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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寧史記&#8226;後妃列傳》


    崇明六年四月,朔因管教之失受申斥,妃於宮中閉門自省,皇太後嘉許之,晉昭儀,正三品,列後宮之首。


    因為軍械的問題,尹朔受到前所未有的責難,紫蘇發下的朱諭幾乎讓人以為尹家就要被滿門抄斬,但是,也就僅此而已了。


    兵部的官員,尤其是軍械司的官員,幾乎清洗一空,兵部本就是齊朗的職權範圍,現在更是水潑不進,。


    正在尹朔擔心自己會被彈劾,從而失去議政首臣的地位時,宣政廳傳太後懿旨,以恭謹嫻雅晉慧婕妤為昭儀,正式位列後宮之首,這讓尹朔恢複了稍許信心。


    幾天後,紫蘇對尹朔所上的請罪表批複為“家門不幸,卿亦受責,何罪之有?”,並以朱諭明發議政廳,表明尹朔乃至尹家都不會因軍械一案受到牽連,議政首臣之位自然不會有任何變化,朝中本來有些紛亂的氣氛再次平靜下來,不過,隻是表麵上的平靜。


    按元寧的傳統,協管各部的議政大臣七年一換,各部與地方官員任期五年,不許留任,按吏部考核的成績決定平調還是升遷,當然,也有可能免職不錄。這是文官,武將則分屬兵部、吏部與議政廳,三品以上的武將由議政廳調派,兵部與吏部都不得不幹預,五品以上由吏部調派,以下才歸兵部掌管,就連這也隻是書麵上的東西,事實上,軍隊五品以上的將領都由皇帝親任,七品以下的軍職,可以建立幕府的將軍便可任免,兵部隻是登記而已,即使如此,兵部仍然舉足輕重,因為,所有兵餉與軍資皆歸兵部掌管,所以,協管兵部的大多是議政首臣,不過,例外也很多,齊朗並不是第一個。


    朝廷平靜的表麵之下是洶湧的暗潮,起源便是議政大臣七年一換協管所部,最先提出這件事的是三司的諫官,理由是冠冕堂皇的“維護製度”。


    崇明六年,成越的平民是最開心的,先是皇帝的元服禮,再是風越海峽的大捷,接著是兵部弊案,現在又輪到議政大臣的爭權了,天氣越來越熱,戲卻是更熱鬧了。


    平民百姓不懂得朝廷重臣的想法,在他們看來,三司諫官們的不斷上書,不過就是在為不同的議政大臣爭權奪利,不能說錯,也不能說對,隻能歎一聲,天子腳下無凡夫啊!


    其實三司的正堂何嚐想淌這個渾水,可是,三司向來是清流士子的地盤,在他們看來,朝廷的製度不能違背,而且,官員輪換之製是為了避免久任一處、結黨營私,既然地方官員的輪換是正常進行的,議政大臣協管之權就不能例外。


    所有的奏章都被紫蘇扣在中和殿,不詔、不發,其它事情一切照常,隻有近身服侍的宮人知道,太後已經非常不悅了。


    三位議政大臣保持了沉默,尹朔閉門自省,謝清在處理軍械案,齊朗要統籌戰後的安排,在這個被人認為是爭權的事件中,三個當事人實際上根本沒有摻和。


    身處水深火熱的夾縫中的三司正堂對此不可能無所知覺,並不常在一起的三人坐到了一起,商議之後,吳靖成被要求去見齊朗,誰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齊朗一係的人呢?


    齊朗沒有給他好臉色看,不過,也許更多的是因為他的妻子臨盆在即,而沒什麽心思見客人。


    “齊相,這次三司……”吳靖成不敢和齊朗繞圈子,坐下後便直言以告。


    “諫表上你署名了?”齊朗打斷他的話,略顯訝異地問道。


    吳靖成連連搖頭:“下官自然沒有!”


    “那有什麽問題?”齊朗顯然不是很在意這件事。


    “下官擔心,這件事會不會讓太後娘娘不悅!”吳靖成憂心忡忡,小心地問他。


    “不會。”齊朗答得爽快,吳靖成正要鬆一口氣,就聽齊朗淡然地扔出一個晴天霹靂。


    “太後娘娘都已經怒火衝天了,哪來什麽不悅!”


    “齊相!”


    “沒署名,你怕什麽?”齊朗皺眉,對吳靖成的驚唿十分不滿。


    吳靖成一時語塞。


    “好了,沒事你先迴去吧!”齊朗下逐客令,“這件事與你們無關,下麵有官員想如何便如何吧!你們不必管!”


    “是。”有這句話,吳靖成就安心。


    讓人送吳靖成離開後,齊朗便沒有離開大廳,反而倚向椅背,靜靜地思索什麽。


    “少爺……少爺……”管家走進大廳,見齊朗深思入神,皺了皺眉,卻也隻能硬著頭皮出聲。


    “什麽事?”齊朗淡淡問道。


    “老夫人吩咐,少夫人臨盆在即,應該請少夫人的娘家人過來了。”這是世族的傳統,不過隻有正室或寵妾才有此待遇。


    齊朗擺擺手,好笑地道:“這種事母親決定即可,問我做什麽?”


    管家自然也知道,內宅的事不必齊朗過問,有些尷尬地迴答:“老夫人的意思,讓少爺親自去夏家請人。”


    這次,齊朗微微揚眉,手指輕扣扶手,淡淡地問道:“夏承思外放,嶽母身體不好,夏家有誰值得我親自去請?”


    不是齊朗自恃身份,而是的確沒有這個道理,以他如今的身份,夏茵的娘家的確不夠資格要他親自去請,再說,姑爺是嬌客,到嶽家便是上賓,更何況夏茵是高攀了呢?


    管家支吾半天,才道出老夫人的話:“老夫人說,少夫人臨產,身邊沒有娘家人會被輕視的,要少爺走一趟永寧王府。”


    齊朗的手重重地拍在扶手上,半天沒出聲,好一會兒,他才輕輕搖頭,苦笑不已:“母親實在多慮,不過,也罷……備車吧!”


    “是!”管家低頭領命,掩去額頭的冷汗,他是看著齊朗長大的,很多事都是心知肚明,因此才格外緊張。


    永寧王妃正陪著夏承正的生母說話,雖說這位誥命夫人的出身不高,又隻是妾室,但是,永寧王妃的禮數還是很周到,又請她幫著照看世子,倒也舒心,今天是出了點小事,王妃才特地過來的,沒說兩句,便聽下人稟報齊朗求見。


    永寧王妃有些不解,但是,還是起身離開,路上問下人:“將齊相安置在哪裏了?”


    “奴才不敢專擅,按舊例,請齊相在書房東偏廳等候。”


    王妃點了點頭,轉了個方向,往書房走去。


    “景瀚怎麽有空過來,你應該挺忙的吧!”自小熟識,王妃也不客套,直接就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


    齊朗苦笑:“王妃也知道,內人臨盆在即,需要請娘家人在側。”


    “不錯,是應該如此。”王妃自然明白,但也更加不解了,“可是,你對我說這些做什麽?”


    “家母不放心,想勞動王妃關照一下!”齊朗道明來意,永寧王妃立刻愣住了。


    好一會兒,她一臉要笑不笑地問道:“景瀚,夏茵隻是永寧王府的旁係,還不是近支,你要我去做她的娘家人?”


    “不是我,是家母,是你的姨娘。”齊朗也苦笑。


    聽到齊朗再次強調,永寧王妃便明白他的意思了,點了點頭,又問他:“你問過太後娘娘了嗎?”


    齊朗搖頭,見狀,王妃也搖頭:“景瀚,你知道的,永寧王府我當得了家,夏氏宗族的事,可是要太後點頭的,你不問太後就來王府,不好吧?”


    “沒什麽不好,我根本就不希望你答應!”齊朗平靜地道出本意。


    “為什麽?”那可是他的嫡長子,抬高點身份也是正常的。


    齊朗搖頭不語,王妃卻在話甫出口就恍然大悟,抱歉地看著他。


    “這樣吧!”倩容有了一個靈感,“景瀚,讓你的嫡長女就永寧王世子妃吧!”


    齊朗一怔,就聽倩容繼續道:“太後希望世子的婚事謹慎些,也的確是的,不過,不管怎麽樣,你的嫡長女都是個極好的人選!這樣,姨娘那裏也好交代!”


    “王妃娘娘,家母可盼著是個嫡長孫呢!”齊朗笑出聲。


    “那麽你呢?你希望是嫡長子還是嫡長女?”永寧王妃笑著問他。


    齊朗搖頭:“我無所謂。不過,既然王妃有此意,還是女孩好些吧!”


    倩容對他的話一陣愕然,隨即笑出聲:“難怪清表哥說你絕情!難怪姨娘如此擔心!”


    齊朗不由皺眉,隨即訕訕一笑,明白母親的真正用意了。


    女人的直覺是非常可怕的,倩容的話一針見血,若不是齊朗表現得太過漫不經心,齊老夫人也不會如此不放心。


    “我想,這件事我可以處理了。”齊朗微笑著起身,卻被倩容攔住:“不給個信物嗎?”


    齊朗一愣,隨即搖頭:“我哪來的信物?”他可沒想到走一趟王府,就訂了一樁婚事。


    倩容卻不肯鬆口:“雖然不必行六禮,但是,你方才答應了,就該給我個約定的信物吧?我也好向王爺與太後說啊!”


    拗不過永寧王妃,齊朗看了看身上,隻有腰上掛的琥珀墜飾可以當信物,隻能解下來遞給她,王妃也沒什麽不滿意,接過來把玩了一下,便從頭上取下一根鑲著紅寶石的金簪,笑著遞給他,齊朗也隻能接過,一笑置之。


    送齊朗離開後,王妃便迴到內院,將琥珀掛到世子的脖子上,逗了逗兒子,便吩咐下人:“準備車駕,本宮要入宮。”


    永寧王妃有出入皇宮的令牌,很順利地就見到了紫蘇。


    “大嫂很久沒入宮了。”紫蘇很高興見到家人,放下手頭的事,招唿大嫂坐下說話。


    倩容沒有客套,坐下後便道:“太後娘娘近來的心情不好嗎?方才,一路上的宮人,神色都很緊張。”


    “一點小事。”紫蘇無意多說,王妃便轉開話題。


    “臣妾與景瀚約定,讓他的嫡長女為世子妃,特來稟告太後娘娘。”


    “那很好啊!隻是,這一次,齊老夫人更想要個男孫吧!”紫蘇愣了一下,便笑著點頭。


    王妃微笑依舊,恭敬地迴答:“臣隻說要嫡長女,其它的,世子還小,也無妨。”


    紫蘇點頭,臉色也沒什麽變化,隻是笑著頜首,沒有說話,倩容有些不安了。


    “大嫂怎麽想起與齊家結親的?”飲了一口茶,紫蘇問了一句。


    倩容笑了笑,斟酌著迴答:“太後以為有什麽不妥嗎?”


    “不,很妥當!”紫蘇微笑,眼中閃過一抹犀利之色。


    “太後娘娘,您滿意就好。”倩容低頭。


    紫蘇點頭,隨即笑道:“大嫂對皇後的人選有什麽看法?”


    倩容一愣,心中不由苦笑,明白這句話並不是問自己,而是問所有世族的意見。


    “太後娘娘,臣妾以為,皇後的人選必須按傳統出自世族家門,除此以外,再沒有任何能夠左右您與陛下決定的條件了。”這麽長時間的王妃當下來,倩容說話也變得滴水不漏起來。


    紫蘇點頭,對此十分滿意。


    “太後娘娘,臣妾有個疑問。”見她愉悅,倩容試探著開口詢問。


    紫蘇抬手阻止她繼續說話,微笑著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問,議政大臣的職權是否會有變化,對嗎?”


    “太後聖明,臣妾的確有此疑問。”


    “大嫂,你不是有決定了嗎?”紫蘇很平靜地反問,“有永寧王府的支持,誰動得了景瀚的相權?”


    “太後明鑒,王府絕無此意。”倩容可不想紫蘇認為永寧王府在要挾朝廷。


    “哀家也無此意。”紫蘇淡淡地迴了一句,“哀家歸政前,都無意變動內閣的職權。”


    “……”倩容一時無話可說,隻能看著紫蘇滿臉興味盎然的笑意,哭笑不得。


    “臣妾惶恐,太後娘娘!”最後,倩容沒好氣地迴了一句“誠惶誠恐”的話,也讓紫蘇大笑出聲,她自己也好笑不已,好一會兒,兩人才止住笑聲,殿外伺候的宮人麵麵相覷,葉原秋沉聲斥責之後,才恢複平靜之色,在殿外垂手而立。


    “大嫂是不是看到三司言官的風頭太過,有些擔心啊?”笑過了,紫蘇便不再做戲,直言詢問,畢竟永寧王府是她最可靠的後援,有些事還是要解釋清楚的。


    “殿下遠在北疆,臣妾不敢讓糧資落於他人之手,景瀚總比外人可靠些。”倩容也是無奈,紫蘇之前就說過,希望永寧王府韜光養晦,避免卷入朝中的爭鬥,現在她的所為無疑是將永寧王府的安危壓在了齊朗身上,因此,她才擔心紫蘇是否會不悅。


    “大嫂費心了。”紫蘇安慰了一句,“其實大嫂無需太過憂心,我也不會將兄長的命脈交於他人之手的!之所以不壓製三司的言論,不是因為我做不到,而是另有打算,大嫂可以安心。”


    “可是,三司諫官的說法也的確有理……”


    “有什麽理?”倩容的話被紫蘇冷冷地打斷,“想逼宮嗎?陛下剛滿十齡就要哀家歸政嗎?難道是想借皇帝年少胡作非為嗎?”


    三個反問讓倩容目瞪口呆,心道:“怎麽扯上歸政與否了?”


    其實,仔細研究一下就可以發現,齊朗雖然是以議政大臣的身份協管吏部與兵部,可是,那道旨意加蓋的是國璽與皇太後印,而非國璽與禦印,按元寧的製度,這表明,齊朗的職權並非由議政大臣而來,而是由內閣成員而來,因為無論是否由後妃攝政,能夠任免朝臣的隻有皇帝。


    從章德皇後攝政開始,元寧後妃垂簾攝政,政出內閣,議政廳並不是真正的決策機構,內閣由顧命大臣組成,而議政大臣一般都是先帝顧命之臣,所有也就沒有什麽人會在意這一點,紫蘇也一直無意強調內閣與議政廳的區別,可是,兩者無疑是有區別,最顯著的就是,內閣成員的職權絕對談不上輪換,隻有在皇親親政,撤內閣,政歸議政廳之後,才會調整議政大臣的職權,所以,紫蘇如此說並沒有錯,隻是,很明顯,她有意擴大事態。


    見倩容萬分不解,紫蘇也無意進一步解釋,隻是端起手邊的茶,優雅地飲下,也示意倩容用茶。


    倩容端起茶,又放下,皺著眉開口:“太後娘娘,朝廷的事我不是很懂,不過,按照慣例,吏部、戶部、與兵部之中,必然有皇帝親自掌管的一部,既然您考慮皇後的人選了,那麽,若是皇帝親政,您考慮過陛下掌管哪一部嗎?”


    紫蘇微微揚眉,搖了搖頭,迴答:“這是皇帝要考慮的事,我不可能連皇帝想掌管哪一部都替他決定好,等皇帝親政之後,自己決定吧!”


    倩容低頭不語,表示明白了。


    “若是景瀚有了嫡長女,我想,皇帝會親自下旨賜婚的,不過,這樁婚事,大嫂先不要對外公布,等最近的事情平息,再對外說吧!”紫蘇迴到最初的話題,也就表示,這次見麵快結束了。


    倩容明白紫蘇是不想永寧王府授人以柄,恭敬地答應。


    “太後娘娘,南疆會繼續用兵嗎?”倩容道出自己最後也最想問的問題,紫蘇顯然也知道她的心意,笑了笑,很肯定地迴:“等和約送到到我麵前,南疆的戰事就會平息了,我也不打算繼續用兵了。”紫蘇信任倩容不會對外亂說,因此實言相告。


    “所以,大哥不會在北疆待多久了!”這才是永寧王妃最想知道的答案。


    ps:快畢業了,事務繁雜,更新不多,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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