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金父沒想到自己一向愚蠢的父親,這次還真就警覺一迴。


    別以為他不知道,之前父親能在朝堂發言,全是女兒率先寫下,然後讓父親死記硬背下來的。


    不過父親既然問了,他也沒有打算隱瞞:“是。”


    接著,他將所有的事情,挑揀著重要的說了一遍,連自己真正的遭遇也說了。


    老威武侯差點暈倒,金父趕緊扶住他。


    “父親。”


    老威武侯趕緊擺擺手:“通知下去,這段時間讓家裏所有人都不許出去,等這件事徹底了了再說。”


    “父親放心,兒子會安排妥當。”


    金父真覺得自己太難了,本來坐著輪椅就行動不便。


    老父親還幾次倒在他輪椅上,滴血認親證明這是親爹,還不能嫌棄。


    ——


    如意被帶到宮裏的一處別院,金玥讓人給她送來院中奴婢的賣身契。


    剛開始她還端著,強調那些奴婢與自己都是人,都是平等的。


    可等到被她們伺候的適應以後,慢慢的這種平等的感覺就沒了。


    那種虛榮的心理,在這一瞬間放大,也愛上了這種當主子可掌管生殺大權的感覺。


    另一邊。


    楚卿嶼醒來,就聽妻子的來了牢房一趟。


    說真的,他都感覺委屈死了,這都忙成啥了,竟然還有人給他找事。


    他發誓他不認識什麽叫洛音的聖女,可小媳婦偏說人家一口咬定認識他。


    這不,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了宮內牢房外。


    根本不需要他進去,看管牢房的人就第一時間將人給送出去來。


    洛音手腳都鎖著鐵鏈,每走一步都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楚卿嶼蹙眉,看到一個狼狽又邋遢的女子,可以確定不認識。


    這段時間在這牢房裏,洛音渾身上下的優越感與心氣都磨沒了。


    幾天未洗澡,頭發亂糟糟,渾身上下都臭了。


    就在她看到楚卿嶼眼睛亮了亮時,往前走的腳步被人製止。


    “就在這裏說。”


    洛音不甘心,她與楚卿嶼的距離至少還有三米之遠。


    “你還記得我麽?”她趕緊將頭發往後扒拉,盡量露出自己的臉。


    楚卿嶼皺眉,對於洛音他真的絲毫印象沒有。


    洛音慢慢的眼睛被委屈染紅,她心心念念那麽久的男人,對她竟然沒有絲毫印象。


    楚卿嶼沒多留,轉身就走。


    他忙的很,如果不是小妻子要求,他才不來。


    洛音沒有挽留,如同丟了魂一般走了。


    金玥站在不遠暗處,身邊的王珂兒道:“看我們姑爺那樣子,似乎根本不認識那個洛音聖女。”


    金玥也轉身走了,接下來就聽到有人來報,那個叫洛音的不吃不喝已經一天了。


    對於這個金玥不管,與她無關的事,她懶得搭理。


    不過,聽說秦太妃也請求見楚卿嶼了。


    可楚卿嶼根本不見她,金玥心想,這人的臉皮得有多厚,怎麽好意思見的。


    王珂兒就在她身邊,將金玥的想法說了出來。


    “那個秦太妃真不要臉,多次害我們姑爺,而且並非我們姑爺的親母,她怎麽還有臉要求見我們姑爺。”


    金玥笑道:“打住,不關我們的事,不許再提。”


    新年來了。


    除夕宮宴,宮裏可是熱鬧的很。


    金玥與楚卿嶼坐在帝君右側,看著眾大臣一起享樂。


    可她知道,越是平靜無樣的外表,越是藏著波濤洶湧。


    宴席快到尾聲,東宮的一個小宮女過來,在金玥耳邊低語幾句。


    金玥跟楚卿嶼說了一聲,就帶人離開。


    如意所居住的宮中內院處,金玥老遠就聽到摔碎瓷器的聲音。


    走進去,隻見幾個宮女跪在廊簷下,一個個哭的梨花帶雨。


    這是心裏不順,拿這些宮女出氣了。


    剛走進去,就見如意正對著一個宮女扇巴掌。


    “住手。”


    金玥冷嗬一聲,瞬間讓眾人看過來。


    這裏的宮女紛紛給金玥跪下,一個個流著眼淚。


    如意本就因為今日除夕宮宴沒人請她而生氣,這會看到金玥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鼻子發出冷哼聲。


    “假仁假義,何必現在過來假惺惺。”


    麵對她的嘲諷,金玥就表現的很無動於衷。


    “你今日這是做什麽?”


    “人是你給我的,她們的賣身契也在我手裏,金玥你給我的人,總不能還要迴去吧?”


    她就明晃晃的挑釁,覺得金玥不會做出這種出爾反爾的事。


    畢竟她相信一個太子妃,丟不起那個人。


    “我是說,你現在這個樣子是在做什麽?”


    如意愣住,這會反應過來金玥在說什麽。


    金玥繼續道:“你的人道主義呢?你的人人平等呢?這就是你的人人平等?”


    如意的臉色瞬間變白,之前沒有人說,她也沒有每個察覺,現在被人當眾提出來,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變化。


    金玥指著跪在地上的婢女:“你心裏有氣,就用打罵拿她們撒氣,這就是你的人道主義?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人人平等?”


    金玥相信,別說是現在,哪怕再過幾千年也不可能人人平等。


    人心都是偏的,如何平等?


    無論什麽時候,掌權者都是引領天下百姓的王。


    她道:“也許,幾千年後天下會改變成我不認識的樣子,但無論是千年還是萬年,這天下都不缺掌權者,唯一不同的是,掌權者會換一種不同的形式與麵貌出現。”


    如意不想說話,也是因為她實在不知現在自己應該說什麽?


    金玥坐下,口氣顯得十分的風輕雲淡。


    “你嘴裏所說的人道主義,我一直認可,但不是現在,現在的人們將主與奴都刻進了骨子裏,又如何在一朝一夕之間就改變?”


    “如意,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你與那些欺壓女仆的惡主有什麽區別?”


    如意垂下頭,曾經她抨擊金玥的話,此刻被她一一返迴,她隻感覺一張臉沒地方擱了。


    “帶去牢裏。”


    如意猛然抬頭:“金……太子妃,你不能這樣對我,你已經給我封縣主,給我奴婢,還賜院子,這怎麽能收迴。”


    金玥看傻子一樣看著她:“你覺得我一個太子妃,封你當縣主的話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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