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祖上也是有名望的家族,當年為了保護一批國家級別文物,在戰亂之中傾盡家財,在戰爭之後盡數捐獻,分文不取。


    祝家原本也是名門望族底子厚,又有多年積累的人脈,憑借祖上遺留下來的財產很快在古董方麵站穩腳跟。


    祝景嵐作為唯一的合法繼承人,自然是要將這些古董財產留給自己的孩子的。


    雖然看起來是大兒子繼承公司,小兒子繼承古董行,十分公平。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古董行背後掌握的人脈資源是祝家幾代人的積累,林氏公司遠遠比不上的。


    林雪棣死後四年,祝景嵐寧願將古董行交給專業經紀人打理都不願交給林青鬆。


    林青鬆聽著唐婉在電話那頭說話,抖出一根煙來叼在嘴裏:“你打電話幹什麽?”


    唐婉一愣:“你有事?”


    林青鬆看了一眼包廂裏的任自閑說:“在陪人吃飯。”


    “還有誰是你來陪的?”唐婉言辭一轉,“在陪你那個小情人?”


    “有事說事,”林青鬆耐心耗盡。


    “好吧,那我就直說了,你家的那個古董經紀人果然動作了。”唐婉說起正事,“我最近發現了不少贗品,都是你家私藏的孤品。”


    林青鬆眼神發冷:“是贗品?”


    “對,並且製作精良,就算是內行也不一定能看出來。”唐婉的語氣嚴肅,“製作的人肯定見過你家的藏品。”


    “監守自盜?”


    “這不能確定,畢竟隻是一些仿冒的藏品罷了,我告訴你是讓你心裏有個譜。”


    林青鬆吐出一口煙:“知道了。”


    “祝景嵐不放權給你,我們在文物領域需要一個自己的眼睛,這件事你多上心。還有一件事,”唐婉歎息一口氣,“據我所知,簡昉舒可能要迴來了。”


    林青鬆手上的香煙一抖,等了幾秒才開口:“迴來就迴來唄。”


    “你是真的不在意還是裝的?”唐婉嗤笑一聲,“當年……”


    “當年的事,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林青鬆打斷唐婉的話。


    “不管當年怎麽樣,孰是孰非都已經過去了,如果你真心喜歡她,就再去把人追迴來,免得到時候人簡昉舒身邊有了新人你又後悔。”唐婉勸道。


    林青鬆不想多說,轉了話題,“聽說你家和蘇曄家在商量聯姻?”


    唐婉吃瓜吃到自己頭上,苦笑著說:“是啊,蘇家是醫療方麵的巨頭,我家自然想要多一方保證。”


    “我們三個自小一塊長大,你的能力我十分清楚,兼顧唐家和蘇家的產業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你想過沒有,”林青鬆緊接著嘲笑出聲:“若是真的和蘇曄有了一層商業聯姻的關係,你們之間還能像之前那樣相處嗎?”


    此時換了唐婉沉默,她喜歡蘇曄從來不加掩飾,所以除了蘇曄那個石頭腦袋,林青鬆應該是看得最清楚的。


    “蘇家聯姻勢在必行,不是我也會是其他人。”


    “蘇曄知道了嗎?”林青鬆問。


    “還沒有告訴他,”唐婉語氣淡然,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他知道了也是麻煩。”


    “我可提醒你,有些事變得不單純了的話,人就容易看不清自己內心。蘇曄是如此,你也是如此。”林青鬆知道唐婉不願意多說,也隻能掛了電話。


    這樣一來,林青鬆也沒有興致了,交代司機將任自閑送迴去之後,自己就迴了公司。


    而另一邊,任自閑徑直迴家,剛好遇到上門送貨的跑腿。


    任自閑確認好買的東西之後簽收。


    是一個玉色的掌心茶壺,壺身薄可透光,上麵雕刻的棣棠花栩栩如生,整個壺型自然,流暢舒緩。


    任自閑將它端放茶室的博物架上,仔仔細細將它擦淨。


    小簋坐在任自閑的腳邊搖尾巴,任自閑剛想蹲下摸摸它。


    叮咚一聲鈴聲脆響,任自閑點開看,是李尚尚打電話來。


    李尚尚:“學妹,教授群裏發的消息,明天記得去領課題哦。”


    “好的學姐,我看一看。”任自閑這才點開了群消息。


    半小時之前莫文教授在群裏說讚助企業要做幾個課題,實驗室總共六個人共同完成,一周後就要進行開題答辯。


    【莫文教授:老規矩,你們自己決定怎麽做,我隻要求開題答辯和論文不要給我瞎寫丟臉。你們田序學姐下地實習去了,這次的課題李尚尚來安排。】


    李尚尚有些受寵若驚,原本這種工作都是最得導師心意的學生安排。


    大她一屆的學姐申請跟組下地考古,莫文教授竟然指定她來安排。


    【李尚尚:好的,我會安排妥當!】


    課題組長無疑是最受矚目的,這次的需要修複的四件作品,都是會在年後的慈善晚宴之中展出競拍。


    如果能拿出讓導師挑不出錯的成果論文,不止向導師彰顯自己的能力,還可以在文物保護廠和各個商業的巨頭麵前露個臉。


    組長的事情定下來之後,莫文教授就不再插手。


    這次的工作是讚助的企業委托的一項工作,共三件書畫作品,全部都要修複到可以進行拍賣展出的水平。


    莫文教授既然交給學生做,難度自然也不會太大。


    隻是文物保護與修複的研究生雖然注重手上的功夫,但是也不能沒有理論的支持。


    所以莫文教授這次追加了一副花鳥圖,算是加了點強度。


    這幅花鳥圖以及其他作品也將作為慈善晚宴的壓軸藏品展出拍賣。


    李尚尚將其他人拉了小群火速安排了工作:


    【李尚尚:曾榮和兩個新人負責小篆文書畫扇麵、中景寶形醫書,和另外一幅牡丹圖的修複。剩下的人跟我做花鳥圖。】


    花鳥圖難度係數高,所以由高年級的師姐師兄負責,研一的秦依依和她由研二的曾榮帶著做剩下不算太難的工作。


    這是十分合理的安排。


    任自閑點開李尚尚的私信發語音過去:“學姐,我能做花鳥圖的修複嗎?”


    李尚尚那邊迴複得很快:【學妹,你是研一新生,之前又沒有接觸過文物保護,所以你先跟著曾榮學習一段時間。不用著急。】


    任自閑放下手機,這次負責花鳥圖的修複確實是個好機會,不僅僅是任自閑,李尚尚和其他人自然也不會放過。


    第二天任自閑一進實驗室,就聽見曾榮在吵吵嚷嚷:“憑什麽我要做這些?帶著兩個菜雞什麽時候能做好?”


    曾榮見任自閑進來了,聲音不減反增:“都知道她是怎麽進來的,就算之前成績好又能怎麽樣?我們學了四年的憑什麽被她拖累?”


    曾榮原本才研二,這次的課題若是混上個有含金量的二作三作,說不定明年的文物修複競賽也能代表實驗室參賽。


    但李尚尚將按照難易度排序排序,曾榮帶著兩個新人做前三個作品的修複,最重要的花鳥圖卻插不上手。


    基礎和機械的重任幾乎全壓在了他們三個身上,而後麵創新的、能凸顯個人能力的實驗和修複工作和他們都沒有關係了,他當然著急。


    在文物修複專業,不僅僅看的是師承,更是履曆,就算是名師門下,也有愚夫,能現於人前的哪個不是抓住一切機會往上爬?


    “有些人不知道用什麽手段轉了專業,”曾榮抄著手,敵視任自閑,“要技術沒技術,要人品沒人品,能做得好什麽啊?”


    任自閑沒管曾榮的陰陽怪氣,仔細地觀察那幾個作品課題。


    莫教授交給秦依依他們的課題是一個花鳥圖,上麵的血漬和油汙都是小問題,更重要的是畫心和命紙嚴重粘粘。


    這種直接在投資商麵前露臉的機會可遇不可求,也怪不得曾榮要往那個組鑽。


    任自閑輕撫書畫上麵緊緊粘粘的斷麵,其實要修複也不是什麽難事。


    林雪棣在出意外之前一直都在研究生物酶製作的揭展劑在古書畫修複中的作用。


    如果能用上這種新的技術,不僅僅可以節約揭命紙的時間,更可以為論文增加一項實例。


    隻是林雪棣去世之後,他的老師餘辛夷備受冷遇,又沒有人能接手這項實驗,所以一直沒有進展。


    任自閑想起了她帶來的資料,其中就有林雪棣關於這項揭展劑的研究材料。


    如果能將這個製作成論文用於發表,說不定能更加快速地在文物修複領域出頭。


    揭展劑的論文是她和林雪棣一起一字一句斟酌的,其中包含了他們兩人的心血。


    隻可惜當年林雪棣離世之後,她的電腦不翼而飛。


    彼時她也沒有餘力去還原當年的論文。


    任自閑在心裏默念不要心急,將這件事放到一邊。


    決定好的課題一下來,每個人都覺得時間不夠用。


    莫文教授給的時間是一周,如果正常的時間準備一個開題報告是足夠的了,但多個項目要一起開展,光是找資料就已經是一項巨大工程量的工作了。


    更何況,莫文教授對於學生嚴格,要求學生在修複文物之前,就能盡可能預知修複文物其間能遇到的問題,並且提出解決方法。


    在開題答辯上痛罵學生、打迴重做的事情屢見不鮮。


    “任自閑和秦依依,把這幾幅作品拿去洗,”曾榮指了指滿是髒汙的畫卷,“別說這麽簡單的事情你都做不好。”


    秦依依剛要去拿畫卷,就被任自閑拉住,進了隔壁。


    曾榮嘖了一聲,轉身去忙自己的事情。


    “誒,你跑什麽?”秦依依跟著進去,就見裏麵有幾麵極其大的展櫃,“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是放宣紙的地方,我們來這裏找半熟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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