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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鐵證要怎麽破?


    答案是,用合理疑點破!


    你說是周平安幹掉了譚某,並且隻有可能是周平安。


    那我告訴你,不止是周平安,隻要有人身手靈活一點,都可能闖入譚某的住處,意圖不軌。


    看到視頻了沒有,我們家保潔員隨手一個翻身就闖了進去。


    那麽,其他人呢?


    他們來到樓下的消防通道,是不是同樣可以一個翻身上去,然後幾個翻身闖進去?


    剛才我方也說了。


    那天,譚某正在廚房做飯,所以為了通風,窗戶一定是打開的。


    這個時候,如果有人從後麵的消防樓梯上來,是不是可以偷襲譚某,並且殺死譚某後,再次從消防樓梯抽身而去?


    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個合理疑點,隻是真的有人會這麽做嗎?


    陪審團和聽證席上,不少人腦海中都產生了這麽一個想法。


    會有人用這麽拚命的方式殺人嗎,他們就不怕被人看到?


    可如果,那幫人本身就是犯罪份子呢?


    根據辯方提供的證據,對死者譚某懷有敵意的人,可是放高利貸的。


    雖然在場很多人都沒有接觸過高利貸從業人員,但從電影或者電視劇中,大多聽說過這些人。


    兇神惡煞,刀口舔血,視人命如草芥,大抵上是這樣子的吧。


    那麽這樣的人,確實有可能做出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對啊,這樣就合理了。


    一時間,無論是陪審團的12人,還是聽證席上的吃瓜群眾,此刻就仿佛打通了腦海中的任督二脈一樣,想明白了。


    好像,可能,也許,大概,是有這個可能的。


    控方席上。


    任千凝察覺到了。


    臥槽,你們這是怎麽了?


    怎麽一下子仿佛開竅了一般?


    好像那個死神小學生,突然發現了事件真相?


    這不合理啊!


    這案子的真相,難道不是周平安殺了譚某?


    聽證席前排。


    “好家夥,居然是合理疑點!”


    羅笑翔也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他自然看穿了愛麗絲的目的。


    提出一項合理疑點來打擊控方的論證!


    雖然兇器上的指紋,廚房內隻有周平安和死者譚某兩人。


    但如果,真的有人從消防樓梯翻上來殺了譚某,是不是也有可能呢?


    而一旦控方沒有證據反駁這一點,那麽這不就成了合理疑點了。


    而對於兇殺案,重大刑事案件,都會有一個重要的判斷依據。


    疑罪從無!


    這個人可能是周平安殺的,也可能是放高利貸的人從消防樓梯翻進來殺的。


    一旦無法徹底否決另一項,那麽作為對嫌疑人的人權保障要素,就可以適用疑罪從無!


    雖然不能放跑一個壞人,但我們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


    這就是刑法之中,對於疑罪從無的簡單解釋。


    讓壞人擺脫法律的製裁,自然不應該,但我們更不應該讓一個好人蒙受不白之冤。


    “原來是這樣,這一次小杜同學還真的是有備而來啊!”


    此時此刻,哪怕是羅笑翔都忍不住露出了讚許的目光。


    他看向辯方席上的那位少女,作為自己的學生,在一審之中輸掉了之後,居然還能夠在這麽短時間內重整旗鼓,當真是不簡單


    而且這一次的庭辯表現,她更是發揮超神,將任千凝和老柳都壓製了下去。


    不簡單!


    實在是不簡單!


    如果此刻的愛麗絲知道羅老師這麽高看她,鐵定要大叫一聲:羅老師你想多了。


    不過此刻的她,還需要乘勝追擊呢。


    愛麗絲提出了合理疑點之後,現在還是她的發言階段。


    鼓起勇氣,頂著老柳那像是要殺人的陰沉目光,愛麗絲走到後者麵前。


    “請問證人柳幹員,你是否對死者譚某的社會關係這一麵,進行過非常詳盡的調查?”


    “這……”


    調查那肯定是調查過的,但非常詳盡,顯然不可能。


    因為兇手都已經抓到了,接下來隻需要證明兇手是周平安就可以了,還調查社會關係幹什麽。


    他能去問一下左鄰右舍,周平安和譚某的關係如何,已經算是有心了。


    所以,詳細調查自然是不可能的,重案組的人那段時間都盯著周平安,社會關係反倒是優先級不高。


    甚至於,老柳自己都忘記了,譚某欠人高利貸的事。


    “怎麽了,柳幹員,你怎麽迴答不出來了呀?”


    愛麗絲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睛,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而陪審團被她可愛的模樣吸引,也同樣對柳幹員的迴應有些猜測。


    看起來,這位調查科的資深幹員,應該是沒有往那方麵調查了。


    “柳幹員,剛才你是不是沒聽清楚呀,那我再問你一遍啦……”


    愛麗絲調整了一下唿吸,語氣鄭重:“請問你是否對死者譚某在社會關係方麵,尤其是高利貸那塊的問題,沒有進行過詳盡的調查,所以你無法迴答我這個問題?”


    “我……我有什麽不能迴答的……”


    老柳話雖然這麽說,但語氣卻充斥著不自信。


    “因為你知道呀,如果我當著所有人的麵提出來,而你迴答沒有,那不就是瀆職行為了?”


    “你……”


    見愛麗絲用天真爛漫的語氣,說出這句話,老柳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我tm瀆職,這是你一個小丫頭可以評價的?


    “那請你迴答我這個問題啊,你有沒有詳細調查啦,譚某到底欠了誰的錢,這你總該知道吧?”


    “這……”


    老柳還真不知道,畢竟這案子都過去三個月了,哪怕當時反黑組的人告訴過他信息,他也都早就忘記了。


    所以,老柳很無奈,自己好像被辯方律師拿捏了。


    這咋整?


    這不隻能求助控方,也就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檢察官了。


    老柳將目光投向任千凝。


    喂,任檢察官,你倒是幫我說說話啊,沒看到辯方都這麽蹬鼻子上臉了?


    任千凝楞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反對!”


    “理由?”


    審判席上,陳如山看了過來,追問一句。


    理由?


    任千凝想了半天,楞是沒有找到什麽好的反對理由。


    這咋整?


    “理由,理由……騷擾證人……”


    說出這個理由的時候,她自己都有些不自信了。


    “嗬嗬。”


    陳如山自然也不會慣著她,聽到這個理由的第一時間就搖頭宣布:“反對無效!”


    言罷,他看向證人席上的老柳,“證人,請正麵迴答辯方提問。”


    這下子,老柳沒轍了。


    他也沒想到,控方這麽拉胯,這任千凝果然是一隻菜雞。


    而現在陳如山都這麽盯著自己,那沒辦法了,隻能迴答了。


    “我……我們,我們在那段時間,確實了解過譚某的一些社會關係,但經過我們排查,發現周平安作案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就……”


    “你們就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我的當事人身上,從而忽略了高利貸違法人員,也有可能造成譚某死亡的這個可能性,是不是這樣?”


    愛麗絲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居然能打斷老柳的發言,直接說出了所謂的真相。


    是的。


    當時他們全都盯著周平安,怎麽可能去關心一家非法借貸公司。


    周平安是一個人,找線索都容易,人家借貸公司裏頭,光是員工就得有七八個人,這盯著得耗費多少人手。


    所以他們,選擇性的忽視了借貸公司那條線,抓的就是周平安這條線。


    “柳幹員,我難道又說中了,你怎麽沒有第一時間反駁呢?”


    見老柳被打斷後,半天沒有說話,愛麗絲的嘴角再次浮現出一抹機靈的笑容。


    “反對,辯方律師在主觀臆想!”這一次,任千凝終於抓到了愛麗絲的破綻。


    不過愛麗絲也立馬反應過來,當場道歉:“抱歉,人家收迴剛才那句話啦~”


    一個嬌滴滴的美少女道歉,那自然是可以被原諒的,陳如山都沒說什麽,隻是下意識點了點頭。


    不過他隨後看向老柳,眼神就恢複到了撲克臉的狀態。


    老柳的調查,確實有些失誤了,他作為法官,自然看得出來。


    “那個,既然柳幹員無法迴答我的問題,那我就結束提問啦~”


    又是一番讓柳幹員的火氣都上來的發言,可惜他卻又發作不得。


    愛麗絲結束了交叉質詢,並且給陪審團留下了一番思考的內容。


    總體來看,愛麗絲給陪審團留下的疑點很多,足夠引發一般人的猜測了。


    陪審團們麵麵相覷,甚至有幾個吃飯的時候聊過的陪審員都湊到一塊兒竊竊私語起來了。


    這一番內容,果真讓人浮想聯翩。


    柳幹員看到這一幕,差點坐不住了。


    臥槽,周平安真的是兇手啊。


    你們在思考什麽,思考他不是兇手,真兇另有其人?


    老柳覺得,自己參加過這麽多場庭審,結果頭一次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麵。


    是他有問題,還是陪審團有問題?


    不,都不是!


    是控方有問題!


    老柳內心直唿,這任檢察官是真菜雞啊,一般的檢察官哪可能讓辯方這麽欲求欲予?


    “證人,離席!”


    可隨著陳如山的一聲催促,老柳也隻能長歎一口氣,無奈起身離席。


    他作為證人的職責已經結束了,也沒辦法繼續發言下去。


    瞪了一眼任千凝後,老柳隻能離開法庭。


    任千凝感受著老柳離開前的目光,心說你瞪我幹什麽?


    不過她也清楚,目前控方已經陷入劣勢之中。


    她趕忙“求援”,目光看向了聽證席上坐著的齊正天。


    齊主任,你為什麽一直盯著隔壁的女仆看,這位女仆有什麽問題嗎?


    齊主任好像察覺到了任千凝的目光,從翠西身上“依依不舍”的收迴目光,二人目光在空中交匯。


    任千凝:齊主任,接下來咋整?


    齊正天:既然如此,用那一招!


    任千凝:真的要用嗎?那一招可是壓箱底的手段!


    齊正天:難道現在還不到壓箱底的時刻嗎?


    任千凝心說也是,都這個時候了,也就別藏著掖著了。


    想到此,她結束了和齊正天的眼神隔空交流,隨後長出一口氣,站了起來。


    “陳法官,我方請求傳喚被告周平安出庭作證!”


    此言一出,全場不少人都驚訝了。


    控方居然傳喚辯方的當事人。


    倒不是說不可以,隻是當事人也就是被告,一般會由辯方傳喚讓他自證,而控方一般是不會傳喚被告的。


    可任千凝現在也知道,控方陷入了劣勢之中,需要強有力的證供來扳迴劣勢。


    傳喚被告,然後用被告來狠狠挫敗辯方的銳氣,這就是任千凝目前唯一能做的。


    聽證席上,不少人都驚訝出聲。


    “控方傳喚被告,這是什麽操作?”


    羅笑翔也沒反應過來,一臉的驚訝。


    他趕忙看向隔壁,那個從沒正眼看他一次的男人:“老齊,是你的主意?”


    齊正天依舊沒有迴頭,並且趕忙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


    “嗬嗬。”羅老師怎麽可能相信這個解釋,還說不是你,那任千凝能有這種手段?


    不過,就算你們控方提出來了,但辯方難道就會同意嗎?


    羅老師猜測,接下來辯方會第一時間否認,然後雙方開始扯皮,甚至會需要法官介入,進行庭前商議等等。


    所以,他拿起茶杯,再次準備喝口水緩一緩。


    “我方同意!”


    “噗——”


    不出意外,羅老師又噴了。


    喝水未遂!


    因為說出同意的,不是別人,正是作為辯方的愛麗絲。


    這一聲同意,不僅讓羅老師噴了,也讓身後的法學院學生們全都麵露驚愕。


    小杜同學,你可是辯方啊,你怎麽能同意呢,你怎麽能讓控方牽著你的鼻子走?


    可不管他們怎麽想,愛麗絲就是同意了。


    這是讓坐在一排的孫大聖和朱天蓬都驚訝了。


    “愛麗絲同學,什麽情況,你怎麽同意了?”


    “是啊,雖然我們都沒證,但我們也知道這不能同意啊?”


    二人趕忙小聲問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但張益說同意啊!”


    愛麗絲翻開筆記本,上麵明確寫了一條。


    【一旦控方決定傳喚被告,不要管其他的,直接同意!】


    孫大聖和朱天蓬對視一眼,心中暗唿一聲好家夥。


    這張益牛逼啊,這都預料到了。


    可預料到了的話,不應該讓愛麗絲據理力爭拒絕嗎,為什麽同意呢?


    這同意的反應,甚至就連任千凝都驚訝了。


    她已經預料到自己提出這個傳喚人員的時候,辯方會據理力爭,甚至會當場反駁,然後自己申請庭前商議,和辯方律師在法官麵前你爭我奪,最後法官介入調解的場麵。


    可沒想到,我都準備好了長篇大論,要和你進行一場“你死我活”的辯論時,你居然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這……


    任千凝感覺,自己用盡全力的一拳頭,好像打在了棉花上。


    不對,這一拳頭蓄勢待發,最後都沒有打出去。


    而審判席上的陳如山,也有些驚訝。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麽配合控方的辯方律師。


    這裏頭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呢?


    有沒有問題他不想猜,因為他不是自己那雙胞胎兄弟陳如海,他不會去想太多。


    “那麽,被告準備上庭!”


    既然控方提出傳喚被告,辯方也同意了,那麽沒什麽好說的了。


    周平安此刻也有些意外的看著愛麗絲,但也沒有多說什麽。


    他清楚,自己早上晚上,肯定都要出庭作證的。


    區別就在於,本來應該是愛麗絲傳喚自己自證,而現在成了控方傳喚自己出庭。


    既然如此,那就上去咯。


    周平安就在全場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坐上了證人席,準別接受審判。


    任千凝也給自己加油打氣了一番,走到證人席前。


    “周平安,人就是你殺的,對吧?”


    “反對!”


    任千凝的第一個問題,就讓愛麗絲站了起來,嬌聲打斷。


    說完之後,她看向陳法官,連反對理由都沒說。


    不過陳如山也明白,這都不需要什麽理由。


    “反對有效!”


    言罷,陳如山瞪了任千凝一眼,眼神警告!


    “抱歉,陳法官,我錯了。”


    後者自然是低下頭認錯,態度還是要有的。


    但道歉歸道歉,剛才那一招任千凝下次還會用。


    因為這一招也是控方的基本套路,當先一個下馬威,企圖震懾住被告。


    如果辯方律師反應慢一點,也許被告就會被震住了。


    可愛麗絲一直盯著任千凝呢,豈會給對手機會。


    那下馬威沒有成功,任千凝組織了一下語言後,開始提問。


    “周平安,如果你沒有殺人的話,那麽你能和我們詳細說說,案發那天發生了什麽嗎?”


    “我這的沒有殺人,那天我什麽都不知道啊,我就出來看到了譚老板死了,他……”


    周平安說著,臉上出現了一抹驚慌,驚魂未定,痛苦萬分。


    “周平安,請你認真迴答問題,不要繼續演戲了!”任千凝臉色一繃,語氣很無情。


    “我沒有演戲,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周平安再次搖頭,語氣之中的驚慌,誰都能聽得出來。


    他抱著頭,一臉的痛快,好似不願意迴想起那天發生的事。


    這一番痛苦的模樣,是讓不少人為之側目。


    可就在此時,坐在聽證席第一排的張益,卻雙眼一眯。


    他發現,周平安雖然很慌張,驚慌失措,但對方的嘴角,卻怎麽好像掛上了一抹笑容呢?


    這個周平安,絕對不是表麵那麽簡單的。


    不過,這又如何?


    他隻相信自己心中的正義,周平安是什麽樣的人,反倒是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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