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玉樓一首《詩經·彼陽》發表後,所有人都處於懵圈狀態。


    他們不明白,之前還敢強硬迴擊評論家和老作家的他怎麽突然失去之前的強硬。他是想妥協,還是不想失去風度,和這些人一般見識?


    在驚訝過後,不少人開始翻開《詩經》想要查找這首詩的含義。也許隻有等他們看到原文,才能了解薑玉樓的真實感受吧。


    隻是,他們注定會失望。因為他們把《詩經》都快翻爛,也沒有找到《彼陽》這一篇。


    難道是薑玉樓仿寫的?


    不得不說,還真有這種可能。因為薑玉樓在身為作家的同時,還是非常優秀的情詩詩人。他有這樣的才華,即使仿照《詩經》寫一篇,也不足為奇。


    這一發現讓各個報刊找到新的賣點,他們紛紛自己撰寫釋義,或者請專家教授進行注釋和釋義。


    等到動手時,他們發現這篇《詩經·彼陽》有點不太對勁。


    第一句還好理解,“彼陽若至,初升東曦。”似乎可以理解為太陽升起來後,能看到東方早晨的陽光。


    第二句就不那麽好理解,“緋霧颯蔽,似幕綃綢。”,風聲傳到耳邊,緋紅的霧氣遮天蔽日,就好像綢緞做成的幕布一樣。


    第三句也很奇怪,“彼陽漸中,霧霖澗滁。”直接翻譯就是正午的陽光穿透山穀間的霧氣形成美麗的景色。


    第四句,“赤石冬溪,似瑪瑙潭。”描述了寒冷的冬日裏,流淌在紅色石頭上的溪水,宛如一片瑪瑙般清澈明亮。


    第五句,“彼陽晚意,暖夢似樂。”,這句詩描述的是夕陽。意味著夕陽的餘暉給人以溫暖和睡夢中的愉悅感覺。


    最後一句,“寐遊浮沐,若雉飛舞。”描繪了人們晚間的夢境,仿佛置身於溫暖的海洋之中隨波蕩漾,又如同野雞在空中飛翔舞動。


    釋義過後,他們發現這首詩並不符合《詩經》的格律,就好像業餘詩歌愛好者的業餘之作而已。


    不過心中雖然疑惑,卻並不妨礙他們將釋義發表。畢竟,現在談論薑玉樓的任何話題,都能為報紙帶來巨大的銷量增長。


    於是乎,第二天讀者們就看到各家報紙對《詩經·彼陽》的解讀。


    隻是奇怪的是,《燕京日報》似乎放棄了這個巨大的話題,轉而討論起《楚門的世界》是多麽優秀的作品,作家薑玉樓,又是多麽天才的作家。


    對《燕京日報》評論薑玉樓讀者們沒有太大的興趣,現階段,他們更想看到的是對《詩經·彼陽》的解讀。


    讀者們紛紛出錢,購買常看的報紙。


    發現評論中對《詩經·彼陽》詩歌的優秀討論的不多,隻是單純地給出釋義。綜合來看,這首仿寫的詩歌,大致是通過對日出、白天、日落的描繪,展現了大自然美麗景色的變化。詩中用細膩的形容詞和比喻手法,將自然景色與人的感受巧妙地融合在一起,給人以美好、寧靜、溫暖的感受。


    釋義大概就是如此,至於薑玉樓為什麽會發表這首詩應對輿論對他的謾罵,報紙上的文章普遍猜測是他將自己比喻為太陽,而那些批評他,反對他的人則是霧氣。太陽終將透過霧氣,帶給人們溫暖和煦的陽光。


    當得到這個結論後,有人歡喜,有人失望。


    失望的人覺得薑玉樓的反應不夠猛烈,有點慫。歡喜的則是那幫猛烈批評他,詆毀他的人。他們認為薑玉樓不敢反抗,是投降的表現。


    燕京,某四合院內。


    周超很失望,他覺得偶像這是認輸了,別人都不講究規則了,他還不敢還嘴。


    “這些弱智東西,也就隻能耍耍嘴皮子功夫。”


    咦,我剛才說什麽了?


    弱智,東西……若至,東曦……


    周超揉了下眼睛,然後翻出來《詩經·彼陽》的原文來看。


    這次,他不再看注釋和釋義,而是按照他的理解來讀。


    “逼樣弱智,畜牲東西……”換一種方式去朗讀,這篇詩簡直麵貌大變,從描述太陽的日升到日落的過程變成了通篇罵人的句子。


    “殘暴,太殘暴了!”


    周超眼睛一陣抽搐,就連他這個滿嘴髒話的人都覺得薑玉樓寫得太髒太殘暴,更何況普通人。


    “這要是被那幫子批評家和老作家知道,不得原地去世啊。”


    周超猶豫片刻,還是決定給報社投稿。秘密憋在心裏太難受,還是讓所有人都知道才有意思。


    《文藝報》編輯部。


    編輯小陶正在撰寫評論的時候,大門口響起一陣敲門聲。


    “請進。”


    “咯吱。”


    門開後,傳達室的李大爺走進來。


    “小陶編輯,這是有個讀者給咱們報社投的稿。”


    “好的李大爺,投稿給我就好。”


    編輯小陶接過投稿順手放在桌子上,然後繼續忙稿子。


    等他寫完稿子,才想起那份投稿。他捏著投稿,感覺很薄一份,難道是詩歌?


    《文藝報》也接詩歌投稿,但一般有固定的合作者,本市的還真比較少。


    好奇之下,他拆開信封,看到心中的內容後,他驚訝的張開嘴,“不可能!”


    他的第一反應是有人在惡搞,可是仔細看過一遍後,又覺得信裏說得有道理。


    這事太大,不是他這個新人編輯可以決定的,於是他決定將信封拿給老編輯看。


    “王哥,有讀者投稿我拿不定主意,你幫我看看。”


    “行,我就瞅一眼。不過,小陶啊,你雖然是新來的,但這編輯的工作還是要盡快熟悉才是。每個編輯對作者的投稿都要有自己的理解,出錯不怕,不是還有交叉審核這一步嘛。”


    編輯小陶堆著笑臉,“王哥說的是。”


    隻是王哥接過信紙,一看之下,如同小陶一樣大驚失色,“這不可能!”


    他看著小陶道:“這不是胡鬧嘛,現在有的人真是,為了出名盡搞一些嘩眾取寵的名堂。你說人家薑老師可是大作家,能寫出罵人的話嗎?太離譜,不可信!”


    編輯小陶弱弱地說道:“可是,信上說得沒錯,我用諧音讀起來,《詩經·彼陽》確實是罵人的話。”


    王哥:“……”


    他不知道怎麽反駁才好,因為他自己的信心也在動搖。


    可是,怎麽能夠啊!


    薑老師一個大作家,怎麽能像潑婦罵街一樣嘞?


    這直接戳破他對作家逼格的認知,幻想破滅啊!


    兩人的爭論引起編輯部裏其他編輯的注意,他們走過來一詢問,才知道是怎麽一迴事。他們看過信裏的內容後,表現也不比他們倆好多少。


    編輯小陶看著眾人,問道:“怎麽辦?”


    怎麽辦?


    他們要是知道怎麽辦就好了。


    這事太大了,不是他們能決定的。


    看來隻能讓主編拿主意,他們聽命行事吧。


    於是,這封信就一層一層地向上傳遞,傳到主編的手中。


    主編看過心裏的內容後也是久久無語,他也想不到,薑玉樓身為大作家能整出這種幺蛾子。


    現在,擺在他麵前有兩種選擇。一種是發表,一種是把信按下來。


    第一種選擇可能再次引發輿論嘩然,引起兩邊的對抗升級。好處則是《文藝報》搶先報道能擴大影響力,吸引讀者。壞處嘛,很可能得罪一批人。


    第二種……還有什麽第二種。


    不是他不想按,既然有第一個人能看出來《詩經·彼陽》玩的是諧音,就會有第二個人看出來。與其做事不討好,還不如掙這一波人氣呢。


    想明白後,主編下定決心,立刻排版,明天就發行。


    第二天,讀者驚喜地發現《文藝報》有對《詩經·彼陽》的最新解讀。


    隻是讀過之後,他們發現這都是什麽玩意兒?


    本來充滿詩意的《彼陽》,成了通篇罵人的諧音詩。不,已經不能稱之為詩,就是滿篇髒話而已。


    驚訝過後,他們又覺得這篇罵人詩太妙了。這麽多詩人,作家,還有報社編輯都沒有發現,可見薑玉樓的天才程度。


    咳,雖然這次他的天才沒有用到正途上,但也讓很多人喜歡上他的嬉笑怒罵由心。


    上一次文壇罵得那麽過癮,似乎還是魯迅先生罵某個“乏走狗”呢。


    薑玉樓憑借一篇罵人詩圈粉無數,連帶著他正在售賣的作品銷量都好了不少。


    被他罵的那些人可就慘了,心裏那個氣完全發泄不出去。


    寫評論辯論不過薑玉樓,罵人也罵不過,他們還能怎麽辦?


    這迴,還真有個老作家被他氣得住進醫院。


    話說那位老作家看過報紙上的新解後,當場吐出一口鮮血,並且大吼一聲,“薑玉樓小賊,唔與你勢不兩立啊!”


    怒罵過後,老作家就暈倒在地,聽說額頭都磕破了,還是家人發現的早送進了醫院進行搶救。要是再晚點,人就走了。


    消息不知道真假,但是流傳出去後,被薑玉樓點名的作家便有了兔死狐悲之感。


    薑玉樓罵人罵的這麽狠,以後還不知道他會怎麽編排自己呢。


    想到這裏,不少人當天就聯合起來去告狀,這迴,他們是準備和薑玉樓死磕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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