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幾乎是反射性抽迴了掐住太後脖子的手,那小臂之上肉眼可見地湧出熱血。


    太後癱軟倒地,猶如一個失去生機的破敗布偶,根本無法自救。


    花陌堯眼見著時機就在眼前,奈何被逼往後退得過遠,身子稍稍一動,便驚到了攝政王。


    攝政王倒也是個狠人,顧不得身側是誰出的手,瞬間反應過來要去重新劫持太後。


    他獰笑著將另一隻手伸向太後,卻發現那洞穿自己的箭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絲線牽引著,直接卡在他小臂上,將他如提線木偶一般扯了過去。


    他如同瘋了般,朝後看去,瞳孔便忍不住收縮起來。


    “又是你,你紫殤都自顧不暇,竟還有心思來管花盛,莫非你與這花陌堯才是......”


    “啪!”


    夜桑離反手一個掌摑,手背瞬間紅了起來,攝政王被打出一嘴血,連帶著吐出兩顆牙。


    “發什麽愣呢?”


    夜桑離朝花陌堯幾人挑眉,壓根懶得去跟攝政王廢一句話。


    花陌堯臉色微紅,立刻帶人上前將太後扶起了。


    宋裴雨笑道:“明明是你太彪悍,將人嚇到了,堯殿下一人破宮門,不知道多驍勇!”


    “裴雨,正經些。”


    花陌堯簡直想找條適合自己的地縫鑽一鑽。


    “等等,你不能將我交給他們,我手裏有紫殤皇帝和丞相的密文,你若放了我,我便將那東西交給你。”


    攝政王終於認清了眼前這人就是個瘋子,趕緊打出王牌。


    隻見夜桑離眸子一亮:“你當真有?”


    她此言一出,在場的眾人都變了臉色。


    攝政王趕緊點頭:“千真萬確。”


    花陌堯垂眸不語,一旁的宋裴雨替他急,問夜桑離:“你敢信這種人?你要什麽,我定能幫你找到,你信我還是信他?”


    花陌堯拉了一把宋裴雨,朝夜桑離笑道:“不必有顧慮,你想做什麽都可以,救下太後已經是幫了大忙了。”


    夜桑離朝宋裴雨招手:“你過來。”


    攝政王警惕地看向夜桑離:“你要做什麽?你想反悔?難不成你不想要那東西了,若非本王去,誰也拿不到那東西。”


    夜桑離直接將他點了穴道,推向滿臉疑惑走過來的宋裴雨。


    “記得找到東西交給我,不得超過半個月。”


    宋裴雨拎住攝政王,猶如拎了隻待宰的豬崽,聞言嘴角上揚,壓都壓不住:“不吃不睡,都給你先找到。”


    “宋宋?你是宋宋?”


    太後清醒過來,看向一身戎裝的夜桑離,喃喃自語。


    “太後,宋宋已經不在了,他乃是,乃是......”


    花陌堯不善於編謊言,又不好直接說出她的身份,聞言瞧向夜桑離。


    夜桑離沒說話,她似乎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她假裝不經意地朝邊上看了一圈,果然有個人存在感低的詭異。


    一個人的存在感,不可能低到令大家都忽略,她故意露出一個破綻。


    果然那人瞅準時機,直接持劍往夜桑離左背刺來,誰知太後一個轉身,生生給她擋了一劍。


    太後雖然多此一舉,但夜桑離心底還是相當震驚的,她接住了太後往下墜的身子,太後嘴角微揚:“宋宋,我豈會認錯你。”


    花陌堯與宋裴雨已經衝了上去,被對方一把藥粉逼退了一丈遠。


    “你們這些蠢貨,被個女人耍得團團轉,尤其是你,作為一國太後,竟然雌雄不分,夠蠢。”


    夜桑離直接丟了一個藥包給花陌堯:“大膽上,他那些個藥粉,屏息便可,餘量藥包可解。”


    “十幾年見不得光的日子還沒過膩?影,那密室已經燒了,你大概還不知道吧?”


    夜桑離扯起嘴角:“上,我要活的。”


    花陌堯趁影分神,直接衝上去鎖他喉,被他一個閃身躲開,宋裴雨從另一邊衝上去,他可不在意什麽以二打一的名聲。


    夜桑離轉迴頭來,看向太後,太後的眼神有些令她不敢對視。


    “哀家不......不管你是......誰,至少你......曾經是哀家的......宋宋,你俯耳......過來。”


    夜桑離俯身,太後湊在她耳邊說了幾個字便咽了氣。


    夜桑離看了眼花陌堯方向,影已經被製服,她直接拿出三把飛刀,將他手筋腳筋紮穿。


    “卸了下顎骨,別讓他死了。”


    宋裴雨直接上手卸了影的下顎骨,將他提到一邊。


    夜桑離將太後抱起,示意花陌堯跟上,朝鳳儀殿走去。


    “要不將太後交給我?”


    花陌堯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與夜桑離相處,好半天憋出這麽一句。


    夜桑離看向他:“你覺得我耍你了?”


    花陌堯一驚,趕緊搖頭:“從未如此想過。”


    “那我與先前有什麽不同?”


    “沒有,隻是,你果真是女子?那我該如何與你相處才合適?”


    “原先怎麽相處便怎麽相處,我除了性別與你不同,沒有什麽不同的。”


    夜桑離坦坦蕩蕩,沒有什麽好隱瞞的,畢竟皇帝都知道了,在別處似乎也沒有刻意隱瞞的必要。


    “澈王可知道?紫殤皇帝可知道?若是涉及到欺君,你可以留在花盛。”


    “總是要麵對的,我有不得不麵對的理由,你不必擔心,倒是你,若要坐那位置,得盡快坐穩才行,性子也別再這麽好欺負。”


    花陌堯每迴出現在夜桑離麵前總是一副柔軟易推倒的模樣,夜桑離怎麽想都覺得他容易吃虧。


    花陌堯眸子微黯:“我其實也有心狠手辣的時候。”


    “有就好,別讓我聽到你這邊出了什麽亂子。”


    說著話,兩人便到了鳳儀殿門口,殿外的宮女橫七豎八倒了一地。


    夜桑離將太後遺體放置一旁貴妃榻,走到原先密室反方向處,拉開一幅掛在牆壁上的觀音圖。


    底下露出一個機關,夜桑離按下機關後,身子一偏,避開了裏麵發出的暗器,隻見裏頭放著一些宋宋的物品。


    “衣冠塚?”


    花陌堯驚唿。


    夜桑離將手臂伸進去往左側上方掏了掏,拿出一卷詔書。


    打開一瞧,竟是先皇遺詔,她將詔書交給花陌堯,坐到一旁垂眸休憩。


    “恭喜!趕緊的,我便不參與了,想在這歇歇。”


    遲遲見花陌堯沒動靜,夜桑離睜開眸子:“還不行動?等我歇夠,看你這邊搞定了,才能安心趕路。”


    這幾日她幾乎是連軸轉,根本沒有片刻的休息,一放鬆下來,確實有些撐不住。


    夜桑離重新閉上眸子:“快去,這麽久了,總要來件喜事衝衝。”


    夜桑離召出煤球蹲在一旁,便直接睡了過去。


    這一覺她睡了整整五個時辰,還是她自己突然一個驚醒,身子險些摔到地上去才醒來。


    她捏了捏眉心,看著花陌堯一身黃袍加身,氣勢確實不同了,再迴頭去瞧太後的遺體,已經不在榻上。


    “給了太後一個體麵,會風光大葬。”


    夜桑離點頭:“接下去你還有很多事,我也是,便不耽擱了,那影身在何處?我這就帶走。”


    花陌堯欲言又止,最後隻微微點頭。


    “你帶他總是不便,我讓裴雨跟你一起去。”


    “不必……”


    夜桑離下意識就要拒絕,卻頭一迴被花陌堯打斷。


    “不要推辭,否則我很難安心,我已經跟裴雨講過了,剛好也要從紫殤帶一份東西迴來,難不成你選讓我送?”


    夜桑離失笑:“開什麽玩笑,那便麻煩閣主了。”


    她自然知道他的好意,便也不推辭了,自己帶個人確實諸多不便。


    花陌堯笑道:“一路順風,有事持令牌來找我,不必通過裴雨。”


    夜桑離點頭,大步流星便出了宮去。


    花陌堯垂眸,坐在她原先坐過的地方,深知兩人漸行漸遠,不甘卻也無奈。


    宋裴雨聽訊,半夜從被窩裏爬起來,簡直不敢置信,怒其不爭。


    “宋閣主精力充沛,晚上都不睡覺的嗎?”


    夜桑離見到他時,客氣了番,畢竟人情世故也懂了些。


    宋裴雨討厭這個沒有自知之明的,精力充沛的分明是她,大晚上不睡覺,非得趕路,他可是醒了好一會兒才醒到這程度。


    “不等殿下登基了再走嗎?還沒好好遊覽下花盛吧?”


    “趕時間,我得迴去找靈草,你可聽過這幾樣東西出沒?”


    夜桑離想著綿雨閣做的營生,或許知道些什麽,拿出寫有靈草的紙條順口一問,誰曾想還真就瞎貓碰上死耗子。


    “這個,剛被拿走,好像買主便是紫殤的。”


    “你確定?其它的呢?有沒有見過?”


    “其它的暫時沒有見過。”


    “這樣,你幫我留意其它幾樣東西,但凡出現,不管多少銀兩,你幫我拿下。”


    宋裴雨點頭:“好,你放心,還有,那攝政王手上的東西這兩日應該能找到,你確定不等等?”


    “耽擱不了一刻,到時還得麻煩你跑一趟,拿到後將東西交給無憂閣,就說是獨狼的東西,走吧。”


    夜桑離突然眼皮有些跳,心裏也生出幾分不安,恨不得插翅飛迴去。


    宋裴雨見她有些急迫,趕緊去拎了個麻袋就上了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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