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八年四月,省城發生了震驚全國的悍匪黃金寶一案。


    上峰直接下達最高指令,要求傾全省警力,務必立刻抓到這個窮兇極惡的悍匪,必要時刻可隨時擊斃。


    而就在黃金寶逃竄到白城的當天晚上,被陳嚴撞見了。


    具體過程周奕不得而知,但結果就是,陳嚴為了保護無辜民眾,身中三槍壯烈犧牲。


    而陳嚴臨死前反擊的一槍,打中了黃金寶的大腿,最終成為警方抓捕到絕世悍匪落網的關鍵。


    如果沒有陳嚴臨死前那一槍,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無辜喪命。


    因此周奕清楚的記得警局係統內部下發陳嚴訃告的那天,所有同事的心情都無比沉重。


    在陳嚴出殯那天,幾乎全白城的警察都去為他送行了,所有人都向這位年輕的英雄敬禮。


    而周奕清楚地記得,陳嚴滿頭白發的母親,抱著兒子的遺像,雙眼空洞無神。


    仿佛她的心,也已經隨自己兒子死去了。


    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當初犧牲的英雄。


    周奕頓時心中百感交集,珍重地伸出手道。“陳嚴同誌你好,很榮幸能見到你。”


    這舉動一下子就把陳嚴給搞懵了,連吳永成也有些驚訝,這唱的又是哪出。


    周奕知道自己失態了,立刻補上一句:“你這麽年輕就當上刑警了,真是吾輩楷模啊,向你學習。”


    陳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和周奕握了握手,剛要客氣客氣。


    吳永成卻哈哈大笑道:“拉倒吧,就他還楷模,過個十年八年再說吧。”


    “周奕,你知道我為什麽叫你來嗎?”吳永成收斂起笑容問道。


    周奕點了點頭:“知道。”


    “那你說說。”


    周奕知道,自己已經成功引起了吳永成的注意,現在就是證明自己的機會。


    “吳隊你想聽聽我對這起案件的看法,畢竟我和兇手交過手。常規的線索,我猜你們在現場勘查時已經掌握不少了。我說點別的推斷吧。”


    “好,我聽聽。”


    “我幾乎可以肯定,這是熟人作案。”


    “為什麽?”


    “首先,就是杜曉琳中的那六刀。如果是搶劫殺人或者強奸殺人這種陌生人作案,連捅六刀的可能性並不大。即便連捅多刀,刀傷的範圍通常也會比較集中。”


    “那如果是被害人激烈反抗呢?”陳嚴問。


    “有這個可能,但如果是激烈反抗導致的多處刀傷,那杜曉琳致死的那刀就更不可能是頸動脈那刀了。”


    “為什麽?”


    “因為被害人的激烈反抗是很容易引起兇手的情緒激動的,進而實施激烈的行兇行為。這時候,胸部、腹部,這兩個麵積更大的部位,是最容易被攻擊的,而且很可能是反複攻擊。”


    “兇手用的是匕首類兇器,完全符合捅刺的行兇方式。隻有砍刀類兇器,才會是劈砍的行兇方式。但砍刀是不可能造成頸動脈那一刀的傷口的,砍刀造成的傷口會更深更長。”


    陳嚴驚訝地看了一眼周奕,吳永成則依舊不動如山。


    “繼續。”吳永成示意。


    周奕點點頭:“所以兇手是刻意通過身中六刀來偽造成杜曉琳遭遇搶劫,激烈反抗後被殺的假象。我甚至懷疑,死者中的第一刀,就是頸動脈這刀,後麵的五刀都是死者失去反抗能力之後,補的。”


    吳永成的眼睛頓時一亮,按照現場勘查來看,死者中刀後有過逃跑和掙紮行為,但由於失血太快導致行動受限倒地。


    可他也沒有往第一刀就是致命傷這個方向想過。


    因為除非死者的多處傷口有明顯的造成時間差,否則連法醫也無法驗出來哪刀先哪刀後,隻能確定哪刀是致命傷。


    因此辦案人員很容易就會根據固化思維產生一個印象:死者接連中刀,掙紮逃跑,最後一刀命中頸部動脈,失去反抗能力倒地,最終失血過多身亡。


    一個很合乎常理,但卻容易引導後續偵查方向的印象。


    當初周奕在看三一六案的案卷時,就產生過這樣的疑問。


    但也隻是一種猜測,而真正讓他確定的是,重生之後自己這個意外因素帶來的一個此前完全不可能知曉的信息。


    “然後,還有一點才是最關鍵的,並且完全可以證明兇手想用這種行兇方式來誤導警方的目的。”周奕道。


    “什麽?”


    “兇手在行兇後,去而複返!”


    “吳隊,如果是陌生人搶劫殺人,連捅六刀,導致被害人大量失血倒地後,已經離開現場的兇手還會去而複返嗎?”


    陳嚴立刻搖頭道:“一般情況下,兇手在行兇逃離後,重新迴到現場隻有兩種可能性。”


    “第一,兇手在現場遺漏了會暴露身份的重要物證,隻能冒險返迴銷毀或取走。”


    “第二,就是兇手不確定被害人是否死亡,隻能迴到現場來確認。”


    周奕認同地點頭:“起碼當時兇手是沒有機會取走什麽東西的。”


    那就隻剩下第二種可能性了,兇手去而複返,為的隻是確認被害人是否死亡。


    吳永成此時開口道:“也有可能,兇手當時正準備離開,卻發現了你這個不速之客,於是隻能折返迴來。”


    說著他拍拍周奕的肩膀道:“小子,命大,好事兒。幹咱這行,就得命大才行。”


    周奕無奈地笑了笑,要說不後怕肯定是假的,但當時更多的是一股久違的血性。


    重生前,自己坐了那麽多年的冷板凳,幾乎磨平了他所有的激情、熱血和心性。


    在和兇手殊死相搏的瞬間,他仿佛找迴了某些失去的東西。


    “吳隊,這個兇手行事冷靜,心思縝密。我覺得這不僅是一起熟人作案,更是一宗有預謀的謀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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