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嬸子,不用了。”藍淒對簪子不感興趣。


    他陪著江清然繼續逛,路過一家賣靴子的鋪子停了下來。


    江清然看他盯著裏麵瞅,低頭瞥向藍淒腳上的發舊的鞋子。


    她邁過門檻進鋪子裏麵,自顧自來到貨架前,挑選著合適的靴子。


    江清然舉起一雙銀色的靴子,問道:“小二,找一雙適合這位公子穿的碼數。”


    “好嘞。”小二看到兩位客官身上的穿著,麵帶笑容應下來。


    他目測藍淒腳上的鞋子,分辨出碼數後,從庫房拿出一雙新的靴子。


    “客官一下這雙,看看合不合腳?”小二將鞋遞給藍淒。


    藍淒接過鞋子,背對著江清然脫下鞋子試。


    小二挑選的鞋子大小正合適,藍淒很滿意。


    “小二,這雙鞋多少錢?”江清然問道。


    “客官,您相公身上穿著的這雙鞋給五兩銀子就好了,”


    江清然為化解尷尬,打趣道:“我孫子、孫女都有了,不是他娘子,他叫我娘還差不多。”


    小二不好意思道:“客官您真年輕,真看不出來是當奶奶的人了。”


    “沒關係,嬸子愛聽。”江清然從荷包裏取出來十兩銀票。


    小二接過銀子,迴櫃台去找銀子。


    他手拿五兩的銀元寶遞給江清然,再次表達歉意。


    江清然大度地擺擺手,讓小二把藍淒的那雙舊鞋包起來後離開。


    “公子還想去哪兒?”江清然問道。


    沒有想去的地方,她就迴家了。


    “嬸子,我有些累,先迴去了。”藍淒不願意再逛。


    與女人逛街真累,江清然也隻是買些吃食,沒有去買胭脂水粉。


    如果她再去逛胭脂水粉和衣裳區,他會瘋的。


    藍淒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送江清然到城門口,轉過身往城內走。


    江清然盯著他逐漸走遠的背影,心想沒錯的話,他會在轉彎處停下來,悄悄在暗中觀察她與誰接觸。


    江清然收迴視線,在城門口等了蘇玉行兩刻鍾,他趕著馬車姍姍來遲。


    蘇玉行停好馬車,接過她手中拎著的東西,放到車上後,載著她迴家。


    與江清然所猜不假,藍淒看到她們家的馬車出了城,跟了上去。


    “老二,迴家跟你大哥他們說,最近別去你姥姥家。


    尤其是你大嫂,想個辦法給你姥姥她們去信,短期內也別來家中做客,你娘我被人盯上了。”江清然閉上雙眼道。


    “好。”蘇玉行應道。


    他沒有去問是誰,同時他也清楚,近期內陪娘一起來縣府的人,大概也隻有他了。


    蘇玉行駕駛著馬車,中途被人劫下來。


    “站住打劫,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路過,留下買路柴。”一群蒙著麵,高矮胖瘦都有的土匪,手中拿著刀攔住她們。


    遇上土匪啦?


    啥運氣呀?


    江清然撓頭,她下車揍不揍呢?也不知對方有多少人?


    反正藍淒也跟她們,不如讓藍淒跟他們對打。


    江清然手揉著太陽穴,馬車外蘇玉行見自家娘沒有下車的打算,他也不動。


    土匪們懵了,啥情況啊?


    他們的話沒有嚇到馬車上的人嗎?


    不能夠啊,其他人早就被他們嚇跑嘍。


    或者乖乖的將荷包扔出來保命。


    “把錢拿出來,不然饒不了你們。”土匪頭子危險道。


    蘇玉行打開自己幹癟的荷包,“自己來搜啊,我要是有銀子,還用當車夫。”


    死孩崽子,說啥話呢,不把她供出來了嗎?


    江清然想揍蘇玉行,為了保命,也不能把她娘供出來。


    等她迴家的,饒不了這臭小子。


    “馬車上的人呢,讓她把荷包扔出來。”土匪說道,他不信馬車上沒有人。


    “馬車上的人有癆病,你們確定讓她扔?


    傳染給你們,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蘇玉行隨嘴胡揪。


    咳咳咳。


    江清然配合的在馬車上咳嗽著。


    臭小子,算他還有點兒良心。


    江清然偷偷摘下自己的荷包,放到車底隱蔽的角落裏,避免土匪們不信,進來搜身。


    咳咳咳。


    她繼續咳嗽著,有些用力過猛,吐出來一口黑血。


    江清然望著手帕上的黑血懵了,玩大了,不會真受傷了吧?


    她哆嗦的把手帕拿給蘇玉行,蘇玉行接過手帕,看到血的那一刻微愣。


    娘演技真好,比他還逼真。


    這得咳嗽成什麽樣,才能吐出黑血來?


    他捂著鼻子,把帶有血的手帕拿給土匪們看。


    “老大,要不咱們放他們走吧?


    你看手帕上有血呢,那血的顏色還不好看。


    一看就不健康,誰家健康人吐出來的血是黑色的。


    依我看,她肯定病的很嚴重。”土匪頭子手下附在他耳邊道。


    咳咳咳。


    江清然坐在馬車內,土匪頭子的對話,清晰地傳到她耳中。


    “老大,你看她又咳嗽了。”土匪頭子手下害怕道。


    “你說咋整?好不容易打劫一個坐馬車的,不能啥也沒撈著啊。”土匪老頭子不願意錯過。


    他打定主意,上馬車檢查。


    他掀開馬車簾,江清然頭發淩亂。


    她散著頭發,嘴角上帶有一抹黑血,衝土匪頭子笑。


    娘呀,真嚇人。


    土匪頭子一屁股栽到地上。


    “滾滾滾,快滾。”土匪頭子被手下人扶起來,攆蘇玉行他們走。


    本以為放走了蘇玉行,卻沒料到一迴頭,藍淒手中拿著劍,站在他們跟前。


    “你又是誰?”土匪頭子話說出口,脖子上多了一條血口子。


    哐當。


    土匪頭子的身體倒下,他瞪大雙眼,臨死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沒的。


    “大哥~給我殺了他。”土匪們看到自己大當家被藍淒殺死了,衝上去與藍淒廝殺。


    彈指的功夫,土匪們的屍體齊刷刷倒在地上。


    藍淒蹲下身,他腳踩在土匪頭子的臉,用土匪頭子的衣裳,蹭著他和他兄弟們噴在劍上的血。


    藍淒擦掉土匪頭子臉上,留有他的鞋印兒。


    江清然不是自己間接的被他連累了,隻曉得次日一群衙役來到家中。


    “嬸子,有件事要和你說。”馬思雲讓衙役們在外麵守著。


    “思雲,怎麽了?”江清然見馬思雲麵色嚴重。


    “嬸子,昨日你們迴家時,是不是遇到了一群土匪?”


    “是啊,你二弟跟土匪說我得了癆病。


    我為了配合你二弟的話,硬生生吐出一口黑血來。


    那群土匪看到血剛開始還不相信,進車檢查被披頭散發,嘴角還帶著血的我嚇到,當即讓我們離開了。”江清然解釋道。


    馬思雲麵色沉重,“嬸子,你們離開以後,他們全死了。”


    “啥?都死了?”江清然明白了。


    她和蘇玉行被當成犯罪嫌疑人了,整不好背後是藍淒搞的鬼。


    她與蘇玉行兩個人又不會功夫,根本殺不死這麽多土匪。


    唯一能解釋的可能性就是有人故意殺死他們,讓她們背鍋。


    “昨天我見過藍淒,給他買過一雙銀色靴子。”江清然附在馬思雲耳邊小聲道。


    “嬸子,情況我會和縣太爺說。


    你與玉行得隨我去一趟縣衙。”馬思雲也不想難為江清然。


    問題是有人舉報嬸子和玉行。


    “行,嬸子不為難你。”江清然去了趟茅房,跟著馬思雲他們去縣衙。


    她站在縣衙,內心有些複雜。


    以往來的時候,她都是來找江清安,來去自如。


    現在倒好,變成犯罪嫌疑人,殺人犯了。


    江清然配合著江清安,迴答著他所有提出來的問題。


    當然她也沒忘記提遇到藍淒一事。


    江清然被馬思雲帶到牢房,她躺在牢房的硬木床上,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誰能想到有生之年,她還有幸住上一迴牢房。


    江清然心大的躺在木板床上睡著了。


    不心大也沒用啊,她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剩下的就靠她二弟了。


    至於何時從牢房中走出來,那就要看她二弟啥時候還清白了。


    江清然在牢房裏托江清安吃的好,睡的好。


    馬思雲給她拿了一床新棉被,吃的也是從家裏帶來。


    有葷有素,吃的比在家裏還好。


    江清然擺爛了,甚至有點兒不想出來了。


    相反蘇玉行愁的嘴角都是大泡了。


    他望著葷素搭配的飯菜,毫無胃口。


    “思雲哥,我娘怎麽樣了?”蘇玉行關心道。


    “嬸子心態挺好的,吃的好睡的好。”馬思雲實話實說。


    “我娘心真大,都住上牢房了,還有心思吃飯。”蘇玉行望著香噴噴的飯菜,真的吃一口也吃不下。


    馬思雲見他日漸消瘦勸道:“玉行啊你多少吃點吧。


    你和嬸子是被人陷害的,短期內應該出不去。”


    “啥玩意?”蘇玉行瞪大雙眼。


    短期內出不去,還想讓他住多久啊?


    他真是一天天也住不下去,哪怕牢房裏沒有老鼠和其他蟲子,也沒有家裏住熱炕頭住的舒服啊。


    真是夠了,夠夠了。


    蘇玉行端起飯碗,強行逼迫自己吃飯。


    不吃咋整?


    反正也出不去,也不曉得住多久?


    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熬。


    江清然與他想的一模一樣,她雙手躺在木床上。


    藍淒你小子行啊,她花五兩銀子給他買鞋,他轉頭將她送進了大牢。


    行,挺有種,招數挺絕。


    藍淒深夜坐在衙門的房梁頂上,手拿手掌大小的酒壇,獨自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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