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霄冷眼看著他,手掌微微收緊,良久後卻又鬆開,“你想談什麽?”


    見他妥協,景赫卻沒急著開口,而是順勢進了電梯。


    電梯門緩緩闔上。


    他們並肩站在電梯裏,空氣凝固的可怕,他們誰也沒有先開口,隻能聽到彼此沉默的唿吸聲。


    許久後,電梯門在地下停車場打開。


    景霄率先跨了出去,而景赫也緊隨其後。


    直到上了車,景赫才薄唇輕啟,語氣嚴肅又認真的說道:“我可以跟我媽離開景家,離開海城。”


    景霄坐在駕駛座上,側眸冷漠的看向他,輕笑了一聲,嘲諷道:“你享受了二十年不屬於你的生活,你本就應該離開,至於柳恩慈,她走不了,不管今晚的事情跟她有沒有關係,就憑我母親當年的車禍案,她就應該去牢裏過後半輩子。”


    景赫的手掌微微收緊,冷硬的聲音響起,“當年的事情你沒有證據。”


    “是嗎?”景霄眯眸盯著他,忽然冷笑了一聲,“難道你覺得,沒有證據就可以推翻事實了嗎?”


    聞言,景赫眼中浮現出一絲慌亂,但他還是強裝鎮定的道:“所以無論如何,你都是不會放過她的是嗎?”


    景霄沒有迴答,滿眼嘲諷的看著他,隻覺得他此刻的話可笑至極。


    做錯了事情就該承擔責任,這跟他放不放沒有關係。


    他們彼此沉默了良久後,景霄才再度開口,冷聲道:“我之前是說過欠你一個人情,但你卻妄想用那個來救柳恩慈的命,真是異想天開,你可以走了。”


    他們之間,已經沒有繼續聊下去的必要了。


    可景赫卻仿佛沒有聽到他後麵的話,繼續道:“我可以相信,當年我媽破壞了你父母的感情,但我絕不會信,她會為此害死你母親。”


    景霄的目光瞬間變冷,語氣也驟然降低了幾度,“你信不信重要嗎?”


    景赫沒說什麽,隻是在幾秒後,直接打開車門下了車,頭也不迴的走了。


    當真相被揭開之後,他覺得一切都是那般的不堪,他這二十年來,一直都生活在謊言裏,就像是一個笑話一樣。


    景霄看著他走遠,剛準備啟動車子走,周承肆卻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我跟你一起迴去。”他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便上車,係好了安全帶。


    景霄挑眉睨了他一眼,倒也沒拒絕,直接踩下油門走了。


    離開醫院後,周承肆側頭看了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話就說。”景霄率先開口,視線卻幾乎沒瞧過他。


    周承肆猶豫了片刻,然後才鼓足勇氣問道:“哥,景赫的事情,你是什麽時候知道啊?為什麽你從來都沒告訴過我啊?”


    “下午。”他語氣平淡的吐出兩個字來,頓了頓又說,“我本想等到過了除夕再處理這個事情,但沒辦法。”


    周承肆一臉擔憂的看著他,本想說些安慰的話,卻又覺得,此刻說什麽怕是都沒有意義。


    於是糾結了幾秒後,他選擇不再開口,側頭看向了窗外。


    外麵的雪花飄飄揚揚,莫名讓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淒涼起來。


    ……


    景家老宅。


    唐暮梔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最後她索性起床,走到了窗邊的沙發上坐下,望著外麵的皚皚白雪,怔怔失神。


    忽然,她放在床上的手機響了響,有消息過來。


    她緩緩迴神,起身過去看了一眼,是餘柚夕發來的微信。


    【暮暮,睡了嗎?】


    唐暮梔從這簡單的五個字裏,讀懂了她是有話想跟自己說,於是便很快迴複了過去,【怎麽了?】


    得到迴應的餘柚夕,也沒打算跟她兜圈子,迅速敲擊手機屏幕打字,【我有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要不你幫幫我?】


    若是今晚上她不弄清楚的話,會一直糾結,一整晚睡不著的。


    唐暮梔沒再打字,而是直接給她撥了視頻電話過去。


    “你嚇我一跳。”視頻剛被接通,餘柚夕就嗔怪的抱怨了一句。


    她剛剛正在打字,視頻通話就彈了出來,屬實讓她的小心髒受到了重創。


    唐暮梔輕笑了一聲,重新走到沙發上坐下,問道:“不是說有事情想不明白嗎?說吧。”


    “我就是……”餘柚夕剛開口,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麽,蹙眉道,“你大晚上跟我打視頻,不會吵到你家那位嗎?”


    “他出去了,還沒迴來呢。”


    “哦。”餘柚夕點點頭,隨即也沒多問什麽,開始說起了自己的煩心事兒。


    雖然之前,她也有跟唐暮梔說過這件事情,但如今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總感覺自己被下套了。


    唐暮梔看著手機屏幕上,她那異常激動的神色,以及那喋喋不休的語速,屬實沒找到機會插話。


    於是,她隻能先安安靜靜的聽著,待餘柚夕終於把事情都講完,她才開口道:“所以你是覺得,阿姨是故意那樣做的?”


    其實這樣的猜測,在她最開始聽到這個事情的時候,便在心裏滋生過,但後來她之所以否認是覺得,華靜不可能算計自己的女兒。


    “嗯。”餘柚夕眨了眨眼睛,臉上寫滿了篤定。


    “可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啊?”唐暮梔皺起秀眉追問,如果是故意為之,那這想法也太讓人費解了。


    餘柚夕也被她這一問給弄糊塗了,擰眉仔細迴憶了一番後,開口埋怨道:“我就是因為想不明白,所以才來問你的呀,你怎麽還反問起我來了。”


    看著她都快皺巴到一起去的小臉,唐暮梔尷尬的笑了笑。


    隨後,她們便一同陷入了沉默。


    “會不會是你想多了呀?”過了許久,唐暮梔試探性的開口,“或許阿姨就是想讓你過個好年,其中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她今天說那話,萬一是怕在你爸麵前露餡,所以才故意順著他的話說的,也不是沒可能啊。”


    餘柚夕聽她這麽一分析,好像又覺得是那麽迴事,沒立場的附和道:“是有這個可能。”


    聞言,唐暮梔歎了口氣,有些鬱悶的說:“那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麽好糾結的。”


    “可……可我總感覺哪裏怪怪的。”餘柚夕在嘴裏嘟囔著,忽地雙手撐住臉頰,趴在床上看她,“按照我對我爸的了解,他即便是再聽我媽的話,也不可能什麽也不做啊,這不符合他以往的做事風格。”


    即便是他不將這件事情宣揚出去,也該有些小動作才對,但這麽多天都過去了,他卻好像什麽也沒做,屬實奇怪。


    唐暮梔聳聳肩,表示自己並不清楚她父親的行事作風,沒辦法解釋這個。


    為了轉移餘柚夕的注意力,她果斷的將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移到了鏡頭前,“我提前收到新年禮物了。”


    原本還處在沉思中的餘柚夕,在看到她手指上的戒指後,頓時驚唿了起來,“哇!你這有點要閃瞎我眼睛的意思哦,不過,明天才除夕,他怎麽還提前給啊?”


    唐暮梔低頭看著自己手指上璀璨奪目的戒指。抿唇微微一笑,眸光柔和似水的解釋道:“今天海城不是下雪了嗎,他覺得這是個好日子,於是便提前給了。”


    聽完她的解釋後,餘柚夕撇了撇嘴,幽幽的吐槽道:“婚戒不是早就應該給的嗎?他還當新年禮物送,太沒誠意了吧?”


    “這個是獨一無二的。”唐暮梔一臉嚴肅的強調,顯然是有些護夫的意思。


    “嘖嘖嘖。”餘柚夕毫不留情的白了她一眼,末了還不忘補一句,“果然是愛得深了,還護上了。”


    唐暮梔有些不好意思的輕咳了一聲,瞪著她道:“我不過是在陳述事實而已。”


    “哦,那我也是啊。”餘柚夕煞有其事的開口,然後忽然湊到手機屏幕前,正色道,“暮暮,你就是太好騙了。”


    她這話一說完,空氣仿佛凝固了般。


    唐暮梔愣了三秒鍾,然後才辯駁道:“你少胡說八道,他沒騙我什麽。”


    “他都把你騙去結婚了,還沒騙?”餘柚夕的語氣略顯激動,但隨即,她又笑了起來,“不過你們倒也算是有默契,相互騙。”


    唐暮梔瞪了她一眼,佯裝惱怒的道:“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能能能。”餘柚夕嘿嘿笑了兩聲,結束了這個話題,轉而說起了年後約著吃飯的事情。


    不知怎的,她們越說越興奮,唐暮梔半點睡意也沒了。


    就在她們聊得起勁的事情,他忽然聽到門口處有動靜。


    她意識到應該是景霄迴來了,於是便匆匆忙忙結束了跟餘柚夕的視頻,縮在被子裏裝睡。


    房間的門推開後,腳步聲朝她走近,然後停在了床邊。


    景霄看著床上將自己蒙進被子裏,一動不動的人,久久沒說話。


    其實他到門口的時候,便已經聽到她說話的聲音了,所以自然知道她此刻是在裝睡,隻是他沒急著拆穿,隻是神色複雜的看著她。


    眼下已經淩晨一點了,爺爺奶奶早已睡下,他們應該是還沒看到網上的新聞,所以他也不用連夜過去解釋什麽。


    隻是這件事情,他在糾結,自己是要現在告訴唐暮梔,還是等到天亮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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