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桑離拿出花陌堯的玉佩給他看:“認得這個玉佩麽?這是你哥的,說是憑玉佩可以讓綿雨閣找他,我有急事要去花盛,借你玉佩一用。”


    花陌宸一見這玉佩,便不再有顧慮,直接將自己玉佩遞了過去。


    夜桑離故意道:“你就不怕你哥這玉佩是我搶來的?”


    有些顧慮還是提前打消為好,否則容易滋生變故。


    “你不是這種人。”


    花陌宸一臉天真的模樣,夜桑離是真信了他不會搞什麽幺蛾子。


    “我有急事先過去,你聽他安排,到時那邊碰頭。”


    見他點頭,夜桑離又拿出幾個剛製作好的飛爪和九連針手環交給蘇祺安,這原本是先給那三十人準備的。


    軍隊裏的人,還是訓練為主,不要過於依賴外物,但此次保命為上,用什麽都不為過。


    她想了想,又拿出幾個瓷瓶:“此毒名為見血封喉,必要時將九連針浸毒,現在隻是加了麻痹藥效。”


    “至於匯合之地……”


    夜桑離想了想,對那邊倒確實不熟。


    蘇祺安湊到她邊上耳語了一番。


    夜桑離點頭:“你帶一組,全部易容,包括他,易容後……你看著辦,走了。”


    她也是急昏了頭,突然才反應過來。


    忘了蘇祺安本身靠的不是武力,而是頭腦。


    隻要能安全抵達那邊便可,根本無需她再多加叮囑。


    這一路紫雲騎鉚足了勁,午夜前便到了清水關。


    過了清水關,離花盛大約就隻剩百裏。


    越靠近午夜,身上那波蝕心草的效果便越來越強,夜桑離稍稍放慢了速度。


    啞伯說過,若是承受不住,可以吃那個凝心丸,不過凝心丸不能多吃,吃多便沒效果了。


    至少三日以上才能吃第二枚。


    前方的路不會太平坦,這凝心丸她得留到關鍵時再用。


    夜桑離將身子伏在馬背之上,嘴裏輕喃一聲:“紫雲,穩著點。”


    無憂閣裏,穀落天手指轉著茶盞,眼神看不出什麽,但劉管事看得出他心裏好像在擔心些什麽。


    “主子,不早了,您早些休息。”


    “不急,再等等,你說一個人怎麽能這麽不知分寸,他想去送死?不得問問我答不答應麽?”


    穀落天語氣輕飄飄的,劉管事卻看到他手裏的茶盞越轉越快。


    劉管事:“……”


    “攪和了十八鷹的任務,懸賞也沒完成,他是不是該接替十八鷹的位置?”


    穀落天看向劉管事,似乎在等他個附和。


    “可主子也沒跟他挑明,他怕是不知道,主子為何不跟他挑明?”


    “不得慢慢來?明明前麵那麽刁難也沒一句話,誰知道他最後關頭還能放棄,那人有那麽重要?”


    劉管事不敢說出來:恐怕是的。


    “十三鷹可比不得三鬼,算算時間應該快到三鬼埋伏點了吧,讓他吃點苦頭也好。”


    穀落天嘴裏這麽說,臉上卻不是這麽迴事。


    “忘了交代千萬不能傷著他手,三鬼做事會有分寸的吧?”


    劉管事摸了把莫須有的汗:“這個……”


    穀落天有些煩躁,茶盞轉地飛起。


    再說夜桑離這邊,剛過了清水關五裏,便被紫雲突然地驚起,給甩下馬來,一時穩不住身形跌坐在地。


    夜桑離睜開眼睛,看得不是很真切,有些重影,就著火光,約莫是看到了三四個人影,她甩了甩頭,果斷掏出一顆凝心丸吞下去。


    蝕心草的效果到了最痛苦的時刻,前方又有人攔路,此時不吃,更待何時?


    啞伯的藥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夜桑離幾乎是在吞下凝心丸的瞬間,就恢複了狀態,隻是沒有輕舉妄動,依然保持著先前的姿勢。


    眼前的重影疊合,她便看清了擋在前頭的是三個人。


    三人見她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麵麵相覷,像是有些不敢置信,一步步走上前來。


    其中一個甚至掏出來繩子就想直接上來捆。


    夜桑離悄悄摸出一柄飛刀,貼近指腹,待他靠近時,瞬間抹喉,隨後果斷往後急退幾步,拉開與兩人的距離。


    動作之快,他舉著繩子的手還沒反應過來,脖子上便早已血流如注。


    要不是夜桑離閃得快,血就得被噴一身。


    另外兩人愣了片刻,有些氣憤:“你裝的?”


    夜桑離懶得和他們廢話。


    就算是裝的,沒聽過兵不厭詐?難道還得君子比試?


    攔誰不好,偏偏攔她?


    什麽時候攔不好?偏偏她趕時間時?


    還浪費了一次凝心丸,意味著接下去三天,午夜不能行動。


    想到此她眼神又暗了幾分,招招致命,對麵兩人被打得心驚膽戰,趕緊出聲。


    “停停停……閣下請聽我們一言,我們沒有惡意,隻是暫時請你去做客,保證不會傷你一分。”


    夜桑離一腳將其中一人踢飛出去:“做哪門子客?你保證?你又算什麽東西,不想死就滾。”


    夜桑離能感覺得到對方沒下死手,但那是他們的事,要攔她,便要有被人踏屍而過的覺悟。


    她自認不是什麽好人,要麽打要麽滾。


    看到鳳塵絕放棄抵抗後,她根本控製不住自己不去胡思亂想。


    那是從未有過的一種恐慌,很要命的感覺,會逼瘋人。


    “任務在身,恕難從命。”


    麵前之人眼見不好收場,情急之下丟出一張符。


    在兩人雙掌相撞飛退時,夜桑離心上閃過一絲異樣,是被符給命中後造成的。


    不過好像並沒有其它不適。


    符能傷人和防禦,沒聽過有能直接殺人的。


    不致命就成,夜桑離直接忽略,掏出一柄飛刀甩了過去,正中那人心髒。


    人瞬間倒地,死得不能再死。


    先前被踢飛出去的那人,啟用了一張幻鷹符,起身就慢了幾拍,等迴頭時,現場隻剩下他和夜桑離兩人。


    幻鷹一閃而過的畫麵,夜桑離也看到了,她記得花陌堯說過,十八鷹最後也是啟用了一張幻鷹符,就是這效果。


    看來是一波人。


    不過她沒空跟他廢話,是不是一波現在對她來說,不是最重要的。


    夜桑離快若閃電,直接欺身上前,雙手瞬間掐住對方脖頸,逐漸收緊,大有一言不合直接掐斷的架勢。


    “說,什麽人派來的?”


    男子眼神灰敗,一副任你宰割的模樣。


    太快了,快到他來不及做出反應。


    夜桑離手腕用勁,直接一個錯身而過,男子便耷拉了腦袋癱軟到地上。


    她從另一人身上將飛刀拔下,在他身上擦幹淨後,快速上了紫雲騎的馬背,疾馳而去。


    “啪……”


    穀落天拿在手心裏轉的茶盞一滑,掉到了地上,砸得稀碎。


    幻鷹符傳來畫麵,三鬼全滅。


    不知道為什麽,劉管事好像從主子臉上看到一絲如釋重負。


    是氣的嗎?


    “三鬼今日怎麽迴事?好像被奪魂了。”


    穀落天像是發現了寶藏,滿是不可思議:“他竟那麽快,快到三鬼根本來不及出手,有趣!”


    劉管事不知道怎麽迴複才好,損失三名得力幹將,哪裏有趣了?


    他們身上可是接了多個懸賞的,申領出去的東西也不少,不賺反虧,且是大虧……


    劉掌事越想越難受。


    穀落天壓根想不到這些,想到也不會在意,他打了個哈欠,拍了拍劉掌事肩頭:“老劉,快睡吧。”


    劉掌事:想哭,睡不著……招兵買馬不容易啊,還得重新安排懸賞之事。


    花盛國界碑處,夜桑離下馬,喝了口水,將臉上易容撕掉。


    這張皮子既然幻鷹符傳出去了,便不安全了。


    不過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自己既然易容,那臉應該沒人認得出才是,那三人為何攔她這個毫無特點的生人?


    是有什麽可以看破一切偽裝的手段?那這個十八鷹背後之人倒不得不防。


    她拿出另一張皮子貼到臉上,瞬間就變成了花陌宸的樣子。


    花陌堯送玉佩時說過,隻需拿這個玉佩去綿雨閣發個尋玉佩主人的任務即可,隻要他活著,隨時能知曉。


    她決定先去綿雨閣。


    畢竟兩眼一抹黑的來別國找人,打聽個消息耗時間不說,也未必打聽得到。


    阿澈身上的毒還剩最後一次解藥,加上生死難料,最耽誤不起的就是時間。


    想到鳳塵絕,夜桑離心口上就是一陣刺痛襲來。


    她突然想到先前中的那張符,八成是縛心符。


    一種抑製人情動的符。


    想明白後,她眼皮一翻:特麽的有大病吧?


    誰搞的這一出?那死皇帝?


    皇宮裏。


    鳳澤浩一個噴嚏把自己打醒,趕緊召了吳公公進來。


    “可有信來?”


    吳公公趕緊迴話:“陛下,那邊還沒來信,許是路上耽擱,一旦送來,老奴立刻送來,您且安心睡下。”


    鳳澤浩眉頭微皺,有些心煩意亂地起身,坐到桌前,打開一張畫像發呆。


    “終究還是沒攔住,他竟為了澈王孤身去花盛,澈王當真好命啊!明明朕也遇到了,為何不早點遇到……”


    “既然遇到朕,為何要先遇到別人,朕還不如別人?”


    吳公公趕緊跪下:“陛下!老奴求您別這麽想,這天底下,還有誰能比您更尊貴,您可莫要這般,嚇煞老奴了。”


    鳳澤浩看向他:“當真不覺得朕荒唐?”


    吳公公叩首:“陛下無論做什麽,老奴都是支持陛下的,陛下是老奴的天,隻要陛下好,什麽都可以。”


    鳳澤浩捏了捏眉心:“頭疼。”


    吳公公試探道:“要不老奴給您揉揉。”


    往常鳳澤浩的頭堅決不讓人碰,許是今日實在不爽快,竟然點了點頭。


    他躺到榻上,吳公公小心翼翼地幫他揉著穴位。


    “也就你和影,才是朕最信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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