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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老大,你看那少年怎樣?”


    “嗯模樣周正,又有把子力氣,應該能賣個好價錢,京城那些娘們就好這口,不過你確定不會有事後麻煩?”


    “噯,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前幾個不也是我帶來的?你少掙了?這小子是個流民,放心便是。”


    “如此便好,到時候你那份我會差人送去。”


    船頭,商隊主事與船老大相視一笑,合作愉快。


    夜幕時分,急促馬蹄聲響起,一行人舉著火把唿嘯而過,最終停在渡口旁。


    “郝師姐,你怎知那賊人是由水路走了?”一人問道。


    “陽穀縣九鄉十三鎮,各處都有人在巡查,官道小道都設了卡,縱是山裏也有靈犬徹夜搜尋,一連十多天也未能找見賊人,現在唯有水路不曾查探。


    方才師姐接到傳訊,說是有個形跡可疑的家夥上了貨船,極有可能便是那賊人。”有人答道。


    他們是青霞宗弟子,雖奉師門命追捕惡賊,卻也各有心思,畢竟那可是長生道果。


    “我已通知魎江龍神府在江中設伏,你們幾個去找條快船。”


    郝師姐立在河畔,衣袂飛舞,更凸顯身段豐盈挺拔,甚是饞人,看得幾人直吞口水。


    “師姐,現在這時辰……恐怕船家不願出門哩……”


    郝師姐臉色一寒:“不願?你去講講道理便是,要我教?”


    那人不敢再多言,忙尋船去了。


    他們這位師姐,性子最是冷淡,除美貌之外,便再無半點像女人。


    不多時,有船夫鼻青臉腫,哆哆嗦嗦點燈,揚帆起航……


    在水中航行很是枯燥,雖兩岸景致不錯,但許秀卻沒這心思。


    大永近些年不大太平,不少地方都有妖魔作亂,山上的那些個煉氣士也騎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


    隨著離陽穀縣越來越遠,許秀懸著的心才漸漸落下。


    明天大船便能開進貫穿整座王朝的橫斷江,逆流十多日,再沿運河北上,月餘即可到達京城。


    “據說那橫斷江寬闊處有十多裏,也不知真假。”


    雖與船上眾人都混了臉熟,可依舊不太樂意與他們說話,總覺得心裏毛毛躁躁。


    這天傍晚,趁他們躲在艙底喝酒耍錢,許秀便一人來到船尾,坐在弦邊上發呆,實則是在修煉長生道果中蘊藏的功法。


    幾天下來,所獲甚微。


    這門功法喚作“大日真引功”,需吐納大日精華,修行時最好是在早晚,否則容易自焚而死。


    大日真火至剛至烈,修行之人須得天生陽體,才能與之契合。


    這枚長生道果的主人便是天生陽體,如今正在轉化許秀體質,讓他由凡體變為天生陽體。


    力氣逐漸增大便是陽體特征,天生陽體之人必有天生神力。


    這體質極為稀有,一身陽氣逼人,如熊熊烈火。


    諸邪避易,百祟不侵,還有個“小陽人”綽號,在妖邪界兇名赫赫。


    前朝曾有個秀才,也是這般體質,高大威猛猶如天神下凡。


    僅憑一柄橫刀一把弓,就掀翻了整個妖邪界,打得天下修行者不敢冒頭,使得修行界整整倒退了五百年,至如今還未恢複過來。


    最後那殺神不知所蹤,留下無數傳說。


    許秀自然不知這些,他腦海中僅有一門大日真引功,與零碎到拚不起來的碎片。


    要是教他知曉自己以後也一樣生猛,還不得立馬調頭殺迴去。


    這門功法直指仙道,練到一定境界,曬太陽就能增長修為,端的是變態。


    “就是不知這道果是否真能讓人長生不死,若能的話,苟他個萬八千年,每天光曬太陽,就能曬出個白日飛升,還修煉什麽?費那勁?”


    “估計再過幾日,我就能修煉這門功法,不知會到時身體會有何變化…”


    “不過那些煉氣士不會善罷甘休,我還未脫離險境。”


    一想至此,許秀有些心煩意亂,下意識握緊了船舷邊的圍欄。


    隻聽“哢嚓——”一聲,三指粗細的木欄被他硬生生扯斷!


    這是什麽怪力?


    許秀緩過神來,心中暗喜,忍不住又握住一旁的木欄。


    “哢嚓——哢嚓——哢嚓——”,丈許長短的木欄全讓他給弄斷了。


    “這才多久時間,我就能有如此神力,長生道果果然厲害!”


    扯斷欄杆時,許秀覺著還有不少餘力。


    “若是全力對敵,那些煉氣士能否擋得住我這一拳?”


    正想用身後麻袋試試力氣,就聽身後傳來一陣劈啪聲。


    迴頭一看,竟是商隊護衛周教頭,從艙裏出來在舒展筋骨。


    周教頭見到許秀,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唿,隨後望見斷了一地的欄杆,心頭古怪,還道這小子是在修圍欄。


    也沒多想,在甲板上擺開架勢,自顧自練起拳來。


    隻見其招數大開大合,勁風聲陣陣,力道十足,口中哼哈時白氣噴湧,竟是個有真本事的。


    許秀看得眼前一亮,真是瞌睡了便有人送枕頭!


    這廝當即起身鑽進船艙,拎了壺茶水出來,胳膊上搭著條打濕的臉帕,靜靜候在一旁,一雙眼珠子就跟長在周教頭身上一般,冒著幽幽綠光。


    等周教頭練完一趟,便殷勤地遞上臉帕茶水。


    周教頭也未拒絕,喝了水擦了汗,就又練了幾趟,並未攆他,就是這小子的眼神讓人不自在,怎跟餓了七八年的寡婦似的?


    難不成這小子好那口?惡心。


    待到天快黑時,周教頭收起架勢,朝許秀走了過去。


    許秀早已倒好茶水,滿臉賠笑。


    “噸噸噸噸噸……嗬……呸。”


    周教頭提著茶壺就往嘴裏倒,不忘吐出粗大的茶葉梗,許秀初來乍到,哪能弄到什麽好茶。


    “你小子是叫許秀是吧?”


    “是哩,不想周教頭還能記得。”


    “整條船上就你個生麵孔,怎能記不住。”


    說完,周教頭將茶壺丟給許秀,伸了個懶腰,大步進了艙裏。


    許秀望著其背影,並未說什麽,萬事開頭難,這世上就沒什麽便宜事。


    次日,大船駛入橫斷江,遠遠望去水天一色,千帆同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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