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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叫什麽名字?”我問他們兩個。


    “我叫沈禪,他叫賈真。”肌肉鬼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旁的鬼說道。


    “沈禪?賈真?”我緩緩落了下來,結果落地時一個沒站穩,差點摔了個狗吃屎。對於飄這項技能,剛開始的時候我是特別新奇的,但飄的次數多了,就覺得沒什麽好稀罕的,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來到陽間之後,我們要像活人一樣用走的,這叫入鄉隨俗。但現在是在自個兒家裏,就無所謂了,可沒想到我卻因此差點出了醜。我這鬼差的形象,會不會在他們心裏一落千丈啊!


    哎!我在心裏歎息一聲,麵子上佯裝鎮定,“沒事了,你們迴去吧。”


    沈禪和賈真離開,我卻沒有再迴到房梁上睡覺。


    這一夜,我站在月光灑進來的窗前呆立了很久很久,也沒想出怎樣走出這座大樓,去見父母的方法。


    身為鬼差,我硬闖陰結,所要承受的懲罰,將比那些鬼們重十倍百倍。


    明明近在咫尺,卻像是遠在天涯,我的心難受的不要不要的。父母就我一個寶貝女兒,從小我就是被捧在手心裏長大的。我爸媽舍不得我吃一點苦,要不是因為莫陳安,我根本不可能辛苦地跑出來工作。我胡思亂想了很久,不知不覺天就亮了。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外灑進來,曆優也走了進來,雙手背在身後,冷冷地說:“這些鬼魂們長期待在陰間,突然來到人間,肯定會很不適應人間的生活。你是新鬼,對人間比我熟悉,一會跟他們說說,有哪些地方該注意的?”


    “注意什麽?它們又走不出這裏,一般的人也不會來到這裏……”我的話隻說了一半,就被曆優兇狠的眼神嚇的再也不敢出口了。“行,我現在就去給他們上培訓課。”


    “大家集合了。”


    我的一聲令下,那些帥鬼從各個房間裏湧了出來,不一刻,空曠的大廳裏就站滿了帥鬼。


    曆優負手站在我身旁,即不說話,也不表態。我剛開始有點手足無措,畢竟生前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連工作都沒幹過幾份,哪裏有什麽培訓人的經驗,更何況還是一群美男。但見曆優那副欠扁的樣子,像是就等著看我的笑話,哼,我才不會讓他小看我呢。我“咳咳”兩聲清了清嗓子:“大家先排好隊,然後從你開始,報數。”


    鬼群一陣蠕動,十幾分鍾後,一個歪歪扭扭的方隊才列好了。“一、二、三……一千五。”


    鬼魂的數量沒問題,我拿餘光看了曆優一眼,心想你是不是該表揚我一下啊,沒想到他仍舊保持著負手而立的姿勢,冷冷地看著前方。我實在黔驢技窮了,列方隊報數還是我跟著電視上學的。我喜歡硬漢,喜歡看和軍人有關的電視電影,從而學了這麽點皮毛的東西。但列完隊報完數之後呢?總不可能讓他們五千裏長跑,或者爬草地過雪山吧?


    便在這時,大樓外傳來一聲“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聲音越來越遠,應該是路過的車輛裏麵傳出來的。


    我的腦海中突然靈光一現,有了。


    “曆優,你能不能想辦法幫我弄一部手機,要智能的。”


    “手機?”看曆優的表情,大概不知道手機是什麽東西,但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窘迫。我終於明白剛才曆優為什麽一句話都不說了,因為他壓根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也對,曆優在陰間呆了幾百年了,早就跟不上時代的腳步,out了,雖然他穿的西裝革履,但仍脫不掉一身的古老氣息。


    “這麽大,可以發出聲音,可以放出音樂……”我用手比劃了一下,發現自己其實很詞窮,竟然無法向一個不了解手機的鬼解釋手機是什麽東西。


    曆優淡淡地問:“要手機幹什麽?”


    “人間雖然很遼闊,可我們可以活動的範圍隻能在這棟大樓裏,你不覺得很無聊嗎?有了手機,就可以上網,我就可以教大家唱歌跳舞了。”


    我一邊說一邊暗想,曆優究竟是哪個朝代的鬼啊,還有這些美男們,看剛才列方隊的樣子,很明顯不是很熟悉,應該也是遠些時候的鬼魂。這地府的辦事效率真的太差了,積壓品太嚴重。


    “好,我知道了。”曆優說完,雙手負在身後,走了。


    曆優一走,鬼群們立刻騷動起來,我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曆優離去的方向,我這麽做,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看看曆優是否可以自由出入這棟大樓?如果曆優可以的話,那同樣身為鬼差的我,是不是也就可以?


    隻見曆優從破爛的窗戶飄了出去,什麽事也沒有發生,看來隻要不被曆優發現,我就可以離開這裏。


    “秦鬼差。”我正想著,肩膀突然被誰拍了一下,扭過頭,正對上沈禪和賈真的目光。


    “是你們啊,什麽事?”


    “秦鬼差,a市是你的家吧,你的父母、朋友都在這裏?”


    我一下子變得警惕起來:“是又怎麽樣?”


    沈禪趕忙搖搖手:“你別誤會,我就是見你昨晚站在窗戶前一直看著窗外,胡亂猜測的。我和賈真是也是a市的,三年前這裏還是鬧市區,我經常在這一帶開出租車,結果有一次遇上了壞人,被搶劫了,還被殺死了。賈真生前是個學生,學習很好的,一直都是年級第一。”


    “都是被家裏人逼的,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學習。”賈真有點靦腆,說話的時候聲音也很小。


    “是啊,要不是他家裏人逼的太緊,他也不會自殺,年紀輕輕的就……”


    原來沈禪和賈真都是a市的,我頓時覺得他們親切了許多,同時又不免有些懷疑這些是否是他們編造的,故意接近自己。哎,誰讓我身擔要職,要是有一個鬼逃跑了,我的飯碗可就要丟了。不過沒關係,現在的新聞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都報道,等曆優把手機拿來,我上網查一查就知道了。


    “你們既然是新死不久的鬼魂,怎麽會和他們混在一起?”那些鬼魂們似乎在陰間呆的久了,初來到人間,一個個興奮的不得了,望著燈紅酒綠的外麵世界,交頭接耳地說著什麽。很明顯,他們死亡的時間比沈禪和賈真早的多,對這個新奇的世界充滿了好奇。


    “誰知道呢,大概是覺得我們倆長的比較帥吧。”沈禪打趣地說。


    我“撲哧”一下笑了出來,但不得不承認,沈禪和賈真的確----很帥!


    快到十二點的時候,曆優終於迴來了,可令我無語的是,曆優居然提了一隻雞迴來。“你要的手雞!”


    是手機,不是手抓雞啊!


    我抓著頭發,一旁的沈禪和賈真早已笑的前俯後仰。


    “怎麽了,你不是要手雞嗎,我可是跑到很遠的地方才找到的。現在的人也不知道怎麽了,都不養雞了,狗和貓倒是不少。你說,這手雞怎麽上網?怎麽發出聲音?”曆優說著,一會看看雞的屁股,一會看看雞的嘴巴,弄的那隻老母雞“咯咯”地叫個不停。“這聲音一點也不好聽。”說完,將雞一把塞進我懷裏,拍拍手,依舊負手而立。


    我腦補出一副畫麵:曆優穿著一身黑袍子,站在某山頂上,風一吹,他的大袖筒飛了起來,而他負手而立,神情冷漠地盯著前方……嗯,這個形象很符合他,他生前一定是這樣站在山頂上石化了的,要不然怎麽那麽喜歡負手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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