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鬆約好了下午七點接任自閑,四點就捧著玫瑰站在她家門口。


    或許有些早,林青鬆扯了扯自己的領帶,做好心理準備之後,輕輕敲門:“任自閑?”


    他有節奏地敲了幾分鍾,冰冷的防盜門沒有迴應,林青鬆給任自閑打電話也沒有人接。


    林青鬆走出來給王琦打電話,他英俊帥氣,拿著鮮花和禮物往門口一站,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王琦那頭電話還沒接通,就被林青鬆掛斷了,任自閑不會喜歡他擅自調查她的行蹤。


    林青鬆沒有再進單元樓就站在任自閑窗前的樓下等。


    他的耐心一向很好。


    在大學畢業的時候被林凱風扔到分公司去曆練,那時候什麽髒活累活都幹過。


    林凱風認為銷售是一切公司發展的基礎,所以林青鬆在銷售部門待得最久也最賣力。


    銷售崗位和其他崗位不一樣,底薪少得可憐,隻能全靠提成往上麵抬。


    談成一筆合作就升高一級,但也是工資最透明的地方。


    林青鬆進銷售部的第一年,幾乎全拿的是底薪工資,連養活自己都很難。


    當時是做建築器材的生意,對方老板要貨比三家,光是產品好是沒有用的,林青鬆隻能拚了命地投其所好。


    請老板吃飯喝酒談生意都是常事,還要懂得幫老板辦事,送禮。


    老板說著漂亮話但是該下的訂單卻不動聲色。


    久而久之,林青鬆也開始和他們虛與委蛇耗耐心。


    林青鬆從天亮等到傍晚,任自閑還是沒有迴來。


    這種地方是最有萬家燈火的氛圍的,華燈初上的傍晚,外出工作的年輕人迴來,也有不少言大的學生住在這裏。


    林青鬆抱著一束鮮豔的玫瑰在這裏格外養眼,甚至不少小姑娘悄悄繞道過來若無其事地觀察他。


    直到半夜,任自閑依舊沒有迴家也沒有從屋裏出來,林青鬆看了一眼她的窗戶,裏麵沒有任何燈光。


    任自閑從沒有過夜不歸宿的時候。


    林青鬆幾乎等到麻木,可能是任自閑實驗又做晚了。


    他聽著防盜門裏麵聲音寂靜,連小簋的聲音都沒有。


    林青鬆又給任自閑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依舊是忙音後轉留言語音。


    同樣無迴應的忙音在他的記憶裏麵曾經響過一次。


    林凱風是白手起家的,認為比起家族關係,個人能力更為重要。


    除了祝景嵐更心疼林雪棣之外,林凱風對兩兄弟的要求非常高。


    家族產業可能會有動蕩,各個企業之間的合作關係可能會終止,但是自身的能力才是麵對未來最有力的武器。


    他當年帶著祝景嵐一步一步打下了一片江山,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有不依靠家裏的資本,所以林青鬆大學畢業之後,林凱風就把他扔到分公司曆練。


    如果不是祝景嵐認為個人自動力在研究領域更為重要,林凱風會像培養林青鬆一樣高標準要求林雪棣。


    林青鬆和林凱風一脈相承,也是同樣從沒有將家族之間的紐帶看得多麽重要。


    所以當簡從偉提出讓簡昉舒和林雪棣聯姻的時候,林青鬆也從沒覺得這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


    但是簡昉舒並不是這樣想,她被簡從偉的心髒病震懾住了。


    簡從偉從搶救室出來之後,簡昉舒開始有意無意地和他保持距離,拒絕他的幫助,開始獨自處理公司的工作。


    結果就是公司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動蕩——她沒有能力運轉公司,反而讓董事會上下人心惶惶。


    她一次次拒絕林青鬆的幫助,拒絕和他見麵,就算是接電話也大多時候以爭吵結束。


    吵得最兇的一次,是簡從偉轉入普通病房的那個晚上。


    林青鬆問她:“為什麽你去那個會議?你沒有決策權,去了隻會讓董事會的人知道現在你爸還沒有清醒。你在這裏難過也不會有改變,不如立刻去找你們公司的次級董事讓他幫你約見……”


    簡昉舒像是崩潰了一樣哭著嘶吼:“我叫不動他們!我沒有辦法像你一樣冷靜地鎮住董事會!你到底明不明白!”


    而後簡從偉從昏迷之中清醒,簡家公司的董事眼見占不到便宜也就消停了。


    林凱風對林青鬆的行為不太滿意,有意讓他不要感情用事,所以把他直接調去了國外的項目組。


    臨行之前,林青鬆打電話問簡昉舒:“我會努力去獲得你爸的認可,有我在你可以放心。到時候你想要學習管理公司也好,想要從事文物相關工作也好,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


    簡昉舒學的就是古董鑒賞專業,雖然是簡從偉的野心,但她的天賦也確實是在這上麵。


    在電話裏,簡昉舒第一次平靜地和他提了分手:“我們不合適,就到這裏吧。”


    林青鬆怒火心生,那也是他第一次暴怒讓簡昉舒不準再隨便提分手。


    然而沒幾個月,他就從林凱風的電話裏知道了簡昉舒鬆口要和林雪棣聯姻的消息:“你媽的意思我也不好說什麽,如果雪棣覺得好的話,可能就會這麽定下來。”


    林青鬆一遍一遍地給簡昉舒打電話,然而隻有無終點的忙音在響。


    “你好,我是任自閑,我現在不方便接聽電話,如果有需要請給我留言……”


    林青鬆好像很久沒有聽到過任自閑這樣平靜地說話了。


    電話那頭提示語音掛斷,林青鬆又打過去一次直接留言:“任自閑,我在你家門口。年底晚會的請柬已經送到了,我們一起出席。如果你在家,我們可以一起收拾一下你的行李,我開了車帶行李迴去也方便。就算賭氣也要迴一下我消息。”


    林青鬆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如果你還有氣,一定要住在這裏也可以,最起碼和我聯係一下啊,讓我知道你很安全。”


    不知道留言有沒有被任自閑聽到,林青鬆又等了四十分鍾,心中的不安越發泛濫起來。


    他給王琦打電話道:“你想辦法定位一下任自閑在哪裏,我要知道她是否安全。”


    林青鬆很少讓王琦去查別人的行蹤,這算是偷窺隱私的範疇,但任自閑一直沒有迴來,他擔心她的安全。


    不過半小時,王琦就迴複他:“林總,任小姐的手機定位到了言大附近的一家高級酒店,她已經將近十一個小時沒有移動過了。是否需要我去聯係這家酒店的經理?”


    “不……”林青鬆把手中的鮮花握緊,“不用聯係她。確定她安全就好。”


    或許任自閑隻是想要換個地方休息,林青鬆垂著眼繼續守在單元樓門前,過了淩晨一點,小區的燈光就陸續關掉了。


    給任自閑的留言依舊沒有迴應,林青鬆忍不住又給她打電話,依舊是忙音未接轉留言語音。


    林青鬆看著昨天下午的已讀消息,任自閑肯定知道林青鬆在等他。


    他望著冰涼的鐵門,連續站了十多個小時,饒是他也有些站不住。


    林青鬆甚至懷疑他這樣等著的意義,難道是為了讓任自閑迴來心疼他麽?


    淩晨三點,林青鬆將手中的玫瑰放在了任自閑的門口,連帶著那個不起眼的絲絨禮品布夾。


    言市的冬夜鮮少見到月光,路燈的微光照在無人認領的玫瑰上。


    林青鬆看著那玫瑰,這是他第一次出爾反爾,他說過的分手不會再收迴。


    這次是他不要任自閑了。


    林青鬆盡量讓自己走得體麵,連表情都沒有鬆動,驅車離開這個老舊的小區,連價值上億的翡翠套件也都沒有帶走。


    早晨六點。


    長達十六個小時的睡眠讓任自閑久違地產生一種世界崩塌的錯落感。


    她躺在床上任由長時間睡眠之後產生的疲乏淹沒,直到聽見她預約的叫早服務的電話響起。


    任自閑請酒店送早餐上來,就算是沒有胃口也勉強吃了兩口,隨後才帶著東西下樓。


    她辦理了退房登記,原本她以為要在這裏連續睡上一天,但事與願違。


    任自閑再次迴到了那個獨立的小院子,但是媽媽這次沒有在跳舞,而是和爸爸一起坐在樹下喝茶。


    奶奶將任自閑抱在腿上,將她摟在懷裏,手裏一針一針地織毛衣。


    任自閑從沒有看懂奶奶織毛衣的手法,然而在夢中卻清晰地記得她的所有動作。


    她清醒地認知這是夢,但依舊是淚流滿麵地醒來。


    任自閑離開酒店的時候,有早課的學生已經往教室趕了。


    她站在學校門口,一時之間有些忘記自己要做什麽。


    “任自閑?”有人在叫她。


    任自閑轉頭,就看見許軒銘開著他的越野車搖下車窗叫她。


    “你在這裏做什麽?”許軒銘對她在這裏很是不解,“漆棺實驗室要下午才開。”


    任自閑恍然想起,昨天他們剛剛換過藥劑,今天下午才會有進展,所以隻需要到時候再來就好。


    莫文教授因為慈善晚會的事情會去會場,所以今天她本應該不來學校的。


    這也是她為什麽敢一口氣吃六片藥的原因——她不怕耽誤項目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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