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聞到咖啡的苦澀?


    她睜開眼,看見杯子裏麵的青綠色液體,一陣錯愕。


    再靠近聞,大概是茶吧?


    可她這明明是咖啡機啊。


    還有這杯子,怎麽也換了?


    “叩叩。”


    12:00.商煜準時敲門,一秒也不敢慢。


    “進。”


    沈綿端著茶杯放到桌上,給程海發消息,讓她買杯咖啡來。


    這茶葉機器,八成也是這小子搞的鬼。


    “綿綿,我今天給你帶的飯是八寶米飯……”


    商煜話剛說出口,便和沈綿‘友好’的目光對視上。


    心中微微犯怵,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那杯子,是他換的。


    還有那茶器,還有這房間裏麵小巧處的改良……


    “我不喜歡喝茶。”


    沈綿輕輕敲擊桌麵,食指關節輕輕扣著桌麵,一下兩下三下,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我,我知道,但,但是喝咖啡對身體不好,我,我……”


    “商煜,我記得,我隻答應過你吃飯吧。”


    沈綿笑意不達眼底,恰巧程海這時敲門,端著咖啡入內。


    她放在桌上,便走出房門,沒再多耽擱。


    屋內的氛圍忽上忽下,她也拿捏不好分寸。


    像是談了,又像是沒談。


    還有那個喻冶,天天問她,沈總和商煜的事情,已經被她拉黑n次。


    然後跑前跑後,給她端茶送水,讓她把他從黑名單裏麵拖出來。


    次次說下次絕對不問,結果每個下次,都完美的再次犯錯。


    嗬,男人。


    程海看了眼手機顯示的未讀消息,息屏,休眠。


    “我想對你好點。”


    商煜緊咬下唇,口腔溢滿腥甜。


    他就是想要對她好一點,不可以嗎?


    “可是我不喜歡。”


    沈綿端起咖啡,小啜一口。


    單手習慣性的,將糖袋扔入垃圾桶。


    唯有苦澀,才能讓她時刻保持清醒。


    口苦了,心就不會那麽苦了。


    “好,我改。”


    商煜口頭答應,心裏麵咬牙切齒。


    “嗯。”


    沈綿淡淡應道。


    她不喜歡任何人插手她的事情,尤其反感以愛之名的囚牢。


    當年張三就是憑借著所謂的對她好,才讓她一直過著‘道德綁架’的日子。


    讓小三和小三的孩子,作威作福。


    所謂的為她好,不過是困住她的枷鎖罷了。


    而後,兩人平靜吃飯。


    飯後,商煜將最底層的飯拿出,這是他親手做的。


    每天一做,從最開始、最簡單、最基礎的做起。


    當年溫湛和尤渙在一起的時候,經常因為誰做飯誰不做飯而爭吵,他想,他以後和綿綿,可不能因為這些不值當的事情吵架。


    所以他來做,他會學。


    “嚐嚐。”


    商煜將麵前色澤看起來還算正常的綠色酸辣土豆絲,放在沈綿麵前。


    沈綿勾唇淡笑,該說不說,今天這還算成功的。


    起碼能認出來是個土豆絲。


    時至今日,商煜第一天拿來的土豆絲,還令人印象深刻。


    寬如手指的土豆絲,黑漆漆一片碎渣渣仿若孜然鎖住烤肉,分離不了一點。


    隻看一眼,就再也不想看。


    她用舌尖嚐了下,確實比100%純度的咖啡苦。


    “好……”這小兔崽子確定不是想要她的命?


    沈綿接過商煜遞到手中的筷子,內心如臨大敵,麵上行雲流水的不顯山露水。


    舌尖輕輕觸碰,一陣強烈的麻感傳至心尖。


    她放下筷子,微微笑,將桌上的咖啡一飲而盡。


    “如果僅僅是愛好的話,倒也不必拿我當實驗品。”


    為了自己的小命,沈綿決定讓對方知難而退,不要為難她了。


    “不是愛好,是要做一輩子的事情。”就像喜歡你,也是要一輩子的事情。


    商煜笑著將桌上的東西一並收拾,比起剛開始,已經熟練靈活不少。


    起碼不會將精致的碗筷摔在地上,殘渣一片。


    沈綿點點頭,心裏點讚,夠持久。


    飯後,沈綿開著黑色卡宴送商煜去芸城大學。


    到門口時,商煜下車,兩人揮揮手,便算作告別。


    “你,商家幺兒?”


    話語挑釁,讓人瞬間進入緊張的戒備狀態。


    商煜垂眸,看了眼歐晨,比他低兩厘米的小男孩罷了。


    “和你,有關係?”


    商煜懶得看他,側過身體準備進校門,對方伸手攔住他去路。


    “勸你以後離她遠點兒,你該知道的,你們不配。”


    歐晨蓄意挑釁,言語之間盡是不可睥睨的輕蔑。


    無聲的磁場在兩人之間形成,躲在一旁蹲點的張天天,不由自主地往門衛房間挪了下,怕殃及池魚。


    “那你覺得,你配嗎?”


    商煜一改往日的溫和軟糯,瀲灩風情的桃花眼中,此時化作洶湧澎湃的怒氣值。


    “我們自是相配的,這,與你無關。”


    “我和她,亦與你無關,有空多精進學業吧,弟弟。”


    商煜向著歐晨的方向走了一步,輕輕拍拍他肩膀,一副身為年長學長的口吻,說教,“別次次期末考年級倒數第一,連掛十幾科學籍預警。經紀人幫你求人,怪辛苦的。”


    話罷,他便轉身,走入校園。


    囂張猖狂的背影,讓歐晨在原地傻傻愣了一會兒,又一會兒。


    等他看見經紀人給他發來的,商煜的成績單時,他的輝煌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何為碾壓……


    明明臉蛋和身材已經很出眾,卻偏偏還學得一手好習,年級第一甩開第二名質變差距,各種大規模競賽獎狀拿到手軟。


    要是他也來模特圈混……歐晨預感到生存危機。


    “喂,你也喜歡那個賤……”


    張天天上前搭話,快說道代名詞‘賤女人’的時候,及時止住。


    “沈綿?”


    “和你有關係?”


    歐晨看了眼麵前小白花長相的女生,迴問。


    “我是她的……妹妹。”


    張天天抿唇,其實她很抗拒和沈綿扯上關係。


    但偏偏,和沈綿扯上關係,是她能實現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忍一時風平浪靜,女子報仇,十年不晚。


    等她當上商太太,看她怎麽報複她!


    “妹妹?”


    歐晨皺眉,眼神犀利地掠過張天天的臉。


    細看的話,確實有幾分神似,但是太細微了,可以忽略不計。


    張天天這張臉也太普通了,與沈綿精致的五官比起來,小巫見大巫。


    要不然他這個外貌協會專家,說不準還會考慮一下張天天做他未來妻子。


    歐晨搖頭,他倒是不知道,沈綿竟然還有個妹妹。


    “是,我是沈綿的妹妹。”


    “找我,有事?”


    “我喜歡商煜。”


    “噗……”歐晨沒忍住,笑出聲,“你喜歡商煜,和我有什麽關係?”


    難道不應該去找商煜嗎?


    “我想和你合作,你喜歡沈綿,我喜歡商煜。”


    “我們合作,天經地義,利益最大化。”


    “各取所需,互不虧欠。”


    張天天眉目清冷的和歐晨對視,有那麽一瞬間,歐晨在她身上看到了沈綿的影子。


    鬼使神差般,他點點頭,“好。”


    兩人加上聯係方式,張天天便轉身,朝著大門口走去。


    路過保安室的時候,悄悄遞給保安大爺一瓶三塊錢的冰紅茶,算作賄賂。


    六月初,校園內縱橫交錯的路上,各色花瓣隨著微風翩翩起舞。


    樹木變得蔥鬱,投下一層又一層的厚重陰影,彼此間相互交疊、重合。


    一汪池塘內的荷花,錯落有致地盛開,粉紅與墨綠相互襯托,自得一片寧靜悠遠。


    “煜哥煜哥,今天給你點外賣的號碼,還是和前幾天一樣的號碼,你要不要……”


    喻冶跟在商煜後麵,手裏麵拎著外賣,兩人朝著練歌房走去。


    張天天迎麵和他們碰上,閃身躲入一棵百年大樹後麵。


    看來他身旁的兄弟,已經開始被攻略。


    日久見人心,尤其是對這種從小就生長在金湯匙中的貴門子弟,更是要堅持的時間夠長夠久,才能讓他們錦衣玉食的心,開出裂痕。


    沒有誰,不想成為最獨特、最無可挑剔的那個。


    “要不要考慮一下?煜哥,這都快持續一個月了,每天一份手寫情書,媽耶,要是有個女的這麽對我,我肯定……”


    喻冶說著說著卡殼,


    也不一定,愛情這東西,就是非她不可的最好詮釋。


    “繼續說啊。”


    商煜推開練歌房,裏麵有學校各個樂隊的人在排練,簡單的點頭示意後,他去到他單獨的樂器房。


    裏麵擺放著一架純白鋼琴,上麵散落些許的灰塵顆粒。


    “煜哥,你要來這裏,練琴?”


    “煜哥,我覺得你實習的那個班兒,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咱要不不去了吧?”


    喻冶囉裏囉嗦的叭叭。


    沈氏集團實行彈性工作製,集團內的所有人,包括總裁在內。


    隻要完成每日的工作量,便可提前下班。


    煜哥三天打魚-將一周的工作量高質量完成;兩天曬網-直接請假休息去做菜。


    部門主管審批假很快,且是帶薪放假。


    他都羨慕麻了好嘛!


    “實習還是要繼續的。這個歌,也是要練的。”


    等到6月27日畢業晚會的時候,他要向她表白。


    那時候,他們應該吃了五十多天的飯了。


    就算被拒絕,那也還有剩下一半的機會。


    他才不會搞埋在心裏那一套,已經埋了2591天,也該冒出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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