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泉住院後的第十天,我曾暗自慶幸,認為這場風波應當就此平息。


    坦白而言,這段時間我一直惴惴不安,一方麵我擔心邢一彬不肯善罷甘休,再次掀起波瀾;


    另一方麵,我害怕曹小泉的遭遇被其家人知曉,導致他們怒氣衝衝地來學校鬧事;


    而我最深重的憂慮,是唯恐曹小泉在醫院中某個安靜的夜晚,沉睡之後不再醒來。


    隨著曹小泉的傷勢已逐漸好起,我的心也隨之稍稍放下了重負。


    那天,我站在宿舍外的樟樹下,悠閑地抽著煙,煙剛燃至一半,便聽到從教師辦公樓方向傳來陣陣哭鬧之聲。


    周圍人們紛紛急切地朝那個方向奔去,人皆有好奇之心,喜歡隨波逐流。


    我未加思索,便自然而然地跟隨人群,腳 步不由自主地也向教師辦公樓。


    當我踏入教師辦公樓的大門,一股壓抑的氣氛撲麵而來。


    走廊上,曹小泉的母親淚眼婆娑,緊緊抓著曹小泉的父親,麵對學校保衛科的人哭訴著什麽。


    曹小泉的父親臉色鐵青,眼神中閃爍著痛苦與憤怒。


    周圍的教師們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我心中一緊,意識到事情可能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


    我試圖擠進人群,想要了解發生了什麽。


    終於,在人群中,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們學校怎麽了?我的兒子受傷住院十來天,音訊都沒有給我一個,是不是被人砍死了才來通知我們?”那是曹小泉的母親,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懣與無助。


    我心中一驚,心想,曹小泉還在醫院靜養,他的家人是怎麽知道的呢?


    曹小泉被邢一彬手下人被砍的事,我們把他送進醫院,曹小泉麻藥過後,我就和他商量,要不要告知他父母,當時醫院說他流血過多,並沒有什麽多大的危險。


    曹小泉說,不要告訴他的家人。


    我考慮到多個因素,也就算了。


    但還是沒有想到,這事他的父母竟然知道了。


    我站在人群中,心情沉重,思緒萬千。我試圖迴想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曹小泉的家人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的。


    我瞥了一眼周圍的教師們,他們也是一臉茫然,顯然對此事一無所知。


    這時,學校保衛科的一名負責人走了過來,試圖安撫曹小泉的父母。


    他解釋說,這事,我們真不知道。您先不要激動,慢慢說,當前,最值得慶幸的是,小泉他身體基本恢複正常。但我們組織人員調查清楚,該報警的,我們校方也會及時報警。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什麽情況,更不知道誰是兇手。


    曹小泉的母親對保衛科負責人的解釋不理解,他母親啼啼哭哭說,一個學生快兩個星期沒來學校上課,說出去誰也不會相信。


    他的父親也是個明事理的人,聽到了校方的解釋,顯然學校在他們沒來前,也不知道曹小泉被砍的事情,他父親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一報警查找到兇手,二是希望學校能給予一個合理的說法,以及確保類似的事情不再發生。


    我心中愧疚,我知道自己在處理這件事情上存在疏忽。


    我沒有及時將事情告知學校,也沒有預料到消息會以這種方式泄露出去。


    我深吸一口氣,決定走上前去,向曹小泉的父母道歉。


    “對不起,伯父伯母,我是小泉的好朋友,我沒有及時把真相告訴你們,是我的疏忽。”我說道,聲音有些顫抖。


    曹小泉的母親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怨氣。


    “你就是那個和曹小泉一起的同學嗎?你為什麽沒有告訴我們實情?你是不是認為我們不值得知道?”她的聲音尖銳而刺耳。


    我低下頭,無言以對。


    我知道任何解釋在這個時候都顯得蒼白無力。


    曹小泉的父親突然開口說話,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你們這些孩子,咋都是不省油的燈,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們瞞得過初一,瞞得過十五嗎?唉,都是不省油的燈,這樣下去,也不知道家裏人多擔心。我們現在隻關心一個問題,那就是配合警方,好好接受調查。”


    我點了點頭,告訴他們曹小泉現在的情況穩定,本來準備接他出院,但我認為讓他在醫院靜養幾天更好些。


    聽到我的話後,曹小泉的父母稍微平靜了一些。


    接下來的幾天,所有參加板栗林打群架的人,都被警方傳訊問話。


    大腳哥還未接到傳訊前,就主動到警方投案自首,把所有經過,對警方說了一遍,並強調這次打架鬥毆都是他組織人員參與。


    群架鬥毆刀棍無眼,誰也無法預知。


    邢一彬那邊的人也一樣。


    雙方被涉案人員較多,警方也不可能一個一個去問,隻選擇了一些骨幹參與人員。


    調查最後結果,大腳哥作為我方組織人員被警方逮捕,宗廣和紅根拘留了半個月就放了出來。


    十三鷹那邊,邢一彬把責任推在持刀砍人的身上外,他也被警方帶走,他外麵的兄弟,不停地花錢打通關係,不到三個月就出來啦。


    持刀砍人的人,姓胡,名小四勞教兩年,並罰了款。


    大腳哥被抓後,藍天不停地活動下,大腳哥監獄吃了半年的牢飯也出來了。


    事情塵埃落定後,校園裏似乎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但每個人的心中,都留下了無法抹去的痕跡。


    曹小泉從醫院重返校園後,距離高考僅剩幾個月的時間。


    他的成績並不突出,在擠滿競爭者的高考征途中,似乎已被邊緣化。


    那個暑假,曹小泉的情緒異常低落。在那段悠長的假期裏,他多次找到我,重複最多的話題是他父母希望他跟隨一位親戚外出打工,而他卻極度不願意。


    我建議他,如果不去打工,可以考慮去商業匯,那裏的大腳哥和藍天正急需幫手,他可以和父母商議一下。


    小泉迴應說,自從他上次遭受攻擊後,他的父母心中總是充滿憂慮,他們認為讓他去外地工作可能更為穩妥。


    我告訴他,這畢竟是你的選擇,我不便替你決策。你的父母也是出於對你的關心。或許,到外麵去闖蕩一番,對你來說,未嚐不是一個好的開始。


    ……


    而關於邢一彬,事件之後,他似乎有所收斂。他不再像以往那樣囂張跋扈,而是變得相對低調。


    但我深知,像他這樣的人,一旦有了機會,他的本性又會露出來。


    畢竟,作為幫派的首領,他不可能永遠保持沉默。


    隨著農忙季的落幕,假期的寧靜讓我難以忍受,在家中獨自麵對著乏味的空虛。


    正是這股無聊,讓我的思緒飄得更遠。


    我想念冬瓜、瘦子、章峻伯,好奇他們三人的暑期生活是如何度過的。


    然而,我更頻繁地想起郭倆男,自從與她有過那一次不經意的肌膚之親後,她那豐滿的身姿和挺拔的曲線便時常縈繞在我心頭。


    僅僅是想象,都足以讓我感到無比愜意。


    我幻想自己化作一隻鳥,伸展雙翼,飛越千山萬水,隻為緊緊擁她入懷。


    當這個念頭在我心中萌生時,我便向母親提出了去縣城的念頭,告訴她,我想要看看去年的補習班是否還在繼續,順便去找幾位同學。


    母親一聽到我要報名補習班,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她笑著說:“還是我的寶貝兒子最有誌氣。”


    我迅速收拾好行囊,跨上單車,踏上了旅程。


    當我抵達郭倆男家時,卻發現她並不在,她的二哥告訴我,她今天和一位女性朋友去了縣城。


    在那個80年代末90年代初,手機還是奢侈品的年代,找人著實不易。


    得知她去了縣城,我便急匆匆地趕了過去。


    東港這個繁華之地,盡管娛樂場所眾多,但對於女生來說,她們的足跡大多還是停留在美食城和服飾店。


    習慣了鄉村的寧靜,城市的高樓大廈在我眼中顯得格外突兀,它們像是潛伏的巨獸,陽光在牆麵上緩緩移動,如同在訴說著城市的繁華。


    街道兩旁的樹葉在風中搖曳,仿佛我此刻激動的心情。風兒拂過,樹葉沙沙作響,綠光在樹梢間閃爍。


    當我到達南城悠享商業匯時,已是上午11點40分。我坐在商業匯的茶座廳裏,心中堅信郭倆男一定會出現,因為我們之間有著不言而喻的默契。


    我輕抿一口茶,眯著眼欣賞茶水那杏黃般的色澤,溫暖而柔和。


    不經意間,我觸摸到了自己的發絲,這才意識到假期裏在家中竟忘了理發。


    我向一位正在打掃的阿姨詢問:“阿姨,附近有理發店嗎?”


    阿姨直起身子,指向對麵:“看,街對麵就是。”


    透過玻璃窗,我看到對麵確實有一家理發店,但店名被繁茂的樹枝遮住了“美發”二字,隻露出“美容廳”三個大字。


    我輕輕扯了扯頭發,好奇地問:“那不是美容廳嗎?也提供理發服務?”


    阿姨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個穿越時空的古人,耐心解釋:“不是美容廳,是美容美發廳,隻是那兩個字被擋住了。”


    “哦,原來如此,縣城的理發店名字真是讓人驚訝得難以理解。”我尷尬地自嘲。


    放下茶杯,我整理了一下散亂的頭發,站起身,準備出門去理發。


    當我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抬頭瞥見對麵理發店那閃爍著光芒的招牌時,心中的尷尬感不禁更加強烈。


    招牌上“美容美發廳”幾個金色大字,在午後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仿佛在無情地嘲笑我的無知與窘迫。


    我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推開了那扇門。


    店內的裝飾簡約而現代,牆壁上掛著幾幅充滿複古韻味的黑白照片,為這個空間增添了幾分曆史的厚重感。


    一位身材略顯豐腴的女性,熱情洋溢地迎了上來,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詢問我需要什麽服務。


    她身著一件光滑的綢緞蝙蝠袖上衣,上衣後麵的兩個圓潤的裝飾物隨著她的步伐左右搖曳,讓人不禁多看了幾眼。


    18歲的我,也曾有過年少輕狂的時刻。麵對眼前這位走路帶風的女性,我不禁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衝動。


    她下身穿著一條緊身的藍色牛仔褲,這身裝扮讓我的思緒不禁飄向了遠方。


    突然間,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迴過神來,迴答道:“麻煩您幫我理個發。”


    她微笑著點頭,示意我坐下。


    我坐在舒適的椅子上,環顧四周,發現店內的顧客並不多,隻有兩位中年男士在低聲閑聊。


    我閉上眼睛,感受著理發師那熟練而輕柔的手法。


    當她修剪我耳根處的頭發,那兩個柔軟的棉球輕撫過我的麵頰時,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如同敲鼓般‘咚咚咚’地有節奏地跳動著。


    我的下腹部突然感到一陣燥熱,就是下麵那條龍也情不自禁地有了抬頭反應。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我睜開眼,隻見郭倆男正站在店門口,與一位女性朋友談笑風生。


    她穿著一件碎花連衣裙,長發披肩,臉上洋溢著青春的活力。


    我心中一陣激動,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發現理發師已經完成了她的工作。


    我站起身,向郭倆男走去。


    她看到我,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是你啊,真巧!你今天怎麽也會來縣城?”


    我微笑著點頭:“是啊,本想到你家找你,你哥說你來縣城了,我就跟過來了,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


    我們聊起了各自的暑假生活,郭倆男告訴我她在家裏閑得無聊,就來縣城逛逛。


    我也分享了我在鄉村的生活。


    時間在愉快的交談中悄然流逝,告別郭倆男那個女性朋友,我們走出理發店,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抬頭望向天空,心中充滿了期待和喜悅。


    在這個意外的相遇中,我意識到,有時候,生活的美好就藏在那些不經意的瞬間裏,還真有“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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