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笑正在穿上洛程的外套,雖然他個子並不算非常高,但也比她高了一整個頭,衣服穿起來也空蕩蕩的。


    不過萬幸裙子沒濕,不然豈不是得麻煩他去買了?


    想到那個畫麵,她忽然有些想笑。


    “怎麽了?”


    洛程看過來,眼神和表情都十分清純幹淨,對她突然的發笑有一些疑惑,像是摸不著頭腦的小狗。


    沈笑笑搖了搖頭,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正準備離開,就聽到少年有些遲疑地發問。


    “你……是不是被欺負了?”


    可能是覺得她被霸淩了吧,沈笑笑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正直又善良的人存在,不過她覺得這是自己的事情,也沒必要揭開自己的傷疤跟別人訴苦。


    “沒事,我會解決好的,對了,謝謝你的衣服!”


    她迴頭笑了一下。


    一雙漂亮的眼睛亮亮的,完全沒有陰霾和不甘,像是盛滿了星光一樣。


    那一瞬間,洛程隻覺得有什麽東西猛然擊穿了自己的心髒,讓他全身的血液都開始倒流起來。


    他不知道這是什麽感覺,隻是下意識躲開了她的注視,耳朵慢慢變紅了。


    “咳、嗯,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忙。”


    沈笑笑沒放在心上,敷衍地點了點頭,快步離開了。


    而後,洛程開始注意起這個女生來。剛開始隻是單純地注意她每天的行程,知道她不來上晚自習,似乎每天都很忙,吃得也很少,就跟貓一樣。


    可性格又大大咧咧的,像個永遠不會熄滅的小太陽一樣,不在乎周圍有誰,自己就能這麽一直開心下去。


    他看著她,似乎也覺得心情好了一點。


    這幾天正值清明,雨水多,陰雨連綿的,周一早上下起了綿綿細雨,洛程到學校時發梢被雨水打濕,他拎著書包走進教室的第一眼,就看向了角落裏空蕩蕩的座位。


    手裏的早餐袋子有些被打濕了,可裏麵的包子還是暖乎乎的。


    他習慣性地走過去,剛想要把早餐放在上麵,就聽到有人提醒了一聲。


    “她好像請假了,似乎請了幾天,要不你把早餐拿迴去吧?”


    洛程的手頓了頓,然後對她禮貌地笑了笑:“謝謝。”


    隻是手卻因為擔心微微收緊了一些。


    剛下課,他忽然就起身拿著班機到了無人的走廊一角,手心因為出汗而有些濡濕,班機響了幾秒,被接通了。


    “喂?”


    那邊的人聲音有氣無力的,似乎生了很重的病。


    洛程剛喊了一聲她的名字,緊接著,躺在床上的沈笑笑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撒嬌的聲音,“班長,你打完可以給我打嘛?”


    ——很熟悉,跟當初把她鎖在廁所裏並放狠話的人一模一樣。


    沈笑笑垂眸,把腦袋縮進了被子裏,眼淚因為頭疼而止不住地往下流:“班長。”


    洛程立刻溫聲詢問:“怎麽了?”


    “我頭疼。”少女聲音悶悶的,像是在撒嬌。


    電話貼著耳朵,她的聲音順著傳達到洛程耳中,貼著他的耳朵輕聲呢喃似的,聲音不大,卻振得他心髒發麻。


    ……


    沈笑笑迷迷糊糊接了個電話,聽到了討人厭的聲音,於是像小孩子爭奪注意力一樣,情不自禁地說了句“我頭疼”,好打斷對麵兩人的對話。


    然而電話被掛斷後,她混亂的思緒逐漸歸於冷靜,立刻感覺到了自己剛剛說的話似乎不太妥當。


    她在說什麽啊……


    洛程該不會以為她腦子有病吧?


    算了不想了,大不了之後再解釋她認錯人了。


    然後她又睡了過去。


    直到她腦子再次清醒過來,就發現門外一直有人在敲門,仿佛在試探她死沒死似的。


    不堪其擾的她隻能穿上拖鞋,帶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去打開房門,然後著實愣了一下。


    門外的洛程似乎來得很急,頭發被吹得亂糟糟的,衣領也被扯歪了,露出了一邊的鎖骨,圓圓的眼睛裏是顯而易見的擔心。


    “你……是不是生病了?”


    沈笑笑還沒反應過來,呆愣地迴答:“啊,我發燒了……”


    然後洛程就迅速進了門,像是來到自己家一樣,拉著她的手腕把她塞進了被子裏,然後給她用冷水敷額頭,看著她因為燒迷糊而淚眼朦朧的樣子,聲音放緩了一些:“睡吧,這幾天我會把筆記抄給你的。”


    沈笑笑呆呆地點了點頭,正要陷入睡眠,就忽然想到了什麽,驚醒了過來,惹得洛程擔憂地看向她。


    然後就聽到了她的聲音。


    “對不起……剛剛我認錯人了……”


    少年忽然僵在了原地,臉色慘白,難以置信地詢問:“剛剛……打電話的時候嗎?”


    沈笑笑不知道他為什麽臉色那麽難看,但還是強撐著迴答:“對……”


    她原本還想說什麽,就看到眼前的人忽然紅了眼眶,像隻被淋濕了的狗子,委屈吧啦的。


    “也就是說,你已經有男朋友了嗎?”


    他好不容易接受自己已經喜歡上了一個人的事實,一路上也想著該怎麽說第一句話比較好。


    然而人家卻說那句話不是對他說的,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沒吃過愛情的苦的人瞬間就繃不住了。


    沈笑笑人傻了,看到少年掉金豆豆的時候,立刻手忙腳亂地伸手去擦他的眼淚:“唉不是,你哭啥!”


    他依舊在淚眼汪汪地追問:“你有男朋友了嗎?”


    沈笑笑有些摸不著頭腦地迴答:“沒呀……”


    然後洛程眼淚忽然就止住了,眼睛裏滿是期待:“真的嗎?那你覺得……我怎麽樣?”


    沈笑笑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忽然就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雖然她知道自己也對他有好感……但,她有點害怕,因為他們之間的差距並不是一星半點。


    哪知某個學霸立刻察覺到了她的動搖,腦子一轉,立刻可憐兮兮地詢問:“你不喜歡我嗎?可是我好喜歡你呀……”


    說完這話,他也後知後覺地紅了耳朵。


    沈笑笑說不上來聽到這句話是種什麽樣的感受,隻覺得有一股電流,倏然間從腳底竄到了頭頂,讓她全身的細胞都止不住地簌簌發麻,於是她說——


    “那你有想去的大學嗎?”


    “去首都怎麽樣?”


    “可是我成績不好。”


    “沒關係,有我呢。”


    最後,洛程輕輕地勾住了她的小尾指,語氣帶著笑意:“說好了,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騙人的是小狗。”


    沈笑笑看著他,忽然眉眼一彎。


    算了,大不了以後等他開口說分開好了,到時候她絕對不會怪他的。


    此刻,命運的齒輪開始悄然轉動,哪怕死亡也無法將他們分開,他們終將會在某處相遇,並一起迎接更美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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