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薑玉樓接到了一通來自收獲編輯部的電話,說是他們做主將《黃土地》送去評選全國優秀短篇獎。


    現在結果出來了,《黃土地》成功獲獎,希望他能在京城參加頒獎典禮。


    說是頒獎典禮,其實也沒有多隆重。


    之後,那位編輯又隱晦地邀請薑玉樓加入魔都的作協,不過薑玉樓拒絕了。


    他又不是魔都人,更沒有認識人,加入魔都的作協幹什麽。


    要加入,也是加入陝西或者燕京的作協啊。


    可惜,這兩個地方的作協都沒有動靜呢。


    他也挺疑惑的,明明一般的作家發表個文章都能進作協,可他呢?


    發表了兩部小說,還出了詩集,卻一直沒有人提這茬。


    就在他感覺有些惆悵的時候,路謠找上門了。


    薑玉樓拉著他的手,熱情歡迎道:“路大哥,你怎麽來了?走,咱們出去吃一頓,給你接風洗塵。”


    “不用不用,這怎麽好意思。”路謠連忙拒絕道。


    他好歹也是個吃國家飯的編輯,哪裏好意思讓一個學生請客。


    薑玉樓板著臉道:“必須的,路大哥,你拒絕我就是不認咱們的交情了。”


    “唉,行。咱可先說好,不能吃貴的,一般的就行。”路謠叮囑道。


    薑玉樓笑眯眯答應了下來,可實際上卻拉著他去了東來順吃火鍋。


    一開始路謠還是拒絕的,可薑玉樓實在是太熱情了,卻之不過,隻能接受了下來。


    吃了兩口肉後,他眼前一亮,味道還真不錯!


    不敢說是全國少有的美味,但是在燕京卻是一絕。


    兩瓶酒下肚,加上吃了些肉,兩人漸漸熱絡了起來,好像迴到了薑玉樓沒來燕京之前的時光。


    這時候,路謠終於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路謠麵色紅潤,頗有些得意道:“老哥我是受了你的刺激,用心寫作,終於有了點成果。”


    “哦,路大哥是有了寫作靈感不成?”薑玉樓驚訝道。


    “唉,有些慚愧。我剛完成的這本書其實也寫了有一段時間了,可惜因為種種原因,寫的都是斷斷續續。直到認識了玉樓你,看到你短短時間內,接連發表了幾部頗為不俗的作品,我這才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


    路謠感慨道:“我一直在心裏問自己,是不是喜歡寫作,是不是把寫作當畢生事業。然後我有了答案。”


    “玉樓啊,我是真的喜歡寫作,有時候寫起來甚至廢寢忘食。可是,卻因為一些原因,總是不能全情投入。現在我想開了,寫作的時候一定要向你學習,全身心地投入進去。”


    薑玉樓愕然,我這是不小心成榜樣了?


    他咽了口唾沫,對麵可是未來的大作家,大文豪啊!


    一時間,薑玉樓隻覺得羞赫。


    “嗬嗬,‘學無前後,達者為師。’玉樓沒有必要覺得不好意思。”路謠悶了一口酒後,笑著道。


    薑玉樓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路大哥,那你這次來燕京,是哪家雜誌社請您來改稿子的?”


    路謠頗為自得,夾了口肉塞進嘴巴裏,嚼巴兩下咽進了肚子裏,然後才一臉滿足道:“沒錯,僥幸被當代編輯部看中了。”


    “《當代》?恭喜恭喜。”薑玉樓是真心實意的恭喜。


    他記憶中路謠有多部小說發表在當代,現在還是79年,應該不是《平凡的世界》。這樣的話,應該就是影響到傑克馬的《人生》了。


    薑玉樓問道:“路大哥,你的作品有名字了嗎?”


    “有,書名叫《人生》。”路謠說道。


    果然是這部小說。


    《人生》這部小說可以說是改變了路謠的命運,在發表的那年,也是引起了轟動的。


    “誒?我的《暗算》也是發表在《當代》,不會是同一期吧?”薑玉樓眉頭微皺,心裏默默想道。


    雖然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但他還是想和路謠的小說錯開。


    不是害怕比較,而是他想獨自享受應得的榮譽。


    薑玉樓關心的問道:“路謠大哥,你在燕京人生地不熟的,住哪啊?”


    路謠摸了摸已經有了五分飽的肚皮,笑著道:“我來這邊也是住編輯部提供的招待所。嘿嘿,這邊雖然不管吃,但是管住,倒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他身上錢帶得不多,但是省著點花也夠用了。


    反正他是不好意思麻煩別人的。


    薑玉樓認真地說道:“路大哥,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千萬別跟我客氣。”


    “我知道了。”路謠點點頭,心裏更是暖洋洋的。


    這個兄弟,交的是真值了!


    “對了,玉樓,你的小說要得獎了!”


    “路大哥,你也知道了?”


    薑玉樓有些不好意思。


    “嗯,省城的作家圈子都傳開了,大家都在為你叫好呢。”


    “大家夥。”


    薑玉樓神情動容,明明都沒有見過麵啊……


    這就是鄉土情嗎?


    “玉樓啊,你看你現在都得獎了,是不是抓緊時間填個加入咱們省作協和文聯的表?”路謠臉色特別嚴肅,抓住薑玉樓的手,說道:“不要拒絕,我這迴來,可是帶著任務的。”


    要不然等去領獎的時候人家一問,誒?這麽優秀的作家,竟然還不是省城作協和文聯的成員?


    嘿,這不就成作家圈子裏的笑話了?


    知道玉樓開始寫作還沒多久的也許不會說什麽,可那些不知情的可就要說省作協、文聯都是一群有眼無珠、嫉賢妒能的家夥了。


    唉,咱省作家協會的人可不願意擔這個名頭。


    薑玉樓早就想加入了,這不是一直等你們的邀請嘛。


    於是,他連忙謙虛地說道,“其實我早就有這個想法了,這不是擔心自己水平不夠嘛。既然路大哥這麽說了,我迴去就寫申請書。”


    他這麽一說,路謠也就放下心來。


    這頓飯路謠吃得很踏實,很舒心,也很滿意。


    該說的都說了,接下來他就等玉樓的申請書了。


    薑玉樓送路謠迴了招待所,安頓好他後,自己才迴了學校宿舍。


    之後,他拿出紙筆開始寫申請書。


    才寫個開頭,他就頓住了。


    嘶,這玩意怎麽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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