祀活動結束後,那名身著一襲潔白長袍、身姿挺拔的祭司緩緩地移步到羽玄跟前。


    隻見他先是動作優雅地微微屈身,然後恭敬地向羽玄行了一個標準的禮節,緩聲道:“殿下,大祭司長正在舉行祭祀儀式,先請您移駕前往聖殿內,稍作等待。”


    羽玄神情波瀾不驚,隻是微微頷首,表示應允。


    緊接著,他便與這名白衣祭司並肩而行,一同朝著聖殿內部走去。


    他們沿著樓道蜿蜒曲折的台階拾級而上。


    不多時,二人就來到了聖殿的最高層——第七層。


    在一座宏偉壯麗的宮殿門前,他們止住了腳步。


    宮門緊閉,但從裏麵隱隱約約傳來的激烈爭吵之聲。


    那位白衣祭司引領羽玄至此後,在得到羽玄示意其可以離開的許可後,他再次躬身行禮,隨後轉身離去,身影漸漸消失在了樓道的拐角處。


    此時,宮門口鮮豔如血的赤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守衛整齊劃一地站立著,戒備森嚴,讓人望而生畏。


    當駐守殿前的兩名守衛察覺到羽玄的到來後,他們迅速上前,動作利落地將沉重的宮殿大門緩緩推開。


    伴隨著一陣低沉的悶響,大門敞開,羽玄邁步踏入殿內。


    剛一進入大殿,羽玄的目光便被正在激烈爭吵的兩個人所吸引。


    原來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素有嫌隙的巴頌和德瓦達。


    在羽玄登上北境的王位之後,他們始終堅定的追隨著他,是羽玄從塔諾爾部落中帶出的最初班底成員。


    然而,這兩個人,一人出身高貴,乃是昔日部落裏聲名顯赫的貴族;


    而另一人的身份則較為低微,是一名來自社會底層的仆役。


    由於成長環境和所受教育的巨大差異,這兩人對於彼此的行為舉止和處世方式,自然而然地產生了一種難以消除的偏見與不滿。


    他們在察覺到羽玄走了進來後,二人連忙收起臉上的不悅之色,向著羽玄躬身行禮,並齊聲問候道:“殿下,日安!”


    羽玄見狀微微一笑,輕輕揮了揮手,語氣和藹地迴應道:“無需如此多禮,請快快起身吧。”接著又抬手示意他們各自入座。


    待眾人皆已安穩就座後,羽玄環視一圈,然後緩緩開口詢問道:“方才我見你們爭得麵紅耳赤,不知究竟是在為何事爭論呢?”


    聽到羽玄發問,德瓦達率先站起身來,恭敬地迴答道:


    “迴稟殿下,數日前,從中部王城來了一位特使。”


    “據其所傳消息稱,國王塔騰已然下達了戰爭動員令。”


    “此次行動旨在徹底肅清位於塔朗山以西地區的那些可惡鼠人。”


    “目前,我們正在為此事商討,北境是否應當參與到這場戰事之中。”


    巴頌一臉凝重地向羽玄進言道:


    “殿下,依臣之見,咱們最好別去招惹這群鼠人。”


    “他們可是出了名的狡猾難纏!”


    “要想從那錯綜複雜的老鼠洞裏把他們揪出來,是難如登天呐!”


    “不但難以取得的戰果,而且一群啃樹皮的老鼠,根本沒多少油水可撈。”


    “即便真能抓住幾個鼠人,他們也是既弱小又無力,還難以馴化,實在是派不上什麽大用場啊!”


    羽玄靜靜地聽完巴頌所言之後,並沒有立刻表態,隻是沉默不語,然後輕輕地擺了擺手,緩緩說道:


    “這件事,暫且先放一放,容後再作商議。”


    緊接著,他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德瓦達,語氣嚴肅地吩咐道:


    “德瓦達,你速速前往我的宮室,去找瑪琪。”


    “讓她把最近密探司送來的情報給我取來。”


    “遵命,殿下!”德瓦達不敢有半刻遲疑,趕忙躬身行禮應諾。


    他動作迅速,轉身便快步朝著宮殿門口走去。


    待德瓦達離開之後,羽玄開始向巴頌詢問起王城當下的各種情況,並隨手翻閱著擺在案幾上由各方傳遞而來的文報。


    沒過多久,方才急匆匆離去的德瓦達便風風火火地重新踏進了宮殿大門。


    隻見他懷中緊緊抱著一大堆羊皮卷,氣喘籲籲地一路小跑來到羽玄跟前,恭恭敬敬地將手中之物呈遞上去。


    羽玄示意他先放置在眼前桌子上。然後,羽玄便不再理會旁人,獨自俯身開始翻閱起這一遝羊皮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羽玄終於讀完了所有的內容。


    隻見他眉頭微皺,似乎對其中所記載之事頗為不滿。


    緊接著,他隨手一揮,將這些羊皮卷推向了身旁不遠處正畢恭畢敬站立著的兩人。


    稍作停頓,羽玄語氣低沉地開口道:


    “你們也都好好看看吧。”


    “有時候啊,即便你根本不想理睬某些人,但人家卻偏偏死死地盯上了你,真是讓人無可奈何。”


    聽聞此言,巴頌與德瓦達趕忙走上前來,各自從桌上拿起一份羊皮卷,全神貫注地閱讀起來。


    整個房間裏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唯有偶爾翻動羊皮卷時發出的輕微沙沙聲。


    沒過多久,兩人先後看完了手中的羊皮卷。


    巴頌放下手中之物後,麵色凝重,雙唇緊閉,一言不發;


    而德瓦達卻是滿臉怒容,情緒激動得難以自製,突然扯開嗓子大聲叫嚷起來:


    “哼!我早就說過,那些舊部落的貴族老爺們,根本就是一群毫無信譽可言之人!”


    “當初,我們就應該果斷出手,直接將他們一網打盡,又怎會有今日這般麻煩事找上門來?”


    這時,羽玄緩緩轉過頭去,目光如炬地盯著一直沉默不語的巴頌,輕聲問道:


    “巴頌,對於此事,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巴頌先是微微躬身,向著羽玄行了一個標準的禮,然後才不緊不慢地迴答道:


    “迴稟殿下,依微臣之見,既然如今對方已經有所行動,那我們不妨順勢而為,將計就計。”


    “可以利用這些心懷叵測之人,故意傳遞一些錯誤的情報給他們,從而擾亂中部王城方麵的判斷,讓他們摸不清咱們這邊的真實情況。”


    “如此一來,或許還能為我方爭取到更多的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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